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酌饮

12、番外

　　闻仅衣说的下次永远有结果，扶珩一度很感激这份守约，除了上次。
　　大四写毕业论文那几天，她来过一次“酒色”，那时候的她漂亮大方，是褪去青涩的成熟美，眼神却一如既往纯粹。
　　她点了一杯果汁，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很耀眼，开玩笑似的说，“下次见面就该是我的婚礼了。
　　扶珩一语不发，只是给自己调了一杯酒。
　　他和“酒色”的卖身合同在去年就已经到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他调酒还算不错，至少陈漾喜爱，干脆就继续留在这里当调酒师。
　　闻仅衣显而易见的替他开心，终于不必以色事人。
　　“婚礼在什么时候？”扶珩问。
　　闻仅衣没有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酸涩，弯了弯眼，一脸幸福，“下周三，今天都周日啦。”
　　所以真没说错，下次见面，就该是婚礼了。
　　扶珩垂下头摆弄手上的这杯酒，“婚礼准备的怎么样？”
　　“应该进展的还不错，都是林本楚在忙，我想帮忙他都不乐意，说是要给我个惊喜。”
　　说到这个，闻仅衣突然起了兴致，“你都不知道，林本楚审美是真的……一言难尽！上回挑婚纱的时候……”
　　扶珩全程笑着，以一个朋友的名义听着闻仅衣的爱情，时不时附和一声。
　　林本楚挑的那件在闻仅衣看来很丑的婚纱最后也还是下单了，哪怕在闻仅衣眼里林本楚审美不好，她也还是放心的把婚礼现场给他布置。
　　想到这一点，扶珩心脏就开始刺疼。
　　时间走的很快，那两天扶珩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他浑浑噩噩坐在婚礼现场的嘉宾座上，看着新人交接仪式，他们说下誓言，交换戒指，然后接吻。
　　婚纱没有闻仅衣说的那样不好，很衬她，长长的裙摆拖到了几节台阶下，透白头纱也掩不住她的美丽与身上洋溢着的幸福喜悦。
　　她的唇被另一个男人吻住了。
　　扶珩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甚至认为自己是个卑劣的人，所以才会在一年前合约结束那天诱哄闻仅衣喝醉，然后在她额上落下吻
　　――虔诚卑微的一吻。
　　婚礼后他又见了闻仅衣一次，在做好离开南市的准备后，他好好和闻仅衣道了别。
　　但闻仅衣并没有意识到这次道别的含义，只是如往常，挥挥手，甜甜的说，“下次见！”
　　没有下次了。
　　陈漾再见到扶珩，已经是他离职后的五六年。
　　他回了自己的故乡，早在他卖身的第四年，就已经把自己的积蓄都捐赠给了这个穷苦的地方，只给自己留下了必要的生活费。
　　南市的那所公寓被他底价租给了一对情侣，只有一个要求，帮他养好阳台上的那枝鸢尾。
　　每周定时会有几千块钱打到他的手机上，外加几张鸢尾的照片。
　　那时候陈漾看到的扶珩已经不再和在南市时一样，眉宇间揽着若有似无的惆怅，反而耀眼。
　　有很腼腆个性的女老师在追求他，他倒是干脆利落的拒绝，可那个老师依旧锲而不舍的追求他。
　　陈漾在躲人，只是偶然来到这里，看见了他。
　　扶珩再没回南市，他领着孙小小的骨灰盒在村里度过了余生。村里很早便发展了起来，草莓喵在这里开了分店，生意不大好，好似比以前又齁甜许多。
　　那夜轻飘飘的一个吻，成了这些年他靠近闻仅衣最近的一次，而和闻仅衣成为朋友的这些年，成了他终究无法释怀的旖旎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