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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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尹父母来了，天憶洗了些水果热情招待。尹母倒是一点都没吃下去，光关心儿子了。尹父心大，把天憶叫到客厅聊天。
天憶提前给尹母做了心理准备，“澈澈得了精神分裂症，一会儿最好不要提安易，他会疯掉的。”
尹母的心情一下就落了，失望地说：“嗯。”
尹澈看到母亲大喊：“妈妈！”
尹母坐到他面前，他扑过去在她怀里蹭了蹭，“想死你了。”
“妈妈也想你。”
尹澈坐好，拿起旁边的熊摆在尹母面前说：“妈，你看，这是安易。”
尹母哆嗦了一下，吓得脸色苍白，愣了好久说：“安易真帅。”
尹澈笑着说：“谢谢妈。”
他在别人眼里真的疯了。
尹母不敢揭穿他，把他蒙在鼓里。
……
——
“小憶，最近找到工作了没有？”尹父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没有，不想找。想多陪尹澈会儿。”
“他这不还活着吗？”尹父抽了一口，递给天憶一支。
天憶撇开烟，“不，一松懈他就有可能自杀。并且会在不久的将来死掉。”
尹父把烟塞回盒中，“你怎么知道？”
“尹澈得了精神分裂症。”
“什么时候？”
天憶低落地说：“前天。他醒的那天。”
“我靠，我去看看。”尹父闯进卧室。看到尹澈亲了尹母一口，醋意大发。
尹澈看到他，喊了一声：“爸爸！”
尹父看到尹澈憔悴的样子，心都融化了。只是摸了摸尹澈的头。
……
尹母想要接回尹澈，被天憶拦下来，他舍不得他回去。
——
尹澈状态良好，余下的时间都很听天憶的话。
——
天憶晚上思来想去，第二天一早把熊套上塑料袋扔进楼下垃圾桶里，不让尹澈那么依恋这只熊。
尹澈醒来摸了摸旁边，发现大熊没在，质问道：“安易呢？”
天憶完全不当回事，淡淡地说：“楼下垃圾桶。”
“你怎么把他扔了！”尹澈掀开被子晃悠地下床。
“哎，别。”天憶拉着他的胳膊，拽回来。
尹澈愤怒了，甩开他的手，去开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尹澈转过来，冲他大吼“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让你放下他。”
“我都说了我放不下！”尹澈回到床上，蒙着被子不去看他。
天憶去给他倒杯水好消消气。倒好后犹豫了一下，来到他面前，“喝水。”
被子里传来尹澈的哭喊声：“不喝！滚！”
“你喝不喝。”天憶欲要掀开被子，他没有尹澈劲大，拽不开。
“爱咋咋样吧。”天憶生气地走开。进了厨房给他做早饭。
尹澈一直蒙在被子里哭，看他进了厨房开始做饭，偷偷跑下楼翻垃圾桶。翻遍了楼下所有垃圾桶才找到熊，路过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这么年轻就开始流浪，还瘸了条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熊上楼。
此时天憶已经堵在门口，他上去就看到了天憶，他恶狠狠地盯着尹澈，“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对…对不起。”尹澈向后退了几步。
天憶要从他怀里拽出熊，尹澈抱得很死，哭着央求，“求你了，别把他丢掉，我会听话的。”
天憶心软了，抱住他，尹澈带着哭腔说：“不许扔掉安易。”
“好，不扔。”
“嗯。”
尹澈低着头咬着早餐，不敢直视天憶。
“味道怎么样？”
“很不错。”
——
天憶有苦说不出，怕纪望池生气没敢向夜谦诉苦。
——
尹澈坐在沙发上抱着熊发呆。
天憶蹲在他面前，撑着他的脸，“别难过了，还有我呢。”
“你不能和我感同身受，但还是谢谢你不嫌弃我。”
“为什么。”
“昨天我向我妈介绍阿易，她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明明阿易很可爱啊，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害怕。”
“没有，是他们不懂得欣赏。”天憶心里难受极了，想找人痛哭一次。
尹澈看着他的眼睛里来回打转的泪水，看出了他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对不起，是我给你传递负能量了，你去找别人吧。”他挪向了沙发的一角。
天憶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说：“这是什么话，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
尹澈伸出胳膊，把熊置于一边，说：“你要哭就哭吧，我不怨你。”
天憶猛扑在他怀里，边哭边锤他，还骂自己没用。
尹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摸他的头。
天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尹澈难受。
——
天憶从他身上起来，眼都肿了，失落地说：“我去给你做饭，今天想吃什么？”
自从照顾起尹澈，一直是Jackson大少爷的天憶变得会洗衣服会做菜，成为人妻。
“随便。”
“你吃随便？”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OK.”
