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你我的十八岁》南星诺

4、小向同学

　　戚忘的语气笃定，太过理所应当。

　　让向暖觉得，似乎自己通知了，向玥就一定会去。

　　向暖看着戚妄，脑海中与姐姐在食堂提到戚妄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头脑之中一片混沌，想捋清楚逻辑链。

　　可是，那清瘦颀长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

　　他看起来就不像活雷锋。
　　更像个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乎，游戏人间的高手。

　　“该不会戚妄喜欢向玥吧？”

　　所以，才爱屋及乌地帮自己受罚。
　　向暖内心有了大致的一个推测。

　　——
　　军训七天，减掉之前请假的两天，向暖只军训了五天。

　　周五，学校的计划校领导前来观看新生军训演习，然后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时间定在下午一点。

　　向暖跟宿舍的同学在一处，她看到了向玥，跟舍友说了一声，朝向玥走去。

　　“向玥。”
　　向玥听到了声音，走到了向暖的面前，“什么事？”

　　周围的学生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正好可以很好地掩盖。

　　向暖不放过向玥脸上分毫的神情，“戚妄。”她刻意地顿了一下，“他让你今天放学后去体育馆。”

　　“他居然会找你传话？”向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也会做传话这样的事情。”

　　向暖琢磨不透姐姐的心思，说是不开心吧，可是脸上又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向暖点头，她还是没忍住地开口：“姐，你想谈恋爱吗？”

　　自己跟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之类的角色，还没谈过恋爱。父母也不知道允不允许谈恋爱，但是自己也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向暖仔细地想了想，如果向玥要谈恋爱，她是不会反对的。只是，要动一下脑子了，怎么才能顺利地帮向玥打配合，以及，怎么考验一下她未来姐夫究竟是不是个好人？

　　向玥啊了一声，语气带笑，“你想什么呢？”
　　什么？

　　向玥踮起脚尖，满意地摸了摸向暖的头，“姐姐我要是谈恋爱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你说的。”
　　“肯定。”

　　向玥叹了一声，“哎，怎么我这个姐姐，还没你这个妹妹高呢。”

　　向暖：“可能，我是姐姐吧。毕竟我们是双胞胎，搞不好医院认错了也正常。”

　　向玥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滚！！!”

　　——
　　下午一点，日头正盛，近一千位新生整齐地身着绿色军训服，在烈日的暴晒下，于偌大的操场上，在领导的注视下，一如既往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处暑出伏，又是一年军训季。今天是我们风宁一中第二十次军训圆满成功。为了纪念这美好的一刻，我们想通过这摄影机把他记录下来。”教官代表站在台上。

　　空中飞着微型的摄影机，悬浮在学生头上一寸处的距离，声音嗡嗡嗡的，让人无法忽视。

　　俯视着台下安静的学生们，教官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所以，今天，各位校领导特意来观看学生们的军训成果。首先，由风宁一中党委书记杨宇上台宣讲。”

　　台下很给力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向暖拍着手，这流程她们昨天就演习过了四遍。

　　在一串接连的领导干部发言之后，向暖也有些紧张。
　　紧接着，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下面有请军训学生代表高一一班向暖同学上台发言。”

　　向暖在上一个流程就等待候命了，此刻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跑着走上了台，台下掌声持久而热烈。

　　赵鹏千侧头看了看戚妄，居然一改之前的散漫姿态，眼里难得地透露出认真，好整以暇地望着台上。

　　赵鹏千啧了一声，“女神就是女神，你看看，上台都比那些糟老头子人气旺。”

　　“女神？”戚妄挑眉。

　　“不是吧？”赵鹏千咳嗽了一声，注意到自己刚刚没控制住音量，“向暖向玥这么漂亮，而且学习成绩又好，你都那么多人追，还对我叫她们姐妹花女神而感到奇怪？”

　　“我有说我感到奇怪了么？”戚妄散漫不羁地低声响起。

　　赵鹏千还想再说什么，但一看到戚妄那么认真地盯着台上，他心领神会地闭嘴了。

　　微风吹拂，带走了正午的几分燥意。

　　戚妄长得高挑，站在队伍的最后方。军训的帽檐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小块的阴影，他不再是之前散漫的眉眼低垂，澄亮的乌瞳紧盯着那台上那纤细的墨绿色女生。

