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你我的十八岁》南星诺

40、送别

　　向暖倒还真没听过这说法，不过理解并尊重，她解释：“我还真不知道这句话，对不起。”

　　“碰了，说对不起有用吗？”戚妄语气意味深长。

　　向暖听着他那语气，不由得纳闷：“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

　　她说不出来了。
　　她未说完的话是——照我们这关系，我怎么可能会来挑衅你。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哪怕她有再多的理由。

　　向暖垂着眼，声音轻轻：“以后我会注意的，打死都不碰你喉结。”

　　“倒也不至于。”戚妄俯身，唇角微弯，“喉结是男生最敏感的地方。”
　　“向暖，以后有的是机会碰，别那么早下定论。”

　　平心而论，这时代科技发展迅速，信息传播得如此之快，外加上初中身边流行小说，日本漫画等，以及社会大环境的影响。

　　从戚妄说出“敏感”两个字的时候，向暖迅速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低低地说了那么一句：“无耻。”
　　像是不解气，又骂了一句：“下流。”

　　“行，我认。”戚妄眼里全是笑，“但只是对你。”

　　——
　　二人走出鬼屋已临近四点了，他们是最后出来的。

　　不远处，施云她们在拍照。

　　其余人自然不意外他们出来得这么慢，毕竟看他们周围弥漫的那股黏糊劲儿，肯定是想单独多待那么一会儿。

　　向暖与戚妄走了过去。

　　施云看着人到齐，把相机拿给了旁边认识的同学，让帮忙拍几张照片。

　　八个人分成了三排。第一排是施云与赵鹏千，戚妄与向暖站在第二排，剩下的站在最后一排。

　　反正前后都有人掩盖，而且又是认识的人。戚妄手缓缓移动，像在公交车上那般，再一次地握住了向暖的手。

　　向暖没想到戚妄这么大胆，她撇头想说他几句，就发现施云朋友一副“我懂”的表情。向暖也干脆不在乎了，直接将错就错。

　　众人在摆着pose。

　　向暖平时拍照就很死板，要么就是剪刀手，要么空空如也。此刻望着戚妄拉着她的手，也无法摆任何的姿势了。

　　临近黄昏，众人逛了一天，身上手上的校服也不知何时脱了下来，放于不远处的花台上。

　　只有向暖和戚妄二人身着校服。
　　明明是经典又老套的校服，穿在他们身上却有不同的感觉。

　　路上的行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青春洋溢的面庞，纷纷以为他们在拍学校的宣传片。

　　黄昏降至，影子也逐渐变长，身后巨长的过山车。
　　尖叫的声音，嘈杂的声音。

　　心也在砰砰砰地跳起。

　　“我要拍了。”

　　在这一刻，戚妄猝不及防地转过了头，眸子里只有向暖。
　　只有那么青春有活力的她。

　　像是要把这一切保留在记忆里。
　　他想记住，停留在风宁不多的日子里，有关向暖的一分一秒。

　　——
　　拍完照片，他们各自回到大巴车上。

　　这回向暖与戚妄是坐在本班的车里，他们回来得很早，本以为车上就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没想到张国斌与杨国虎坐在前面谈笑风生，他们问好，老师颔首。

　　杨国虎开口：“戚妄，你那个转学申请尽快批，不然越拖到放假，你越不好弄。”
　　“知道了，老师。”

　　戚妄与向暖走到最后，坐在了靠窗的前后排。

　　向暖瞥了一眼还在大声说话的老师，她单薄的后背紧贴着背椅上，唤了一声，“戚妄。”
　　“我在听。”

　　想起刚刚老师说的话，向暖开口：“如果你要走，记得提前通知我，我送你！”
　　“好。”戚妄答。

　　五点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班上的同学陆续走了进来。

　　二人没有说话。

　　伴随着向暖身边的空位被温子豪一屁股坐下，以及向暖前面坐着李明锐。

　　戚妄冷眼。
　　他还没走，几个人又贼心不死了！
　　——
　　向暖本以为戚妄要期末考完后才走，没想到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提前。

　　那是在春游回来后的隔日。

　　她收到戚妄悄悄递来的纸条，晚自习下课后，二人偷偷跑到小树林聚会。

　　市统测在两周后，学生也要复习，小树林的人没有往常多。
　　月色泠泠，黑夜无星，单看月亮也有了几分寂寥之感。

　　戚妄对上她的清眸，他忍住内心的不舍：“我可能不参加期末考就要走了！”

　　向暖有些无措。她没想到这么快，快到她以为自己随时随地准备好了，如今戚妄的话一出，她才知道，自己并未准备好。

　　凉风吹得有些心里发涩，向暖道：“什么时候，我送你。”

　　“就在期末考试的那天。”

　　“那不能送了。”她不是为了送别人，而放弃了自己的期末考试的人。

　　凉意让向暖此刻无比清醒，“你总要来学校收书吧，那天我送你。”
　　“嗯。”
　　那就是下下周五。

　　离别总是伤感，戚妄与向暖不喜欢伤感。

　　他们更喜欢王勃的那一句诗——“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戚妄语气尽量带笑：“所以，小向同学可得加油啊，希望你拿得第一。”

　　也希望你是永远的第一。
　　哪怕有任何人在，你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向暖说：“嗯，我会尽力的。”

　　——
　　对于最后市统测的准备，向暖自然也在意。
　　但如今更让她在意的是，戚妄没来上学。

　　惴惴不安的情绪在杨国虎上台的那一刻，得到了尽情地解放。

　　杨国虎仍旧是声音很大：“戚妄同学因为户籍的原因转回去原居住地，接下来就不参加期末考了。大家好好的复习，少了这么一个人，你们的名次又可以往前进一步了。”

　　向暖目光落在戚妄的空位，他没来，他的书也还没收。

　　张国斌继续开口：“如果同学丢失书的，可以直接从戚妄书屉里拿，他爸爸说，戚妄不会回来了。”

　　向暖感受到眼睫有些湿润。
　　那时候她还幻想来送戚妄，幻想了无数次的那一天。

　　没想到，那一天提前了。

　　原来，在上周那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就是所谓的送别了。

　　没有任何的预告，甚至向暖还以为戚妄会回来的时刻。

　　他的送别在那天就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