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少女》白猿

12、白水警官

　　醒来后，宫野未来知道自己昨晚做的梦，不仅仅是虚幻，更是现实。

　　洗漱时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找到了几缕女人的头发。乌黑油亮，和梦里的红衣女人所有拥有的秀发一样。

　　到了和许晴约好的早上六点，他却在镜子前发呆。

　　六点十五，他终于和许晴在桥边汇合了。许晴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无聊地坐在栏杆上。

　　宫野未来出现的瞬间，她松开被咬得都是缺口的吸管，一脚踢在草莓牛奶的包装盒上，正砸中宫野未来的头。

　　宫野未来也知道自己迟到了，不敢对许晴小小的发泄有抱怨。他默默捡起了牛奶盒，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没精神，一宿没睡吗？”

　　“我梦到了一个，我完全不记得的故人。”

　　“你都不记得，算什么故人？”

　　“她说，她是我的恋人。”

　　许晴眼神一凛，逼视着宫野未来无神的双眼。

　　“始乱终弃？”

　　“乱是真的，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她却那么悲伤。”

　　“你和一个你臆想中的女朋友缠绵，然后忘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做，是这个意思吗？”

　　宫野未来叹了口气，抬头露出了自己脖子上细细的勒痕。

　　“我也希望她只是我的臆想。”

　　“许晴，他身上有鬼气。”许褚从铃铛里出来，漂浮在许晴身后。

　　许晴这时也知道他没在说谎，他真的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件。她拍拍宫野未来的肩膀，问道：

　　“岩手县的案子和你自己的麻烦，想先解决哪一个？”

　　“诶？”宫野未来没想到许晴会这样问。许晴居然会主动想帮他，即使他没有开口。

　　“诶个屁。算了，先查岩手县吧，反正你个笨蛋也会选先查案子。”

　　“这倒是...谢谢你。”

　　“我是那种挟恩图报的坏人，你可别谢我。等事情解决了，我会找你要伪造的身份证明，你可不许拒绝。”

　　“这是违法的事情，我不能...”

　　“知道了知道了，呆子。”

　　吃过早饭的两人开始前往遇害者们的家。这些独栋建筑都被警方贴上了封条，拉了一圈长长的黄黑色的警戒带，再放一个“立入禁止”的牌子。

　　如果只有一户人家是这个场景，那看起来还好。但一条街道都是这个场面，看起来就有些惊悚了。

　　许晴把一枚新的玉佩给宫野未来，这个是獬豸的又一个分身，他本体所寄宿的玉像不方便移动，很多时候都只能用分身来交流。

　　街道很静，他们头顶的乌鸦停在电线上，时而会叫两声。

　　“都吃得挺肥啊。”

　　许褚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宫野未来感到恶寒。

　　“我昨天其实去见了一些遇难者的残骸，腐坏最严重的的尸体已经分辨不出死亡日期了，身份也无从辨识。”

　　“那保存最完好的尸体是什么情况？”

　　宫野未来沉默了一下，说道：

　　“在冰箱里。我们一开始甚至没发现那是尸体的一部分，直到有个女孩子发现了皮肤上的纹身，我们才知道那不是一块猪肉。”

　　“冰箱是不是在...嗯...叫什么来着？”

　　许晴回想自己那天战斗的地点，一时没想起来门牌上的名字。

　　“是叫沼田吧。”许褚说道。

　　“对，就是沼田家。诶？你们怎么知道的？”

　　“几天前，在这里杀了沼田的人，就是我。”

　　许晴的声音低了下去。

　　“而沼田，就是把街道的人吃光的伥鬼。”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你去和警局的同事说，人都是伥鬼杀的，可以结案了。”

　　“我才不会...”

　　“你带着獬豸，去接触岩手县这一区域的警察。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有问题。”

　　宫野未来还处在震惊中，他回过神来时，许晴已经走了。

　　“獬豸，你说许晴到底是想做什么？”

　　“肯定不会是害你，先听她的吧。”

　　宫野未来点点头，决定去接触一下当地的警察们。

　　“南森小姐，有没有吃早点啊，我早上没吃饱，一起吃一点吧。”

　　宫野未来决定先从南森小姐开始下手，而这个南森小姐就是昨天晚上说宫野未来可能有性向问题的那位。

　　“宫野君？好的，你想去哪家店？”

　　虽然惊异于宫野未来会邀请自己吃早餐，但南森小姐并没有拒绝。宫野未来考虑到自己可能还得和别的警察互动，于是他选了一家咖啡厅。这样后面自己就可以只喝咖啡，不用往胃里塞太多食物。

