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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玩大了,这人什么来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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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胡氏嘱咐王翠翠一定看好胡月月,随即目送两人上了书院前来的马车,这片近西郊为城内最贫苦之地,即是骑马也是少见的,更别说代表瀚海书院马车,一时让左邻右舍眼热羡慕不提。
王翠翠一路睁着眼,这可是太东山,她瞧着只觉得树长得也要比别的山好看些,马车行至书院,胡月月被摇醒,“阿月,我们到了。”
“阿月,我心子狂跳呢,你摸摸。”王翠翠瞧着书院外一排士兵,吓得腿脚不稳。
“没事,走罢,在哪就当长见识了。”胡月月心里也是奇怪,前几次来不曾有这么多人把守。
在书院学生带领下一处书房让二人稍等,胡月月闲不住往外走,王翠翠端着桌上茶点紧随其后,拐进一个月亮门既听见有人呵斥得声音,胡月月忙拉着王翠翠缩到墙根,又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胡月月绕过假山猫着腰探头瞧去,一身穿学院服饰女子坐地上,身后两个婢女跪得战战兢兢,婢女脸上掌印十分醒目。
“今日柳夫子讲学,刻意打扮花枝招展?”慕容婉盛气凌人抱着手臂,身侧婢女也如她一般斜眼瞧人。
地上的女学生妆容肃静,挽一个发髻在脑侧,两只白素玉簪固定,余下发丝垂在胸前,胡月月不经嘀咕:“这和花枝招展有毛关系!”
“婉儿小姐,我今日是告了假,不去听柳夫子讲学。”女子低着头唯唯诺诺,身后婢女连连磕头。
慕容婉:“既是告假,你就该待在内室不出来。”言罢竟是动手扯人头发。
女子只是哭泣求饶却不敢有半点躲避,胡月月本想慕容婉扯散头发折断簪子就算了,谁知这慕容婉还不放过人。
“碧绿!”
她身后婢女气势汹汹:“在。”
“给我划烂她的脸,加上思芬姐姐的帐一块儿算。”
胡月月眉头紧皱,书院学子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女吧,这婢女也忒儿胆大了,再看哭着告饶在婢女脚边的女学生,胡月月心里恼怒:“一个官家小姐怕一个婢女,这婢女仗着主子逞威风,就不动脑子想,真出事儿,人父亲拿不动她小姐,还搞不定她一婢女吗?”
“磨蹭什么,动手啊!”
碧绿听令,一脚踩在女子手上就要动手,胡月月赶紧喊,“戚夫子,你看我新写的字如何?”
听见戚夫子,假山后几人溜得倒是很快,女子亦是慌忙起身走人。
“没有戚夫子,我假装喊的。”
三人这才松口气停下脚步,婢女将自家小姐扶到回廊栏杆下坐着,掏出手帕为她擦脸。
“为何急着走?”
“夫子看见又要主持公道一番,慕容小姐心中不快,她家小姐只会更不好受。”
胡月月看着接话的微胖的婢女:“她家小姐,你不是她婢女?”
婢女道:“桑雯才是她婢女,我是来给我家小姐带话,没成想遇见慕容小姐欺负人,就一块儿被罚跪了。”
“云雀,你且回去吧,告诉你家小姐,今日我不舒服,改日再聊。”
“哎!”叫云雀的婢女起身走了。
回廊尽头,云鸳和云鸯跟在主子身后,云鸯低声道:“主子,胡姑娘已救下了人,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话还没讲完,然少年伸手制止她说下去,也没动身,就静静看着回廊下双马尾的女子。
“方才,多谢!”
“不客气,我叫胡月月,你叫什么?”胡月月搭着王翠翠肩膀问女子,一副随意洒脱模样。
“云裳,罗云裳。”
这名字一报胡月月心里不是滋味儿了,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名字,起得随意毫无特色,再看看别人,婢女叫桑雯,小姐叫罗云裳,听名字就觉得此人非同一般。
“你名字真好听。”
罗云裳淡然道:“名字罢了。”
“你为何受她欺负,就不曾想报复回去?”
桑雯听到这儿委屈得眼里再也憋不住泪:“胡小姐说得容易,你可知慕容小姐父亲朝中中重臣官居尚书从二品,我们哪里敢。”
话听到这儿,胡月月顿感不对劲,随即问道:“你是不是你家爹爹不宠你?”
罗云裳苦笑一下:“一个庶女,怎么敢妄想这些。”
胡月月再问:“是不是还有嫡出的姐姐欺负你?”
婢女桑雯:“胡小姐说得真准,大小姐罗思芬与慕容小姐交好,我家小姐常被柳夫子称赞,慕容小姐自是听不得……”
“桑雯!”罗云裳喝止,桑雯乖乖闭嘴。
胡月月狠狠抹一把自己的脸,这个罗云裳……简直就是手拿剧本的人啊,身份庶女、不受宠、遭受同窗欺辱,这些牌在手里随便出,人生都是一场逆袭,难道她才是主角?毕竟胡月月这名字怎么听都是一个炮灰,一个……推动情节的NPC,可是我有主角光环的,难道我穿错了?胡月月随即摇头,管这么多,我先抱住大腿,保不齐她就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女主命!
“云裳小姐,我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今日我对你一见如故,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罗云裳走到胡月月面前跪下:“望胡小姐救我!”
胡月月将人扶起:“你若是这么想,你又错了,云裳小姐,没有人能救你。”
对面罗云裳一脸疑惑看着她,她再接着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如意,就是平平淡淡过日子也做不到,为什么?”因为你是女主命!胡月月心里感叹道。
“说的容易,倘若我不是这般身份,若我母亲不早逝,若我身为男子,若是爹爹对大姐稍加管束……”
“你是不是还想过,若你是嫡出?”
