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去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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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一天晚上，温馨的猫狗别墅里。
把行李箱撂在一边，柳行舟又去检查了一遍自动喂食机里猫粮狗粮的储备，顺便又换了一趟猫砂。马上就要走了，还真有点不放心这堆认识半个月的毛茸茸们，希望爸爸能照顾好它们吧。
夏令营为期十五天，一部分原因是廖元酒确实想培养他们实验一中人的实验精神，另一部分是教育局要检查，严禁暑假补课，原定的补课课程就得往后挪，起码等检查的走了再说。老师们无所谓，反正都是三年又三年磨出来的，谁还没见过个把日月无光的加班日子。关键是准高三生家长们不放心，根本没法儿忍受孩子待在家里游手好闲，可能是因为高一三个月的寒假疫情ptsd，当时一听说高二的五一小长假放五天，放完就联考，全都急坏了，自发组织班级小自习，整整自习了四天半，连他这个校长听了都觉得汗颜。
鉴于这种悲惨前科，校长真不太敢给孩子们放长假，只好自告奋勇地担起了大家长的责任，说是带同学们提前熟悉大学的实验课程，其实是变相地带他们放松放松。这些孩子都是听着高考的恐怖故事长大的，尤其是这两年愈发汹涌的内卷情形，很多学生心里压力都很大，他是真的心疼他们。
综上所述，英明伟大的校长同志决定，明天就带领已报名的准高三理科崽前往实验基地，至于文科崽们，由聪明能干的副校长带队，参加了一个地质勘探小组的活动。反正他们这届不是自由选课，政史地都要学，不巧大家基本都是地理比较短腿，副校长兼地理组组长决定带大家见见世面，省得大家总说实验一中重理轻文。
15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柳行舟正琢磨着怎么跟柳世中交接猫猫狗狗们，门铃突然响了。他匆匆下楼开门，只见柳世中春风满面地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几乎要哼起小曲儿来。
懒得看自家父亲当众现眼，柳行舟转身就要上楼，被柳父叫住了。
“你妈给我俩挑了衣服，快来看看合不合适！”
柳行舟最近才得知蒋玮女士经营了一家服装公司，据说很是风生水起，却没想到会给他们寄衣服。
妈妈的礼物，柳行舟乖乖在茶几前坐下来。
拆开塑料薄膜，里面的衣服都是新的，颜色蓝白为主，灰黑其次，质地很是不错，全都是一套一套搭好的。可是蒋玮到底是不清楚父子俩的现况，柳行舟上学早长得慢，到现在也才176cm，但现在小孩都高，他在人群中只能算中等。所以穿蒋薇寄来的180码的衣服，多少有点空空荡荡，好在脸能撑得住。
至于柳世中，二人翻遍了包裹，也没见到能给成年男人穿的衣服，柳父只好独自黯然神伤。
次日7:30，学校门口，乌压压的学生和几辆横七竖八的大巴车挤在一起，活像一锅沸腾的大杂烩，充斥着烈日也晒不蔫的朝气。
难得能脱掉校服聚在一起，高二的兔崽子们卯足了劲儿要在衣品上争个高下，笑闹声不绝于耳。没心情看面前叽哇乱叫的同学，还泛着起床气的许陛下把帽檐往下一压，准备戳在行李箱旁边眯一会。
然后就听到了更大声的“窃窃私语”
“那是就河四班的转校生？联考第二的那个？”
“卧槽，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我听说他和耀眼哥关系不错？”
…………
同一个年级八卦共享，更何况柳行舟的空降本来就挺扎眼，别的班的人能认出他来也不稀奇。
只是被围观的感觉不太好。
柳行舟皱了皱眉，刚想拖着行李箱往大巴车的阴影里靠一靠，就听见廖校长拖着大喇叭召唤他们：“河四班的帅哥美女们，这边！”
这一嗓子极具示范作用，56个人立马归位，羡煞了组织学生们心力憔悴的别家班主任。
“高二（9）班的兔崽子们！最先到的前五名我请他们喝汽水！”
“高二（7）班！高二（7）班！比九班更早集合我请全班吃零食！”
…………
这群班主任也很放得开嘛。
当然，玩笑开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变态了。
“河五班？我的河五班在哪呢？”
听到这里，早就坐在车里吹空调的河四er们都笑了，柳行舟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但也配合地问了问身边的同学：“不是只有四个河班吗？”
柳行舟上车比较早，为了后来的同学方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了车之后就津津有味地欣赏窗外各班优秀班主任的表演，没注意过身边坐了谁，这一回头才发现，竟然是许遥衍，不对，也不算“竟然”，应该是意料之中的“果然”。