　　向暖拿着演讲稿，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照着念，循规蹈矩的生活对她而言更像是束缚。以前每次上台演讲，她会在私下列个草稿，然后大致心里知道要怎么说，上台临场发挥。

　　“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向暖，很荣幸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下面由我来阐述军训活动的总结。”向暖看着草稿。

　　她的声音清亮甜美，但又在这庄重的场合带了些清冷的意味。
　　少女的态度不卑不亢，从容有礼，端庄大方。后台的领导相视一笑，连连点头。

　　戚妄看着前方，光照在了向暖的身上，好像就跟第一次见到她那般。

　　“军训很苦很累，但同学们。”向暖顿了一下，语速很快，像是怕被预排的掌声所打断，“这些也只是演讲稿上所陈列的话。”

　　她蓦然地把草稿弃于一旁，看着台下众人。
　　底下的学生仿佛预料到了向暖要做什么，纷纷欢呼。

　　学生永远是最热血的存在。

　　优秀学生成为不了所有人的焦点，只有做自己，才能成为“自我”的焦点。

　　“卧槽，向暖牛逼啊，我看着她就像个软妹，没想到还会来这么一出的。”
　　“我去，做了老子一辈子都想做的事情。”
　　“脱稿啊，真牛！”
　　……

　　戚妄眉眼笑得散漫，“不愧是她啊。”
　　赵鹏千挑眉，“戚哥，有情况。”

　　看着这大佬轻哂，赵鹏千继续挤眉弄眼地开口：“我早就发现你对向暖有些不一样，对别的女生不假辞色，对向暖客气有礼，还帮人跑步。”

　　戚妄睨了赵鹏千一眼，姿态有些吊儿郎当，“关你屁事。”

　　“我女神的事就关我的事，而且，戚爷，我还比你先认识向暖的。你倒好，悄悄地背着我对向暖那么特别，是不是想做些什么坏事？”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戚妄没忍住，胸腔发出了低沉的嗓音，“谁跟你说的，是你先认识她的？”

　　“我比你早知道她。”戚妄咬重语气开口。

　　台下的喧闹声不绝于耳，教官有些按捺不住，不过话筒在向暖的手中，如今也无可奈何。

　　——
　　军训结束后，教官面色缓和了不少，但语气还是有些冷硬，“向暖，你还是有些太冲动了。今天也算发挥得出众，校领导没怪罪你，要是你发挥失常了呢？”

　　“不会的。”向暖耐心地等待教官说完再开口，“我一直都这样，没有失常过。”

　　教官也是打心眼儿喜欢这优秀的学生，听到向暖这番话术，还想苦口婆心地再说几句。

　　“教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初中的时候，我也这样过，我觉得演讲之所以称之为演讲，是因为它有着自由发挥的意味。如果任由稿子而念，反而会丧失了自由，让稿子变得生硬。”

　　“那你也不能这样擅自主张地去做！”

　　向暖顿了顿，她的神色坚定，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那么几分：“我提前说了，他们说等下一次。”

　　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要等多久呢？
　　会像初中那般么？

　　机会是争取来的，规则是打破的。
　　不打破一次，永远都会循规蹈矩。

　　——
　　军训排完大字之后，向暖就去寻向玥了。

　　两姐妹约定一起回家，向暖想起戚妄说的体育馆，便她回宿舍换下了军训服，去约定的地方等着向玥。

　　向玥早就在那里了，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牛仔裤下的一双腿笔直又修长，左肩上挂着背包，整个人扎着高马尾，自信又张扬。

　　向玥怎么换衣服了？难不成，见个面还要……

　　向暖想起戚妄之前说的话，她神色有些复杂：“向玥，你速度挺快的。”

　　军训汇演要求所有学生必须身着军训服，向玥居然在去见戚忘的前夕还换了个衣服。

　　向玥看着向暖空空如也的手，“嗯？你没收拾好东西就行，等会儿去体育馆回来后，我们再一起去宿舍再收拾。”

　　学生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向暖抓着向玥来到人稍微较少的地方。

　　“向玥，你觉得戚妄怎么样？”

　　向玥有些诧异，为什么向暖要这么问。

　　向玥转念一想，看着向暖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笑。

　　“向玥，我怀疑戚妄喜欢你。”向暖开门见山。

　　向玥嘴巴张成了“O”字形，满脸的不可思议。
　　向暖话音刚落，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小向同学，造谣可不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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