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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实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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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爱护着那盆虞美人,但至少她想对花草付出精力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想到那盆虞美人,这样对我来说就够了。
我本就是个现实的人,不懂她的天马行空,不懂她追求的浪漫,她有时候犯懒我可以理解,人之常情,所以我从来不要求她什么,她始终在我身边不是吗?
她的爱总是很浓烈,有时候又很单薄,可无论浓烈还是单薄,只要都指向我就好了。
说起爱情,谁又能说自己给的就是最好的呢?她追求理想的爱情,为了我三年能走到这个地步,就很好了,不是吗?
我自认为自己好不倒哪儿去,因为三年前我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没做。因为现实就是我不会在那个城市久留,而我对她的喜欢不足以支撑我留下,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喜爱的是谁,舞台上的白衣天神,还是舞台下的于钰。我向来冷静,这使我能看清一切,所以我便走了,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告别。
回来以后,我就将她和那段记忆都封存住。我仍旧会对别人产生悸动,于是就和别人谈恋爱,那时候她的形象在我心里就越发不鲜活了。
后来我和交往两年的前女友分手了,在我离开那里的三年后。忘了什么原因,好像是她嫌我对她太冷淡,说我没有心,可明明她追我的时候说过喜欢我给人的距离感。这个理由我是觉得牵强的,谁会没有心呢?
她说分手于是我们就分手了,我是伤心的,在交往的将近两年时间里,我们有过很多开心的回忆。可是既然她说不喜欢了,那我又怎么能强求呢?
后来我又遇见了她,当她几乎要在我的心里没有踪影的时候。
她就那样莽撞的递过来一盆花,在三年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向我告白,那时候,她的爱如那盆开的正好的虞美人,是那样的浓烈。
我问她爱的是谁,只是想将这个问题抛给她,让她不能用那样热切的眼神说出对我的爱的,那眼神太炙热了,会烧到我的,可她却仍旧用那样恋慕的眼神说我就是天神,天神就是我。
可我知道,我并不是,我只是个存有劣根性的人而已,我不是神,我也不爱世人,我甚至可能不爱任何人(和前女友的分手让我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我只是个现实又冷静的人而已。总结就是,她爱的从来不是我,我要赶紧离开,不然会被灼伤的,我并不想将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所以我摇摇头,逃走了。
她开始追我,仍旧那么热切,那么浓烈。她就像一团明亮的火,在我心里越发鲜活,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拒绝她,因为我俩并不合适,我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她如一团明艳的火焰,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合适呢?而我向来不希望在不合适的事上花时间。
后来我们还是在一起了,我真的拒绝不了她,我平静太久了,对冒险总是渴望,而她又总是出现的恰倒好处,不免让我越发沉迷,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渐渐地我对她越陷越深。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自小我就是个看得清现实的人,从小我就没有哥哥优秀,拿出去被被人比较,我妈会鼓励我说在其他方面又天赋,可是我自小就知道,不够优秀就是不够优秀,我从小就知道要接受现实,从不盲目给自己画饼,所以我总能从任何喜欢的人或者事物中抽出身来。可如今我只知道自己就像身处泥潭一样,对她越陷越深,无论动作或不动作总是会往下陷。
等到我发现我非她不可的时候,她几年间累计下来的对我的爱再抵不过我这以指数形式疯狂增长的爱。她总说我是她的白衣天神,将那白色虞美人象征她的爱,可我想,若用我的爱为她种一朵玫瑰,此时怕是已经疯长成半亩花田了。
而她的感情则是忽高忽低,低的时候谁都不愿意看一眼,对我也会应付了事,高的时候满眼都是我。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俩对彼此的感情,都掺杂着个人劣根性:我一般不会让任何事物成为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所以什么对我来说都可有可无,这让我感到安全,可一旦我真正在意那东西,那么我便会紧紧抓住,绝不松手;她则间隙性会厌倦世事,再喜欢的事物在她那儿,超过仨星期也就是极限了,剩下一个星期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仨星期已经是她浓烈感情消耗的极限了,可下一个月她又会重新找到对那事物的兴趣。
我喜欢一成不变的事物,她则喜欢新奇的事物,我是冷静的现实,她追求热烈的浪漫,所以可想而知,如今越陷越深的我是如何紧紧抓住她的吧。
好在她是那样的人,厌烦了世界,看谁都心烦。可等她开始好好爱世界的时候,我就是她所有爱情的归属,单薄也是我,浓烈也是我,这样便够了。
你看这是哪门子完美无暇的爱情呢?不过是两个人以爱的形式的相互包容和互相接受而已。但她却总是认为我们的爱情很神圣,她既然这样认为,我也从不把曾经的心路历程说给她,在她心里充满浪漫主义的东西总是能占一席之地的,我巴不得她把我们的爱情神化呢,这样我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