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酌饮

7、第七章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有人哭也有人笑。
　　如非必须，扶珩这辈子也不想踏足这个地方，哪怕是附近。
　　扶珩和店主交涉好了要求，付完账却没立刻走。
　　他沉闷地点开手机，找出朋友圈的那张图，问店员，“你们这里有这款蛋糕吗？”
　　店员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正是迷恋帅哥的年纪，看着扶珩的一双眸子就感受到了这人的好看，正痴痴看着，青年的开口让她猝不及防。
　　“啊？”小店员尴尬地抠了抠桌面，脸颊蔓上红晕，凑近了看，“有，有的。”
　　“我拿给你。”
　　扶珩看着那块做工精致的蛋糕，抿了抿唇，心情没舒缓半分。
　　回“酒色”后，那间小休息室里依旧没什么人，虽然是为他们特意开的一间，可事实上，除了扶珩，没人乐意待在这。
　　扶珩把小蛋糕切了一小块下来，用勺子挖了一勺。
　　于他而言很甜，有些齁。
　　他不太理解，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甜蜜的东西吗？孙小小是，陈漾是，闻仅衣也是。
　　扶珩面不改色去吧台要了一杯柠檬水，先拍了张照，给置顶的一个粉色少女头像发了过去，又发了朋友圈，而后就着柠檬水吃完了整个蛋糕。
　　手机从发了朋友圈开始就开始叮叮咚咚响个没完，首当其冲就是桃子。
　　桃子：？？？大少爷，您不是一向不乐意吃这种齁甜的东西吗？！
　　扶珩懒懒敲下一行字回他：
　　嗯，不吃你买的。
　　下面有陈漾的，和其他客人的评论，有人私戳问他还好这口，说下次给他带。
　　扶珩礼貌性回了个不爱吃，只是偶尔尝鲜。
　　闻仅衣给他点赞了，扶珩注视着，几乎赞完不过半分钟，粉色草莓少女头像就给他发消息了。
　　衣：你也喜欢吃这个嘛？
　　下面还配了一个朋友圈的截图。
　　扶珩看着，睫羽敛着。
　　f：嗯，对
　　f：你也是吗？
　　f：好巧
　　衣：你是在哪里买的啊？说不定是一样的店诶！
　　扶珩想了想。
　　f：草莓喵
　　衣：！！！
　　衣：我也是在那买的
　　闻仅衣真的很开心。
　　草莓喵老板可能是真的爱草莓和甜口，里面的甜品都是草莓味的，连咖啡拉花都是草莓，虽然很少女，可口味真的太甜，一般人都接受不了，除非爱草莓又嗜甜如命，比如闻仅衣。
　　衣：下次一起约啊
　　扶珩想了想刚刚吃的蛋糕口味，面部扭曲了下。
　　f：好
　　想了想自己要去打工的地方就在祈花路，和扶珩工作的地方一头一尾，闻仅衣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声。
　　衣：我要去祈花路街头新开的奶茶店打工
　　衣：马上就能见面了喔
　　衣：欢迎光临~
　　打字的动作一顿，扶珩眨了眨眼，一向懒散随意的人难得茫然。
　　他以为“下次见”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
　　第二天一早，闻仅衣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去了店里。
　　外面密密麻麻地下着小雨，雨点敲打在玻璃车窗上，又呈水流状朝下流淌。
　　终点站到了。
　　老板是个很温和的青年，叫陈服。听说是大学学的计算机，现在在一家企业上班，最近在家办公，有很多空余时间，想搞个副业，便开了这家奶茶店。
　　陈服带她熟悉了一下业务，便找了个位置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
　　上午没什么人，毕竟是新开的小店，吃完中饭，闻仅衣从包里掏出了作业，坐在柜台后写。