许遥衍也笑了，睫毛长中带翘，搭配卧蚕确实有几分好看：“那是高二（10）班，我们三楼一共有五个理科班，除了他们班都是河班，他们就自封了一个河五班，纯粹搞笑的。”
他说话时靠得有点近，但出奇的，柳行舟没有特别反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酸酸甜甜的柑橘香，还很提神。
“嗯，是挺傻的。”柳行舟也没提醒他，窗户外面的声音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大巴车还没发动，周围同学都在谈笑互掐，可能有人没吃早饭，煎饼馃子的香气勾得大家齐声讨伐，吵吵嚷嚷的，但又不至于闹人，柳行舟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慢慢阖上了眼。
实验基地在城郊，大巴车慢吞吞开了一个多小时，柳行舟也摇摇晃晃睡了一个小时，快到目的地了才醒来。
“昨晚没休息好？”
“没有，”柳行舟下意识否认了一下，说完才反应过来问话的人是许遥衍，“怎么了吗？”
许遥衍指指嬉戏打闹的周围：“就你一个睡了，我以为你不舒服来着。”
其实也不是，他从小一上车就困，天生不晕车圣体。他笑了一下，礼貌回话：“谢谢，我挺好的。”
只不过今天这觉睡得格外好罢了。他扭头看向窗外，压下心中一点浮躁。许遥衍的洗衣液似乎很高级，除却开头清爽的柚子味，末尾还有一阵木香萦绕在鼻端，悠远绵长，闻着很上瘾。甚至，有些心痒。
大巴车缓缓停了下来，大家蜂拥而出，柳行舟跟着漫长的队伍缓缓挪动，顺便欣赏这依山傍水的实验基地。
别的不说，环境是真的好。附近绿树成荫，有群山环抱半边天，银丝带一样的护城河慢条斯理地给剩下一半描了个边，被炎炎暑气包围的圆形基地瞬间漫上一层凉意，甚至有点仙气飘飘的劲儿。
在这里做研究，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
接下来就是安排住宿事宜，看到全新的宿舍楼，柳行舟莫名其妙想到了两个字——预热。
讲究的餐厅每天做的第一批食物都是用来预热设备，不会给顾客吃的，而柳行舟他们这些兔崽子，说不定就是来预热最近新建成的一批研究员宿舍和实验室的，预热成功排除一些故障自然很好，预热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料这些十六七岁的猴崽子再怎么沸，两个星期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领导班子的心思柳行舟自然不好多想，也没功夫多想，就算宿舍再好看，那也是装修后只有地板和床板的宿舍，除了发放的一套床褥，其他都要自己收拾。打扫卫生、铺床、整理衣物以及采买等等，光是这些事就花了他们俩一上午的时间。
柳行舟常年和一个没啥自理能力的爹一起生活，独立惯了，做起这些事来自然得心应手。许遥衍干活不算熟练，但一点就通，后期很是利索，等他们两人都收拾完准备去吃饭时，别的同学还在和被褥作斗争呢。
食堂的人不算少，不过很明显，大多不是学生，都是一副来去匆匆的样子。
食堂可以刷卡也可以扫付款码，对于他们这些编外人员还是挺友好的。等打完菜坐在空位上，体察了好一会儿的民情许遥衍笑着和柳行舟分享他对百姓们的看法：“我还以为研究员都穿白大褂呢，原来不穿啊。”
柳行舟观察了一会道：“有的搭在胳膊上了，更多的应该是放实验室里了。”
许遥衍觉得奇怪：“电视剧里不都穿着走来走去吗？食堂怎么就不能穿了？”
因为那是电视剧啊大哥。白大褂是用来保护研究人员的，不是用来耍酷的。
很多人都会觉得做实验的就要天天把白大褂焊在身上，其实不是的。穿上白大褂，一些具有一定腐蚀性和感染性的物质就可以被阻隔在自己的衣服外面，给实验人员缓冲时间，以便即使清理，比如实验动物的血尿粪、各种样品溶液等等。所以虽然颜色是白，大多白大褂都不干净，特别是生物实验室的白大褂，是严禁外穿的，既要防止从外界携带传染物质进实验室，也要防止把实验室里的传染源携带到外界来。作为极易经口暴露的地方，食堂更是禁地，穿了要挨骂通报的。
“因为白大褂脏，不能外穿。”柳行舟言简意赅。
许遥衍夸张地应和夸赞他，就差抱着头亲上一口，引来长辈们温和带着笑意的侧目。
算了，柳行舟低下头捏捏鼻梁，还是挡不住被夸得通红的耳朵。
下午就要正式进驻实验室，中午大家都有点兴奋，反正这两层都是他们班的人，一中午都在疯狂串门。
串寝大军流动到202寝室的时候，柳行舟在玩手机，许遥衍在独卫洗澡。
屋内没有开灯，门被大剌剌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怪叫，遮光窗帘拉着，性情未知的转校生以一种十分霸气的姿势半靠在里面的书桌上，屏幕光打在脸上，又恰好穿了一身白，差点没把他们吓出心梗。