这话一出罗云裳低头,却不否认,胡月月认真道:“这世间没有能束缚你的东西,云裳小姐,其实是你在束缚你自己,生活万般折磨你,你既没有倒下,你还怕什么呢,为何一直想着你没有什么,为何不问自己:云裳啊,你想要什么?你要什么你就去自己拿。”
“胡小姐说得对,我不能一直抱怨我没有什么,要看我可以拿到什么,反正,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我在怕什么呢?”罗云裳抬头目光坚定,须臾露出一个释然地笑:“只要没有弄死我,我便可以奉陪到底。”
“一个女人要足够聪明,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糖。”
“阿月,我怎么听不懂?”王翠翠凑过来问她。
“附耳过来。”胡月月小声道:“慕容婉爹再厉害,罗云裳放下小姐身份与她闹起来,他不敢因女儿间小打小闹用权势压人,会留下把柄,再者罗云裳学业优秀,若不再藏拙,必定在学院受人仰慕,对比慕容婉只会更加不喜,到时她老爹没道理不助优秀女儿一把。”
而且这个朝代的好处就是,女学子若是学业优秀,便可进宫做公主女伴,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多谢胡小姐指教。”
胡月月道:“不用谢。”罗云裳真的是女主设定啊,一点就通。
回廊尽头,云鸳小声道:“这女娃贫苦草民出生,却有这般心性。”
少年目光冰冷,云鸳当即低头认错,云鸯提醒她:“小心点,这胡姑娘,主子将来怕是要放入后宫的一个。”云鸳点头表示知道了,须臾,主仆三人安静地原路返回。
“对了,胡小姐,云裳斗胆提醒一句,二十四节气写得好,然这次邀你上山,定是要查出幕后真正著写之人,来人是朝中五品官人葛大人,料胡小姐应有对应之策。”
胡月月擦汗,暗道:“应对之策?这个还真没有!”
连罗云裳都能看出她这种人写不出来,更别说那些朝廷上老奸巨猾的物种,恰好有人来说是戚夫子请,胡月月只好与罗云裳告别。
“头要低,跪,伏地……”胡月月在一婢女指点下跪在厅堂正中,她内心千万个羊驼奔腾,一刻钟过去,仅瞧见上方坐大人膝上大红官服和白底绣金鞋,自穿越以来,想暴富远离这权贵之地过上躺平人生念头在此刻无比强烈。
堂外栏柱下蹲着的书院学子,两人皆是托书童请假,特来瞧热闹。
“你说这女娃为何还不说话?”
“大人未开口,她怎敢?”再瞅一眼跪在院门槛外的王翠翠,她额上汗流如瀑,抖得如筛糠一般,他又道:“这婢女属实蠢。”
再听厅堂大人问话。
“年方几何?”
听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胡月月答:“回大人,十岁。”借此机会,看见留着胡须的葛大人,面上捉摸不透,而戚远戚夫子坐在旁首,身后站着朱梓瑞。
“十岁这般身量?”
“回大人,父亲生前身量高大。”胡月月本着避免被人许配麻烦,尽量编小年龄。
朱梓瑞倒是若有所思,才十岁!暗想:他日将她带回去,日子定是有趣的。
“哦,那你这二十四节气如何学得?”弯弯绕绕这么久,终是问到正题。
胡月月歪头装作回忆道:“上月初七,我于京郊玩耍,因天气暑热,遂至一山脚老树根下歇息,遇一老翁叹今年天干物缺,阿月可有解决之法,老翁道无解,倒有二十四节气可作参考。”
“可见老翁往何处去?你仔细讲清楚。”葛大人激动起身,忽觉失仪,旋即坐下。
胡月月遵命,便将过程一一道来。
“阿月敢问老翁,家在何方?定登门拜谢。”
老翁发须洁白慈眉善目,含笑道:“吾便住此处。”
胡月月低头一看,脚下却是白云翻转踏若软棉,东边金光漫漫,西边霞光绯红,南边滔天巨浪奔波而下,一道水帘气势磅礴成排白鹤鸣啼飞过,北边瑶池亦有红鲤跳跃,水花翻涌间惊现七色拱桥。
“这是何处?”
胡月月再瞧,老翁已不知踪影,白云骤然散开,脚下空无一物急转下落,她惊呼之下睁眼,竟是枕着树根而眠,看天色已晚,胡月月无心他想,归家后便将二十四节气记下。
胡月月说完看着三脸没见过世面震惊模样,呵,不就是编么!作为一个新世纪灵魂的人什么仙侠剧没见过,看我稍微整一段给你们迷糊住。
蹲在大堂墙根学子悄声退开,须臾,胡月月遇神仙的事迹传遍书院。
良久,上首坐着的官人端茶而饮,只是茶杯颤动,砰砰响声清晰入耳。
“女娃,这老翁是何模样?”
胡月月暗道,糟,编过头了,焦急之下想起第一次错进书院一间内室,她不小心碰到的画轴,于是,她胡诌道:“道是老翁,实则面上皮肤光滑无褶,眉宇间温和明朗,阿月看了很是想亲近,对了,老翁眼角之下有痣,状似梅花。”
言毕,一直不曾言语戚夫子猝然倒地,胡月月吓一跳,这老头怕不是心脏病!
“老师!”朱梓瑞喊,七八人进屋,却不料戚夫子罢手,喘着气,由朱梓瑞扶他坐回椅子,旋即遣散众人:“都出去!”登时婢女小厮退下,而上首葛大人脸色煞白。
胡月月装作诚惶诚恐伏地不动,胆战心惊,玩大了!这人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