　　“真没想到宫野君会请我吃早餐啊，对女士这么有绅士风度，别的警察都该以你为榜样好好学习一下。”

　　南森小姐笑得挺开心，大早上被颜值高的男性同事邀约请客，这可是值得好好吹嘘的事件。

　　如果他再主动一点，我就答应他。南森小姐心想。

　　南森小姐也是面容姣好的女性，和宫野未来看起来也挺相配。但宫野未来的几个问题都是围绕着案情，直到蛋糕要吃完了，话题也始终没有进入南森小姐期待的方向。

　　“南森小姐觉得，警局最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宫野未来突然问道。

　　“应该就会保留档案，然后不了了之成为悬案吧。三百人的不明死亡，太恐怖了。我听一些前辈说过，之前的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不是在岩手县，遇难者也没这么多。宫野君，你知道当地的警察是怎么处理的类似案情吗？”

　　“怎么处理的？”之前就有这种案件吗？宫野未来心里嘀咕。

　　“他们并没有一次性公开所有已知的遇害者名单，而是每个月在失踪者名单上增加几个名字。即使他们都知道遇害者不可能被找到，也还是装模作样地发布悬赏信息，奖励找到遇害者线索的人。你如果看过一些地方的卷宗，你就会发现一些市，乃至一些县的失踪名单，每个月都在以稳定的速度增长，比股票基金什么的都要稳定。”

　　在岛国，县是高于市的行政单位，这一点和中国有所差异。

　　宫野未来抿了一口咖啡，说道：“警局这次也会这么操作吗？”

　　“很有可能。这次有不少居民是全家都遇难了的，所以后续处理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要堵上的嘴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南森小姐知道不少这方面的事情啊。”

　　“嗯，带我的警官是从京都来的。白水警官，原本也是京都分局的警长。他在京都就处理过类似的事情，一些细节也是我从他那里知道的。”

　　宫野未来悄悄把白水警官记在心里，他觉得这会是个关键线索。

　　南森小姐看宫野未来眉头紧皱，于是宽慰他说：

　　“宫野君，中国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我们本来就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只要尽力了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岛国的悬案太多了，都市传说不尽其数呢，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南森小姐对妖怪、鬼物什么的，怎么看？”宫野未来话风一转，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南森小姐呆了一下。

　　“宫野君喜欢这种话题吗？我想想，在岩手县提到妖怪的话，就得说到河童吧。”

　　“河童，喜欢掏人屁股的那种妖怪？”

　　“宫野君你不会真的对屁股有兴趣吧？”

　　“那倒不是。”

　　南森小姐的眼神变得逐渐奇怪起来，仿佛发现了宫野未来的秘密。

　　在咖啡厅结束了谈话后，南森小姐先行离开了咖啡厅。她离开时的表情有一点失望幽怨，却还有一些暗地里的兴奋。

　　如此复杂的表情让宫野未来捉摸不透。他一直不会应对女人，从梦里的红衣女人到许晴，再到南森小姐，他都应付不来。

　　“南森小姐说的都是实话，是吗？”

　　獬豸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宫野未来拿出了笔记本，重重地写下“白水警官”这个名字。

　　他登陆了警察系统的内部网络，开始搜索白水警官。

　　“十三年前，白水警官正式任职，第一个任期是在东京。”

　　“六年前，白水警官在京都任职，职位是京都上京区警视厅副厅长。次年他因为京都地区失踪率和自杀率大幅上涨而遭到问责，引咎辞职。”

　　“三年前，白水警官再任分区厅长，期间当地有多起自尽案件，一度成为都市怪谈。”

　　“一年前，白水警官被降职为队长，因为瞒报受害者数目，许多遇害的流浪汉并没有被统计进遇难者名单中。”

　　“半年前，白水警官在岩手县任职。”

　　看完了白水警官的大致履历，宫野未来觉得事情有脉络了。

　　“獬豸你觉不觉得，这个白水警官，每次的时间都太凑巧了。”

　　“不是丧门星，就是被派来擦屁股的。”獬豸说道。

　　“让他来处理首尾...这么说的话，这件事还有更高层的主谋，甚至能调动警视厅的人事安排。是政界高层吗？”

　　“按许晴的说法，凶手是伥鬼，不是人类。幕后的家伙不只有政界的势力，还有非自然的力量。你要查这件事会很危险，所以许晴跟你过来了。”

　　“事情结束后，我会好好谢谢她。”

　　“电视剧里说完这句话的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