　　闻仅衣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上衣和粉色百褶裙，这样显黑的颜色在她身上却衬得她更白嫩，一双小腿细白，露在外边格外吸引眼球。
　　她还扎了个□□花辫，最底下夹了一个粉白色条纹的大蝴蝶结，搭在肩前，更显得清纯。
　　林本楚只能庆幸，少女一直站在柜台后，只有她走动时，那双漂亮的腿才会显露人前。
　　他看见里面的男人笑着指了指闻仅衣，闻仅衣嘴张了张，脸蛋微微有些红，转身拿起了柜台门侧挂着的围裙套上。
　　艹！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你还对着别人笑？！
　　林本楚整个人都要气成河豚了，酸溜溜地在心里痛斥。
　　“阿楚，怎么不走了啊？”
　　旁边的女生挽着林本楚的手，晃了晃，疑惑地顺着林本楚的目光看过去。
　　“闻仅衣？她怎么在这里？”
　　林本楚不着声色地抽出手，咬牙切齿，“不清楚。”
　　女生怔了怔，拧眉，“我记得她家很有钱。”
　　“大小姐体验生活吧。”林本楚随口回道，目光仍死死粘在闻仅衣身上。
　　闻仅衣突然抬眼看过来，林本楚慌忙压了压伞，低声道，“姐，帮我个忙。”
　　他在范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范缘瞪大了眼，看向他的眼神一言难尽。
　　“欢迎光临。”
　　少女脸上带着官方式的笑容，声音甜软，却是客套疏离的。
　　她半眼没看林本楚，只拿起菜单，给范缘介绍饮品。
　　范缘隐晦地递给林本楚一个同情的眼神。
　　林本楚低垂着头，状似看着菜单，实际上暗戳戳观察着闻仅衣。
　　柜台上的一个小角落堆了几本书和几支笔，一看就是闻仅衣闲时在看书做题。
　　小书呆子。
　　“一杯大杯草莓啵啵，好的，”甜软嗓音打断他的观察，“您需要什么吗？”
　　林本楚紧张地舔了舔唇，脱口而出，“黑糖珍珠奶茶，中杯，全糖，谢谢。”
　　等说完，他才回过脑想明白他点了些什么东西。
　　妈的，这他妈是闻仅衣平时爱点的，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玩意儿！！
　　林本楚僵硬地站在柜台前，余光偷瞄着闻仅衣，看见对方搁在机器上的手一顿，随即，她面色如常，道，“一共十七元，请稍等。”
　　范缘暗暗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不争气的表弟彻底无语。
　　小姑娘唇红齿白的，模样出挑，成绩出类拔萃，人还很努力，高三的老师也常爱把她挂在嘴边，追求者更是多。
　　自己表弟这傻样，没自己帮忙怎么办哦。
　　在心里哀叹一声，还是要实行计划。
　　范缘故作亲昵地挽住林本楚的手臂，撒娇的语气，“阿楚，你帮我一起付，好嘛？”
　　闻仅衣没反应。
　　林本楚瞬间记起来这的目的，他直起腰杆，食指曲起在范缘鼻尖上点了一下，语气宠溺，“缘缘，你是我女朋友，当然是我给你付。”
　　“阿楚真好。”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一直腻腻歪歪说话，坐在椅子上一直默默敲键盘的陈服似乎也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新开的奶茶店没什么人光临，而且是这样阴雨的天气，空旷小店只有一男一女的甜的腻人的言语和机器运作的声音。
　　闻仅衣觉得林本楚坏透了。
　　前几周还求复合，现在才过几周，就刻意把新交的女朋友带来她眼前晃悠，碍事。
　　玻璃门被人推开，黑色伞在进门一霎收起，男人裹挟着湿气走到前台，略略抬头，露出一双漂亮而倦懒的眼眸。
　　他道，“衣衣，一杯柠檬水。”
　　语气熟稔，态度亲昵，特别是见他来那一刻，闻仅衣脸上意外而雀跃的神情，林本楚几乎一瞬间就有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