——
未来的几个月，尹澈变得越来越乖，病情愈加严重。
清早，尹澈下床抱着天憶的胳膊，低声说：“我今天梦到一个手拿白玫瑰穿着白西装的少年叫我，我不自觉地跑过去，不受控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一直跑，可是怎么都追不上他。”
天憶想了想，安易喜欢白玫瑰，骗他说：“哎，那是玫瑰王子，听说梦到他的人早上许愿会成真。”
“嗯……”尹澈犹豫地开口，最后发出声，“那我就许我的亲人平平安安，包括你。”
“我也是你的亲人吗？”天憶目瞪口呆。
“嗯，你照顾我七年要不是亲人说不过去。”
天憶用额头顶了他一下。
“那你呢？”
“我无所谓，会死的。”
天憶拍他的背拍了三下，“快说呸呸呸，这么晦气不要说。”
尹澈缓慢而无力，一字一字地说：“呸，呸，呸。”
——
凌晨，尹澈惊醒，他又梦到“玫瑰王子”，可是追不上他。心情很失落，下楼去散步，隐约看到“玫瑰王子”去追他，追到了很远的地方，他迷路了，没有带手机，坐在长椅上等着天憶来找他。
早上，天憶醒来，欲叫醒尹澈，却发现他不在，只留下大熊在床上。他急了。翻遍房间的各个地方、角落都没有找到，拿起手机翻出一张很久以前合的影去外面找他。
他一路都在问路人，没有人知道。
“祖宗到底去哪了。”
尹澈想天憶现在肯定很着急，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找个电话打。他找了好久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可惜他没带钱。他去找警察局，可这附近没有，得病后他记性差不敢再走远。想找路人却不敢开口。
“您好，请问您看见过这个人吗？”天憶指着照片询问货车司机。
货车司机看了看车玻璃，“昨天拉货的时候看到了，”指了指前方：“朝那个方向走了，去看看，应该能找到。”
天憶鞠了一躬，“谢谢你。”
尹澈坐在长椅上，抱着腿，蜷缩起来，“怎么办……天憶怎么还不来，我害怕。”
“澈澈，”天憶看到他的背影，跑过去叫他，“我来了。”
尹澈抱住他，在他怀里闷声大哭。
“下次别这样了，我快急死了。”
“嗯。”
天憶趁这时候给他拍了张丑照，尹澈让他删掉，他要尹澈整理好自己，然后照张合照。这一张合照就看了一辈子。
“澈澈，跟我学。”天憶点开录音机，按了红键。
“天憶，我想你了。”
尹澈跟着学，用撒娇的语气说：“天憶，我想你了。”
“天憶，咱们要做一辈子的恋人。”
尹澈用深情的语气说：“天憶，咱们要做一辈子的恋人。”
“天憶，我喜欢你。”
尹澈害羞地说：“天憶，我喜欢你。”
“天憶，你要记得我。”
尹澈语重心长地说：“天憶，你要记得我。”
天憶按了保存，摸了摸尹澈的头。
——
“我最近总是梦到那个玫瑰王子，他总是让我追他，我怎么追都追不到。”尹澈抱着熊倾诉，“你说他到底是谁啊。”
“别伤心了，呐。”
尹澈听到声音抬起头，天憶塞给他一颗去蒂的草莓。
“我好苦恼。”
尹澈蹙着眉，“我最近几天总是能梦到玫瑰王子，我想追上他，问清楚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天憶又给他塞了一颗，“别纠结了，忘了他就不会再出现了。”
“哦，那我尽量。”
——
一天晚上，天憶被夜谦约出去喝酒。刚到酒吧就遇上了暴雨。
天憶给尹澈打电话：“澈澈，记得关窗户，不然床都没法睡了。”
“好。”
尹澈挂了电话。
夜谦凑过来，阴笑道：“你跟他的关系怎么样？”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太可惜了吧，怎么不向他表白。”
“我总是很愧疚，觉得对不起他原配，不想当三。”
夜谦抿了一口酒，“他原配都没了，还害怕什么？”
天憶喝了一口，低声说：“我怕他的灵魂来找我。而且这几天我总能感受到有个东西围着我转。”
