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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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这么好，有外卖吃？”直到出了实验楼，许遥衍才敢大声说话，脸上洋溢的兴奋和相遇第一天那拽样判若两人，顺眼多了。
“我一直都很好，”柳行舟笑着觑了他一眼，“还有，你才认识我几天？”
许遥衍大言不惭：“六天了，你还没这么好过。”
柳行舟服气：“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许遥衍好似不经意地随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借着这个动作揽住了他，反正男孩子勾肩搭背很常见，“哎，到底为什么点外卖？”
柳行舟没察觉，指了指他的手：“伤员补贴，辛苦你了。”
刚才许遥衍靠过来的时候，头也顺势往柳行舟那儿贴了贴，低头没感觉，一抬头就会发现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呼吸都缠绵在了一起。
天气太热，这里又没什么人，两人都没有戴口罩，许遥衍甚至能感觉柳行舟脸上的温度也比自己要低一些。
想贴上去。
“够了啊，热。”柳行舟弹弹他从自己肩膀处垂下来的手，略带嫌弃，“黏糊糊的，你们非独都这样？”
许遥衍收敛心神，就坡下驴：“才没有，我跟我哥关系很一般，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独生子女？这么关注我？”
柳行舟摇摇头：“听同学说你有个明星哥哥，好奇。”
“那是，我哥是个大帅比，不过没我帅。”许遥衍自信笑出一口好牙，同时把低头走岔路的柳行舟捋回来，“别因为哥太帅而爱上哥。”
柳行舟受不了:“省省吧油腻哥！”
连打再闹走了一段路，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话说回来，你怎么看我的？”许遥衍打破寂静，“说说嘛，真挺好奇的。”最后一句声音轻而缓，戳得耳朵酥酥的。
“以前在申州的时候经常听到你的名字，”柳行舟一边回忆，一面悄悄抖了抖耳朵，哄小孩吗？偏偏他还挺吃这一套。“当时两省联考总是被你压一头，我从小到大都是第一，还没遇到过这种对手。”明明很尽力了，回想起来还挺难过。
“我也不知道，知道是你就让你两分了。”许遥衍看他垂下去的眼睛，头一次真心实意地说这种话。
“这话讨打。”柳行舟被他逗笑了，被回忆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抬头时眉梢眼角还挂着笑。他睫毛长而直，弯起眼睛时才会不会挡住黑亮的眼瞳，看人便也显得格外多情。许遥衍的心率开始十五个吊桶打水，乱七八糟间是显而易见的怦然。
柳行舟没注意，接上刚才的话头：“所以那之后你一直都是我的假想敌，每一次联考我都很想超过你，但每次都会差那么几分。当时比较偏激，一直打不过皖的感觉特别气愤，每天死学却事倍功半。直到机缘巧合转了个学。”看到真人，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生气了，可能许遥衍这人还真不赖吧。
“认识你之后，觉得输给一个偷学狗也没什么，就这样吧。”他想起之前许遥衍忽悠同学的得瑟样子，兀自笑得更开怀了。
许遥衍也想跟着笑，不过笑就要眯着眼，他舍不得把视线从笑得这么好看的柳行舟挪开。
“礼尚往来，”柳行舟原本先他半步，许是话说开了，整个人都活泼起来，转了半圈面向许遥衍，“你也说说。”
“咳，”说起这个，许遥衍还有些心虚，“谁当第一的时候会关注第二是谁啊……”
柳行舟却没在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人之常情。”
那冒出头的暧昧就这么被柳行舟拐弯抹角地压了下去。
烈阳高悬天上，疯狂蒸腾着能攫取到的一切水分，黑色的铁蝉被灼烧得嘶声惨叫，浓绿色的林荫道几乎在燃烧。
两人本来还边走边聊，直到从实验楼带出来的凉意散了个干净，才后知后觉地燥热起来。
许：“好热。”
柳：“嗯。”
许：“你刚刚说外卖在哪来着？”
柳：“……基地门卫室。”
许：“你是说那个和我们宿舍楼成对角线、穿越要横跨整个基地的门卫室吗？”
柳：“……嗯。”
许：“让伤口愈合吧！”
“老X鸡？”回到寝室，许遥衍迫不及待地拆开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取得的外卖，看着绿油油的logo很是惊讶，“你鸡没吃够吗？”
柳行舟迷惑脸：“徽州是有什么只能吃鸡的传统吗？”
许遥衍一拍脑袋：“忘了，你没怎么在食堂吃过。我们学校食堂只有鸡肉的，像我这种家里不包饭的早中晚都在学校吃，想吃点别的肉只能买牛肉干了。”
柳行舟帮他拆开筷子，再逐一把饭盒盖子揭开，嘴里说道：“放心，鸡和鸡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这档比较贵。甭挑三拣四了，吃吧病患。”
许遥衍不依，推他去洗手间：“饭前洗手！讲不讲卫生？”
柳行舟不讲卫生，但是他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不讲卫生。
所以他说，“没忘，你先去。”
许遥衍心不在焉地洗手去了，觉得伤口也该好了，撕掉后没注意，冷水往上一激，疼得他飚了句乡音。
柳行舟在外面倒腾一起外卖来的医疗包，闻声快步走过去，许遥衍本来位置就很寸的伤口裂更大了，鲜血渗出来。
许遥衍也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柳行舟把他和医疗包一起按到马桶上，自己洗手，包扎前需要手部清洁。
许遥衍抱着纸袋子，心情很舒畅。
清凉的水流划过那人白皙瘦削的手，骨节如竹，腕骨凸起，是这个年纪男生常有的瘦长，但在柳行舟身上，就像是成型的毛坯又被精雕细琢了一番，他好像连骨头都比别人多些美感。
用毛巾擦干净自己和许遥衍手上的水，柳行舟拆开碘伏棉棒，一圈一圈地涂抹伤口周围，再慢慢地蘸到伤口上。
许遥衍不耐痛地“沸”了一声。
柳行舟动作更快了些，酒精去色，蒙上纱布，在指关节处贴创可贴很尴尬，他没敢像老师那么勇，反正现在血也没那么多了，只贴了两层。
一盒二十个，管够。
就是某人的左手食指要变成僵尸了。
一起回到桌前，许遥衍目光炯炯地看着柳行舟，身后好像有一条舒畅地左右摇摆的大尾巴。
柳行舟自顾自地吃饭，余光观察一下对方动作是否方便。
许遥衍方便得很，伤员餐，亲手包扎，他只差美上天了。
如果只是一道小小的伤痕就能得到这样的关爱……许遥衍觉得，每天受点无伤大雅的小伤也是可以的。嗯，别在脸上就行。
完全忘了自己当时根本止不了的血。
许遥衍美滋滋地吃着鸡汤娃娃菜，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知道凝血功能障碍吗？”
柳行舟看向他，嘴里满满都是饭，只能快些嚼。
许遥衍指了指自己金贵的手指头：“我有很大可能是这个。”
柳行舟看着他话里有话的样子，继续嚼嚼嚼。
“听说有这种病的人不能做下面那个。”
图穷匕见，柳行舟用尽毕生意志力才没有把饭喷出来。
他非常艰难地把饭咽下，开口说：“只是伤口比较深。”
“如果是凝血功能障碍，你现在应该在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