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说》邬虎

17、上课

　　戴逸岚直到早上跑步的时候都没有出现。
　　沈纪翎听来还他手机的金阳舒说，他们三人走之后没一会儿直播就断了，不知道戴逸岚在里面什么情况。
　　乌鸦怪的事现在已经交给特况部处理了，暂时对学生封锁消息。
　　歌邰学校的校门口是有检测系统的，是凭借一个不知道怎么计算的危险值来为标准的，能过滤一些较为危险的东西，甚至山下村里恶犬跑上来都能检测到，却没有在乌鸦怪进学校时出现警报。
　　也不知道乌鸦怪是怎么躲过检查进来的，校安保队只说有待调查。
　　沈纪翎上完上午的课之后去找了一趟周雨橙，在办公室没见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金阳舒宽慰他，许是去处理戴逸岚的事了，毕竟戴逸岚的导师也是周雨橙。
　　虽然知道金阳舒说得应该是没差，但沈纪翎吃饭时还是有点心不在焉，他想打电话给师兄，又怕师兄在忙，因为先前给师兄发的消息都没有回复。
　　这多少有些反常，毕竟戴逸岚回复沈纪翎消息一直很快，几乎都是秒回，这要是哪个恋爱脑少女，可不得沦陷在师兄的认真攻势里。
　　沈纪翎看了半天手机也没拨出戴逸岚的号码，如果师兄确实是有事，他这么做不太好。
　　下午是一堂选修的药物学，沈纪翎选的时候还以为是药品认识之类的，上到课才发现居然是实操。
　　歌邰的课程还真是简单粗暴。
　　沈纪翎药品名都还有点没读通顺，便开始学习配置简单的治疗药了。
　　上课的教授叫章赫鸣，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苟言笑，很是严肃。
　　他上来就要求学生将教材里的所有药材都背熟，还指定了另外的课外药材目录，并发给学生十张药方，要求回去自己琢磨，下堂课他会抽人随机调配，如果成品不太理想，就会扣学分。
　　配置治疗药需要分组，两人一组，不过尴尬的是，班上刚好是奇数，肯定会有一个人多出来。
　　沈纪翎想着自己什么人也不认识，估计会成为多出来的人，他倒也不在乎，就是希望到时候教授别亲自下场和他组队就行，他高中也是遇过这种不自在的强制组合。
　　结果章教授那边刚说完自由分组，便有人找上沈纪翎，还不止一个。
　　都是陌生的面孔，但这些人笑得异常灿烂，把沈纪翎都惊了一下，怀疑是不是右右背地里偷偷拿了自己身体去交朋友了。
　　“你可真受欢迎，第一名。”一道有些熟悉的百灵鸟嗓音响起在旁边。
　　沈纪翎扭过头，却愣了一下，来人和鹿千度长得非常的像，或者可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至少面容和形体上分不出太大区别，但她不是鹿千度。
　　沈纪翎礼貌而疏离地点了下头，开口问道：“我能和你一组吗？”
　　与鹿千度长得一样的女生同意后，其他人便散开了，沈纪翎刚要松一口气，就发现章教授站在他们桌子前。
　　倒霉雷达哔哔响个不停，沈纪翎眼角抽搐地看向章赫鸣，后者倒是好整以暇的，随意推出一个畏畏缩缩的男生，道：“看来大家都很相信沈纪翎同学，那不介意你们组再加一个人吧？”
　　一旁的女生没有说话，见章赫鸣都没有看她，女生便兢兢业业的当个背景板。
　　被教授盯着的沈纪翎如芒在背，他动了动嘴唇，又看了眼他的组员，女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瞧着是让沈纪翎自己决定，她无所谓。
　　经过不算长的思想斗争，沈纪翎最后还是同意了那个男生的加入，他不想刚开学就被教授盯上，他无法处理的事已经够多了。
　　结果事与愿违，因为他们组有三个人，章赫鸣便又给了他们一张方子，让他们在课上琢磨两张方子，虽然章赫鸣还“好心”的表示，他会给他们组更多一点指导，沈纪翎觉得，那是多一点麻烦。
　　长得像鹿千度的女生没对这不太美妙的情况表示不满，她还有心情歪头低声和沈纪翎说话，“你比昨晚冷淡许多。”
　　她的声音不大，同组的人却还是能听清的，那个后加入的男生看了沈纪翎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章赫鸣的视线就没从沈纪翎身上移开过，闻言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不过没表示什么。
　　“我昨晚并没有见过你。”沈纪翎假装没注意任何一道视线，一边取药材一边道，“我遇见的女生叫鹿千度，你们长得很像，但我没见过你。”
　　女生默了两秒，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很随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的？”