夜谦摆摆手，“怎么会，哪有什么鬼啊，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天憶手耷拉在两腿之间，握着酒杯，有气无力地说：“那可能是我的错觉罢。”
天憶犹豫了一下，最终开了口，“你跟望池的感情恢复得怎么样？”
“他还在生我气，嫌我脏，又不舍得分手，我也挺不舍的。”
“你要珍惜啊，望池这人挺好的。”
——
尹澈一直跑，玫瑰王子突然停下转过身，尹澈跑到他面前：“我追上你了！”尹澈看清他的脸，是许安易。
“哥哥，咱们结婚吧！”安易把白玫瑰举在他面前，上面还有一枚DR钻戒。
“好。”尹澈想要摸他的脸颊，却摸了个空，他却还在他面前。
“怎么回事？”
“哥哥，你只要走捷径就能摸到我了。”
“捷径是什么？”
“死掉。”安易冷冷地说。
“好。”尹澈还想要试试，抱上去扑了个空，安易消失了。
“啊！”尹澈被自己喊醒。
“是梦啊，”尹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大熊，“是不是你干的，我现在就要去找你。”
这样一了百了，天憶受不了，还是写封信为好。
尹澈找出纸和笔，在床上趴着写，先写了：
我最忠实的朋友天憶：
（想了想）
我今天又梦到玫瑰王子了，他是阿易，怪不得那么有魅力，我会一直追着他，他变化真大啊，成了一个成熟的少年，他把白玫瑰递给我向我求婚，明明就在眼前，可我却摸不到他，好难过，然后他说只要我死掉就能看到他了，结婚这事我快想疯了，所以我要追随他的脚步，好想他。
我走以后你肯定会很伤心，因为你暗恋我十年，我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让你抱我亲我。不过这要是我也放不下，不求你释怀，只求你平平安安。太挂念我影响生活。要好好生活，找个合适的代替我。［爱心］
今天下这么大的雨，阿易这么粗心的人肯定没有带伞，不要去给他送，不然会感冒的，感冒可不好治。
亲爱的爸爸妈妈：
是儿子不孝，没有陪着你们度过晚年，再领养一个吧，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反正带我出去也见不着光。
（尹澈又想到父亲的公司，翻到背面继续写）
将我未来得到的所有财产转交给天憶。
2016.6.29尹澈
写完，他困得睡着了。
安易出现在他面前，尹澈激动地说：“你还活着，他们都说你死了，就我认为你还活着，他们以为我疯了，看来我是对的。”
“我已经死了哦，不信你抱抱我。”
尹澈照做抱上去，抱了寂寞，“不，我不信，你没有死，你说你没有死。”
安易拿出刀，说：“把手腕给我，你就能抱住我了。”
尹澈伸出手腕，安易深深地割了他的动脉，鲜血流了一地，他双手托起尹澈，深深地吻了上去。
等天憶喝酒回来，尹澈已经死在梦里了。他还不知道，直到他看到他枕头旁的一张纸，看完内容，摸了摸他的颈脉，瞬间酒醒，“尹澈！你醒醒！”
他再也醒不来了。天憶坐在地上靠着床，不停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一盒抽完他找不到烟后才开始哭，抓着头发，快抓秃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尹父母解释。
黎明，他打电话给尹母。
尹母来了，他跪在她面前，哭着说：“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您儿子，对不起，您别原谅我，打我吧，我有罪。”
尹母蹲下来，此时她面容模糊，全是泪水，对着天憶说：“没关系，他总是要走的，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还是很对不起，这是他的遗书。”安易递给她，她看完，塞给他，“这件事我会转交给他父亲的。”
后来，天憶将尹澈的骨灰和安易埋葬在一起。
“憶，十年了，该释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