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卑微打工日常》好苦猹

61、进入军工厂

　　第二天一早，六队收拾行囊，朝着东南继续飞驰而去。路况不熟加上周围的危险难以预判，严戈开得很慢，车上的众人都不敢言语，只能听见风裹挟着沙尘砸在玻璃上的沙沙声。
　　不知道是不是植物园的辐射源发挥了作用，傍晚，严戈一行人到达补给站。此时的补给站一半已经掩埋进沙子，屋顶也不翼而飞，只剩下两面土墙结构还支撑着。
　　严戈指挥着青山把两辆车对着停好，加上顶篷，倒也临时组建成了看得过去的休息站。
　　一行人忙忙碌碌，职责划分地很清楚，点火的点火，撬罐头的撬罐头。
　　严戈趁着还有些光亮，看着东南方。远处那似乎是接近百米的枯黄山丘，此时众人正坐在山脚下，看不清山顶的模样。山后会是什么？按照顾大山的解释，那座军工厂就依靠在山后。
　　严戈动了动喉结，回过头来招呼几人检查顶篷。
　　在距离基地如此遥远的野外，之后队友能成为最坚固的依靠，此时不能出任何一点意外。但凡顶篷遮得不够严密，露出的火光必定会吸引异种前来。
　　青山检查了一圈，坐下说道：“老大放心吧，各个地方都检查过了。”
　　其实小队的众人都能感觉到这次任务，严戈显得格外沉默，没有插科打诨，也没有闲谈，这种氛围自然地在团队之间传播开来。
　　似乎小队已经习惯了赵澜颂参与，此时只觉得少了些什么，却也不敢说出口，所有人都渐渐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的慌张会传染给周围。
　　严戈伸手靠近火焰，他也感觉到队友们可见的紧张，连平时嘻嘻哈哈的霍可，此时也一言不发嚼着压缩饼干。
　　“怕吗？”严戈问道。
　　霍可立马摇头：“不怕。”
　　严戈笑了笑说道：“赵澜颂教我的，恐惧本身不可怕，分辨恐惧的是什么，什么是恐惧，也是夯实理智的过程。”
　　霍可的小脑筋转不过来，只觉得赵哥说的一定是对的，如今听到队长这么说，注视着队长的眼光都带了些惊讶，只觉得此刻严戈被赵澜颂附身了。
　　雅丹笑笑，明白严戈什么意思，给他倒了点热水。“赵哥说的话不能不听。”
　　严戈毕竟是队长，早已对队友的性格了如指掌，如今简简单单一句话，立马让大家放松不少。
　　一边的常宁靠在青山的肩膀上没说话，只是拉了拉身上的毛毯，盖住两人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两辆越野车朝着沙丘上前进，看似近在眼前的天空，此时却是愈发遥远。
　　严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踩下油门，不断朝着顶部前进。
　　越野车跃上山丘的那一刻，山后的景象瞬间刺眼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山的周围是绵延无尽头的沙丘，山丘之后是一片谷底，而那暗黑色的军工厂如沉睡的庞大异种，此时依靠在山脚下，悄无声息。
　　大致望去，军工厂原本有五层，如今大约有一层半掩藏在沙尘之下，顶端有半层左右不翼而飞，只剩下钢结构四处支棱着，从那大片大片的缺口似乎还迸发出不明的钢架。
　　严戈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越野车，做好伪装，众人站立在车前，望着前方都没说话，也不敢轻易出声。
　　严戈攥了攥拳头：““来吧，把入队宣誓背一遍。”
　　众人齐齐开口：
　　“我生时暗淡无光，我死后寂静无声。
　　基地由生命铸成，而我已是基地的钢墙。
　　为了基地，为了生存，为了人类！
　　我将时刻谨记：自己的生命注定成为基地的前路！
　　恒星永不坠落，基地永存！”
　　所有人带着围兜，看着眼前这座钢铁怪物，轻声背着入队宣言，仿佛又再次找回十八岁进入先遣队的那份悸动与无畏。
　　赵澜颂说的很对，恐惧本身不可怕，只在这一瞬间，众人站在恒星的无限光芒之中，仿佛看见前方的无尽光路，把影子抛在身后。
　　军工厂东南一侧的二楼有一扇小门，连带着钢结构的螺旋梯延伸进沙土。图纸上军工厂一层主要为陈列大厅，仔细考量下，严戈决定从这扇小门进去，放弃第一层，直接向上，最后从顶端的缺口出来。
　　侧门已经生锈，半开着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严戈带头缓缓进入侧门，二楼大厅顿时映入眼帘。
　　开门的一瞬间，众人的眼前短暂地出现光亮，只能看见一片空空荡荡，这个侧门是个紧急出口，朝侧边望去，拐角是两座电梯。
　　严戈通过耳麦说着：“我们找两侧的楼梯，整队行动，绕二楼一圈，排除危险去三楼总控室。”
　　短暂地走过平地，前方出现一大片缺口，似乎是武器爆炸后留下的残骸，混凝土块夹杂着四处崩裂的钢筋，阻碍众人的步伐。无法，只能回到电梯，从另一侧前进。