　　沈纪翎当然不能说，因为你看起来不像是狂热异教徒，他思索了一瞬，回答道：“你应该并不想加入翎学。”
　　“嗯哼。”女生眨眨眼睛，神色多了一丝复杂，很快耸了耸肩，“好吧，你确实有点特别，我叫鹿伊归，请多指教。”
　　说话间，治疗药已经调配好了，沈纪翎接过鹿伊归做的记录看了一眼，标好了缺少的单位，而后将目光投向一直没作声，只听他们一心二用地闲聊的教授。
　　章赫鸣与沈纪翎对视上，他观察了这个少年一会儿，确定他的操作比他的人看起来靠谱。难怪周雨橙会破格再接收一位学生，那家伙当初被从前线抓回来当老师的时候，闹得差点把学校炸了，接了戴逸岚后，发誓再也不收其他学生。
　　周雨橙这人，面上比较好说话，但有自己的固执，特别是她说过的话，几乎没有食言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为了这个小孩，居然亲自跑了一趟外地，还一呆就是好些天。
　　说起来，章赫鸣本来还觉得戴逸岚那学生安静沉稳，学习努力又比较通透，结果跟着周雨橙变成了个拔剑即正义的化身了。
　　周雨橙就是个懒得多说，有争议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暴力分子，而戴逸岚不善言辞，很快把这一套学去了。
　　章赫鸣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要戴逸岚的教导权，浪费了一个制药的天才。
　　现在看到沈纪翎的天赋，虽然章赫鸣对这孩子先入为主的印象不好，但他觉得应该去和校长争取一下，沈纪翎跟着他学习才是正道，在周雨橙手里，那肯定只能是又一个好苗子被霍霍了。
　　不过这小孩儿好像在开学院，如果他成为自己带的学生，一定要让他先放弃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
　　“很好。”章赫鸣看了一遍记录，对沈纪翎道，“你喝一口试试。”
　　沈纪翎手上动作一顿。
　　书上是说，治疗药没什么副作用，没什么伤病吃也问题不大，但那是精准调配好的药，沈纪翎可不敢吃自己配的药，他才第一堂药学课，不想闹出毒倒自己的新闻。
　　章赫鸣的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他平静地问：“怎么？不敢？自己配置的药，却不敢吃，你有信心配给别人吃吗？”
　　沈纪翎心想自己就选一学期药物学，也是他选课时没做好功课，选修课这么让人掉头发他也很难办。下学期打死不选这门课，他需要配置药给谁试？生病了他自然会去医院看医生，不琢磨着给自己病上加病。
　　就在沉默间，那个一直没啥存在感的男生伸手拿过盛药的碗，“我来吧，我相信沈同学。”
　　还不等沈纪翎阻止，男生端起碗一饮而尽。
　　沈纪翎看着被苦得面目扭曲的男生，默默缩回了手，心里安慰自己，都是按照配方做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下一秒，男生就仰面倒在了地上，神色趋于安详，应该走得不痛苦。
　　鹿伊归望望被抬走去治疗的男生，又看看在检查配料记录的沈纪翎，感叹道：“某种程度来说，你还真是能不间断的给人惊喜。”
　　沈纪翎：“……”他心不在焉地盘算着，果然有病还是要去医院，有些钱该让别人赚得便让别人去赚的好，一边检查了两遍记录，克数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药材认错了？
　　此时有些速度虽不及沈纪翎，但也完成配置的小组，在教授的示意下都尝过治疗药了，没出什么问题。
　　沈纪翎翻书核对药材，发现了一处有争议的点。
　　是一味叫金边甲心的材料，沈纪翎听都没听说过，所以完全是照着图找的，然而金边甲心又恰好和蝉肉很像，巧的是沈纪翎小组的药材中就有蝉肉，两个弄错了。
　　说起来，为什么药材里还有蝉肉啊，有药用价值的不是蝉壳吗？不会这些剩余药材最后都进了学校食堂吧？
　　这么细想，沈纪翎记起中午吃得套餐里，那碗墨绿的，分辨不出原材料的糊糊，真的没问题吗？还好他当时做了半天思想斗争也没听金阳舒的建议浅尝一口。
　　重新调好药后，沈纪翎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发呆。
　　旁边的鹿伊归询问他：“你要尝一口吗？”
　　沈纪翎犹豫半晌，低声道：“要不我们还是等那位勇士回来尝尝？”
　　鹿伊归给了沈纪翎一个“你可做个人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