“有事？”柳行舟拉开窗帘，有点疑惑地看向突然闯进来的一堆……白衣小鬼。
没错，这些人打着发白大褂的旗号，其实披着衣服到处装鬼吓人，顺风顺水吓倒一批人，没想到在这里遭遇滑铁卢，非常郁闷。
“发白大褂？谢谢啊。”许遥衍洗好了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装鬼小分队，还好奇地观察一下他们怎么盖住的头。结果惨遭毒打，差点被扒光在双人床下铺。
旁观的柳行舟：“……”好可怕。
没有受到致命打击的许遥衍回血很快，迅速调整过来，拿着好不容易抢来的白大褂招呼柳行舟：“来，试试？”
男生们身高都差不多，所以订做白大褂用的是均码，许遥衍180穿着刚好，柳行舟比许遥衍矮一点，袖子稍微有点长，不过气质使然，白大褂修饰得他体薄背直，很有几分搞科研的样子。
眼看就要到集合时间，柳行舟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许遥衍反应过来是在等自己，三两步赶上他的步伐，试探着问道：“老九说实验小组两人一组，我们……？”
“散了？”
“一组？”
许遥衍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着柳行舟，伤心欲绝道：“你这么不想跟我一起？”
柳行舟捂住眼，用物理手段隔绝攻击：“你不是狗狗眼，没那气质。”
许遥衍长这么大也没学会胡搅蛮缠，两个情感菜鸡就这么一路互啄到了实验楼下，傻眼了。
今天第一节实验课是在化学实验室，第14层。而门口八个电梯口前的长队早已转了好几个大甩尾的弯儿。
忘了他们有将近七百人了……
两人都不喜欢排队，与其说不爱排队，不介意爬楼更准确些，一致选择了走楼梯。
其实十四楼真爬起来也还好，就是多喘几口气的事情。
快到实验室，许遥衍趁着没人，把口罩拉下来大口呼吸了几下，然后穿上了一直提在手里的白大褂。
中午从食堂离开之后他就上网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白大褂穿起来有这么多讲究，路上他还看到有的学生穿白大褂到处跑被这里的工作人员批评了，真是好险啊。
“一号化学实验室。”许遥衍看了眼新发的课表，领着柳行舟在人群里七拐八绕，还真给他找着了。
进去之后才发现一号实验室很大，共有8排实验桌，每排桌子可以站12个人。是的，站。
“除了写实验报告，大家在实验室基本都是站着的，很少有坐下来的时候，没有凳子也方便做实验的时候走动。”和另一名陌生老师一起站在前面的廖元酒轻咳一声，高贵冷艳地睥睨着最后一个溜进来的同学。河四踩点到的不少，来齐的时候正好两点半。
“正常实验室都是会配凳子的，”廖元酒威风凛凛地接上话头，“我们实验室没有是因为还没到货……这个不重要，正好治治你们的懒病，一个个的几分钟都站不住，虚的！”
他旁边的老师无奈地笑了一下，“老廖，再讲下去课就不上了。”
他声音可真好听。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
柳行舟站得靠前，看了一眼这位声音好听的老师，有点迷惑。感觉他实际年纪应该和廖校长差不多大了，面孔却很年轻，高高瘦瘦挺帅的。
“大家好，我是这里的一名工作人员，向月窗，你们廖校长是我的同门师兄，以后半个月的化学实验就由我们带大家上，希望能和谐共处。”
以河四班的十四名女生为首，大家对两位中年帅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好了，”廖元酒做了一个双手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等窃窃私语声也消下去才正色道：“今天我们先来认识一下基本的实验器材，你们在生物和物理实验中用到的玻璃仪器也基本都在这里了，大家记好怎么操作，这节课上完了要写实验报告的！”
看着被不明所以的“实验报告”唬得一动不敢动的小崽子们，向月窗默默唱起白脸，“不用紧张，待会儿我们会在屏幕上放几张ppt，基本就是报告的内容了，有手机的就拍下来，没手机也不要紧，图书馆有前辈们用剩的实验室指导手册，回头有时间借一本对着整理一下就行，我相信河四班的同学都是最拔尖的，这点应该还难不倒你们。”
廖红脸默契地接上话头，“具体怎么写实验报告的教程我也在前几天发到班级群过了，细心预习的同学们都知道。如果教到这个份上还有人不会那我也没办法，就只好给他加暑假作业了。”
河四全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去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