　　新的路线有个极大的问题，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都需要在钢铁云梯上走过。如今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那细细的钢架看起来脆弱不已，严戈蹲下身来，晃了晃钢架，不少地方已经锈迹斑斑，最可怕的是接缝处已有豁口，不容忽视。
　　队内最轻的雅丹说道：“我先来吧。”
　　严戈抿了抿嘴，只能点头，这是此时唯一的办法。
　　雅丹带上安全绳，另一头拴在严戈身上，小队里的几人都做好准备紧紧拉着安全绳。
　　雅丹爬上云梯的这一刻，众人立马感觉到云梯上焊接的铁架晃了晃，而雅丹只是屏住气，一点一点向前移动，大约过了十分钟，终于平安无事登上云梯中段的平台。
　　带众人收回安全绳，接下来轮到霍可，霍可小心翼翼攀上云梯，却在最后一刻发生意外。
　　一开始，众人只听见一片寂静中传来“咔嚓”一声，严戈正想着让霍可暂时停下，排查周围，明显霍可已经发现断裂之处就在身下。
　　瞬间，霍可借着铁架支撑，一个用力，飞跃向前，万幸的是抓住了平台延伸而出的半长扶手。而身后的铁架不堪重负，终究是“哐当哐当”地砸了下去。
　　一时间，小队分隔开，隔着十几米的缺口。
　　霍可没敢让雅丹帮忙，自己一人扯着扶手爬上云梯，坐在平台上喘气。
　　雅丹看了看四周，一侧是墙体，一侧是悬空四散的钢结构：“队长，墙体上有通风管道，我们从管道进去。”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严戈望着幽深的下一层：“我们三人顺着墙体上的钢架下去，只能走一楼的主楼梯了。”
　　此刻，最不该发生的事终究是在意料之外出现了，小队被迫分成两部分，一边又恰好是身形瘦削一些，力气较小的两人。
　　严戈紧紧皱着眉毛，看着霍可拆下通风管道的隔离网，和雅丹缓缓爬进去。耳边只剩下雅丹在耳麦里留下的声音：“三楼见。”
　　剩下的四人静静伫立在平台上，霍思攥着拳头，依旧是死死盯着通风管道。
　　严戈一把揽过他的后脑勺，两人的额头紧紧顶在一起：“霍思！你必须要相信他们，我们六个人，谁都不能落下。”
　　霍思点着头，狠狠咬牙：“我明白，走，我们下。”
　　四人缓缓顺着墙体上的残留铁架，下到一层。
　　倒塌的混凝土夹杂着四处支棱的钢架，众人艰难地在其中穿梭，直到发现一条通道。这似乎是原本的员工通道或是办公室走廊。
　　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两块看不出材质的面板，严戈伸手拂去面板上厚厚一层灰尘你，这才看出来这块面板应该是员工信息栏。
　　照片已经严重氧化，带着厚厚干结的霉斑，粘在塑料壳里，看不出照片上的面容，下方一排小字，如今只能看出半个“组”字。
　　严戈没有停留，朝着通道深处望去：“走，继续前进。”
　　转过通道，从横躺的混凝土承重梁上爬过，众人终于抵达原来的大厅。正门早已损坏，黄沙
　　漫灌进来，淹没了大半个大厅。大厅的墙上半垂下一块碎裂的显示屏，只剩下几根电缆支撑着。
　　扭过头，另一边是主楼梯，一直向上延伸。严戈做了个手势，小队几人缓缓登上楼梯。
　　严格一边扫视着四周，终于触及脑海中的思绪：这里太干净了。
　　看黄沙和灰尘堆积的情况，只怕这里至少有十年无人踏入。除了照片，这两层没有任何人类生存过的痕迹。如果受到异种袭击，阵线溃败，四散撤离时一定会留下证据，可是一路过来，就算血迹被灰尘遮盖，但不见任何白骨。
　　莫非迁移走了？
　　另一边，雅丹在通风管道内不断爬行，周围只有冰冷的钢板，匍匐前进时不时溅起灰尘，漂浮在眼前，模糊视线。
　　她清楚地明白爬行太久，已经失去方向，此刻最迫切的是找到通风管道的接口，从这狭窄的地方出去。
　　前方一片黑暗，这是对理智的最大冲击。雅丹牢牢记着赵澜颂说的话，她看向前方的黑暗，不断想象着，前方必定存在一处简单焊接的接口，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
　　此时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准确判断力，雅丹只觉得似乎是又前行了几百步，前方视线中似乎有一处像是栏杆平行排列的结构。
　　正准备加快脚步，雅丹听见身后的喘气声。
　　呼哧——呼哧——
　　“拜托，不用这么紧张吧。”
　　身后的霍可楞了一下，随即反问道： “啊？不是你的喘气声吗？”
　　此刻两人陷入沉默，雅丹直觉得一阵颤栗从头皮凉到脚尖。
　　不是你的呼吸声，也不是我的，那还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