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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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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之后,温母又把温理带去了外婆那里,然后去了叶城小住,带着外婆和温理去泰国玩,霸占了温理整个暑假。
温荣没有同行,她要求留在港城,和温父一起生活,过一个由父亲陪伴的暑假。
温荣整个暑假都和赵君腻在一起。
赵君和她不一样,完成功课的同时还要兼职,在袜子厂做一些包装的小手工。袜子厂里很热,几个人挤着一台电风扇,不需要干什么都是一身汗,赵君实在不好意思让温荣陪着。
好在赵易的修车厂离袜子厂很近,这个工作还是赵易看到了介绍给赵君的。
所以温荣下午的时候会骑车,先到赵易的修车厂里,带着杂志和MP3,一个人独享一台电风扇,等赵君下班,两个小姑娘一起骑骑车,压压马路,逛逛街。
温理内心没法拒绝母亲,他有些贪恋一直围着自己转的母爱,这让他像泡在蜜糖里一般,虽然他总想着赵易。
等八月底回到港城的时候,温理已然迫不及待的要去见他。
他要和赵易分享他不在他身边的见闻,还想告诉他,学校里已经有学长和他联系,邀请他参加化学兴趣社。
“易易,我回来啦!”温理冲进赵爷爷家的堂屋,四处找人。
赵爷爷随着他进屋,“你这孩子,急什么,易易去修车厂啦。”
“哦哦哦,赵爷爷,我知道,那我去找他。爷爷,我给你带来好多好吃的,一会我拿给你!”
温理到车棚用衣摆擦了擦车座就往修车厂去,一路上阳光透过梧桐树洒下点点光芒,就像是一颗颗的钻石,点缀其中,迷人闪耀。
他要去找他的想念。
温理踏得飞快,冲进汽修厂内,厂里很安静,急刹车声音倒是有些突兀。他扶着车把,左右张望,四处找赵易。
“哥,你到家啦。找我?我要等一会才回家,我和爸爸都说好了的。”温荣从躺椅上慢悠悠的摇起来,手里还举着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
温理有些惊讶,手指已经握紧,带着一丝侥幸的问道:“荣荣,嗯,你怎么在这里?你早点回家啊。”又环顾四周问:“赵易呢?”
“易哥,我哥来啦!”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车轮滚地的声音,从地上坐起一个人。
超1,8的个子,站起来已经很有压迫感了。打着赤膊,一身燕麦色的皮肤,虽不十分健硕,但却已经影影绰绰的展现出成年男性基本的轮廓,腰侧和胸前不知被蹭到哪里,有一条黑色的印记,颇有些彩绘的意味,更显得粗犷富有魅力。
看清来人,赵易高兴之余又有些窘迫,他这两天一直在研究这辆车的底盘,总把衣服弄脏,就没穿上衣。
温荣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车底了,就想着一会从后面划出去,去后院水龙头上洗干净了再把衣服穿上。
听见温理的声音,才不管不顾的急忙从车底钻出来。
温理还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卡其色的长裤,像夏日里的一阵风,干净清爽的仿佛带着些圣光,与站着浑身机油味与汗味的、邋遢的自己好似两个背景。
赵易没有上前,这么脏的自己实在是没法靠近温理,只是低着挠了挠头,却也突然瞟到温荣。急忙去里头把衣服穿上,黑色的机油蹭到衣服上也没介意,匆匆跑上前来。
温理站在太阳里,看着他们二人站在车厂内,明暗的好似两个世界,他虽然明亮却是孤单一人,单薄无光。他们虽然暗淡但二人却能彼此陪伴,丰满绚烂。
三个人彼此站着,温荣首先撤开,坐回躺椅上继续翻看她的小说。
赵易从车顶上扯下一块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向着温理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外面这么热,你怎么过来了,荣荣我会催她的。”
温理看着他一点点的靠近,无所适从,那种失落掩盖了他,无法言说的抛弃感、背叛感、失落感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应该示弱,去祈求一种专属。
但少年的心性又让他不甘心,那种因爱生恨的感觉突然就感受到了,他好讨厌这个眼前向他走来的人。
温理握紧手把,随着赵易的靠近慢慢向后退,没等赵易靠过来,温理就垮上自行车往回走了,丢下一句:“那我先走了,荣荣你早些回来!”
就像是盛夏不存在的一阵风,倏忽间就消失了,只留下了尚未描摹完他模样的赵易。
是黑了,是高了,是胖了?
“我哥真是管太多,特地来喊我!我听他们说,大学那可是很精彩的,等他上了大学,有了新的生活,估计就没这些精力来管我了。”温荣听着声音,抬着头看了一眼哥哥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赵易听着温荣说的话,紧紧的拽着手中的毛巾,一脸落寞的走到后院,去洗手上和脸上没有擦掉的污渍。
那次以后,直到开学,温理都没有主动找过赵易。他没想到,这要来的恋爱还没怎么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不去见他了!
温荣却乐此不疲,每天下午都骑车出去,太阳都下山了也不见回来,每次回来都是嘻嘻哈哈的,时不时的带点小姑娘的小东西回来。
温母催了好几次让温荣回叶城,温荣总是一推再推。电话打到温理这儿,温理吃饭的时候提起:“你什么时候回啊?”
温父敲了敲温理的碗说:“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个,而且哪有哥哥催妹妹的,随你妹住到什么时候!”
温理埋下头,对着自己的饭碗回道:“哦!”
每次听见大院里传出赵易的声音,温理都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但是窗前的四季青又长高了些,透过枝桠很难瞧的清楚。
赵易没来,但是化学组的同期同学倒是三天两头的找他,温母在叶城,温父又上班,温家有电脑,对于他们来说,是绝佳的聚会场所,他们和温理讨论大学的新生活,需要准备的物资等等,不管温理的兴致如何。
对于温理来说,新的大学无非是一个接受更高知识的地方,大学的生活无非也就是学习为主,所以对于这样的话题都是他们聊,他在旁边听着,偶尔回上两句。
听到敲门的声音,每次他都能从任何地方赶出来,抱着希望开门,但来人始终不是他想要的。
桌上放的那枚那晚收到的椰子糖,温理用笔尖戳它,笔杆甩它,几次想嚼碎吞它下肚,温理都忍住了,补货还没来,怎么能库存清零呢。
万一会来呢!
毕竟温荣是要去叶城念书的。
是啊!他马上也要出去念书的。
赵易是要来找温理的,晚上温父在家不合适,所以尽可能的抽出下午的时间早些回来。
几次他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中间还有温理与朋友们的互动调笑的声音。
里面的人有着同样的教育背景,未来也会有着相似的人生轨迹。
他们是一路人,而赵易从他自主选择走一条靠手艺吃饭的路时,他就再无选择了。
都是年轻的孩子,他们畅想着大学里的生活和未来,青春、积极又如此的干净整洁。
赵易没法敲下门去打扰,以前他总担心温理同龄的朋友太少,现在看见他被朋友们包围着,又想把人拉走,把温理困在他的身边。
他们似乎就是隔离自己和温理之间的银河,但是鹊桥却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