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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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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儿子已经不认我们了。”念黼香袖着手站在一边,酸酸地道。
念南珠看了他一眼,抬手将凤辞华让进屋内。摆出桌椅,端上茶水,这些都是念南珠自己做的。
直到念南珠说去后厨收拾材料做火锅吃,念黼香心里才犯起了嘀咕,就说儿子倒贴成性,也不能给人当佣人吧!
眼看谢横波谈笑风生,和他们聊天,半点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念黼香不由有把孩子白送给人的感觉,十分之不爽。
“珠儿被调教的好啊。”荒帝假惺惺地,“他以前哪会这么鞍前马后,端茶送水,你有没有什么心得,拿来分享分享。”
话是对谢横波说的,这时谢横波正大剌剌靠在躺椅上,挥挥扇道:“年轻人么,就该多劳动,我们这把老骨头就不用争这个气了。”
听到这话念黼香依然不爽,但他更担心的是,一边听着的凤辞华必定也会吃味,心疼儿子不受重视。此时他不做点什么是不行了,于是起身道:“辞华你留下看着悠然。阿横,我们出去聊聊。”
中庭里种着木芙蓉,被雨丝一润,鲜嫩欲滴。就是天色偏暗,明媚也会差一些。
“花长的不错。”荒帝随便起了个头,说。
“嗯。也不看看是谁养的花,自然长得好。”谢横波说。
“……客套两句,你还当真了。”荒帝马上收回前言。“和你说正经的,你这老不修的,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念南珠。他无非就是在你面前逆来顺受,我虽也不知道他怎么变的现在这样,但我们若要是觉得孩子太受委屈,就算带走他也是有的……”
“我?欺负他?……”谢横波话刚冒了半截,突然想到什么,闭了嘴。“哦。”
“知道就好。”荒帝狠话说完了,虽不知谢横波是否履行,但是不趁机酸他几句,总是缺了点什么。“嘿,你现在面对岳父,有什么感想?”
“……”谢横波极目远眺,不想理他。突然看见檐前悬挂的风铃,不住地动。“又有人来了。”
荒帝举头望去,问道:“是谁?”
“不知道,来者我不算熟识。”谢横波皱眉探知着。“哦,中有一个是凤澜舟,是来寻珠儿的吧。”
就在他们说着有人来的时候,雨收了,天也奇异地放了晴。
还是荒帝想起了。“我知道是谁了,还得为你们介绍,这是……”他将凤澜舟和念磬宜的事件说了一遍。
谢横波听完觉得十分好笑。“这里就有三个荒帝了,真是蓬荜生辉!不止,还有两位皇后,我看草民我还是回避一下。”
“这倒不用,你放心待着,也不看看我是谁。”
念磬宜与凤澜舟直接现身于芙蓉庭院之中,念磬宜对于晚辈小辈皆很平易,洒下慈爱的光辉。再者他认为念黼香和凤辞华当年于他有恩,就更不必说了。
可是除最长辈的这位荒帝与偕同之外,又有两位山人来敲门了。
来的就是念乾笙与谢峰笑这一对。他们也是算准时候到的,这样一来,料到没料到的人都来齐了,念南珠想把火锅抬到亭子中去,一出来吓的呆了一呆。
谢横波摸摸念南珠的头,打个圆场。“叫爷爷,叫爹,来给祖宗作个揖,不知我们家小珠儿这么乖,叫完各位爷爷有没有打赏?”
“大家好不容易见到一起乐一乐,把个小孩儿弄的这么拘束干嘛。”念乾笙接道。“我们今天也不用那么多礼数,我们家最末的荒帝准备了拔霞供,大家不拘吃不吃的,都来坐坐,热闹热闹。”
于是坐了席,除了念悠然坐在念乾笙腿上,其他按辈分排开。席间自然要聊一聊,念磬宜无须动筷子,坐在上首,端详着念南珠,慈祥地道:“珠儿和我们家孩子都不一样,怎么会这么好。说实话,遇上我们家的,不一定是好事,可是谁遇到珠儿,一定是福气到了。”
“那当然,因为珠儿不止是你们家的,更是我们家的。”凤澜舟替凤辞华主持公道。“要是光像念家的,个顶个的自私小气,多亏珠儿有凤家一半血统。珠儿,你说是不是?”
念南珠默默撕着羊腿,只回头看了谢横波一眼。那小绵羊似的纯良眼神,搔得谢横波一阵心慌,看来全桌上下也只有他一个知道这无辜的眼神背后是个什么真相。
“叔,你吃。”见谢横波吃不下的样子,念南珠替他把一切都准备好。
羊肉是上火的,谢横波有点牙疼。
念南珠挨近他的身边,轻声道:“叔,这几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我也可以。”
这些日子亲戚来了这么多,看来大家都误会了。念南珠决心要替谢横波隐瞒,尤其是在父皇面前。看父皇那样儿,要是知道阿横已经被吃干抹净,指不定幸灾乐祸成什么德行。
饭后,反正无聊,念乾笙建议切磋切磋牌技,正好八人,分作两桌也可以。
“我不怎么会打麻雀。”念南珠脸上浮起红云,他本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人相处才自然,好像谁也能欺负他的样子。
“没事,让阿横教你,他玩这个很是拿手。”荒帝拍拍谢横波。
“那就让我叔和你们玩吧。”念南珠溜到谢横波身后。“我还是去陪悠然。”
于是谢横波跟三个荒帝一张桌子,开始打起了麻雀。其中,他和念黼香本已很熟,念乾笙对他也十分之关照,总而言之很快就融入其中了。但是这种阵容其实是不太对劲的,就比如落单的谢峰笑,压力就十分之巨大。一来他除了辞华以外,跟谁都不太熟,二来他觉得三个荒帝里混了他儿子,确实就是十分之奇怪啊,怎么没别人这么觉得呢。
凤辞华最关切念南珠的事,终于得空私下扯了他问道:“谢横波若是对你不好,一定要对我们说。”
念南珠完全明白生父是何种想法,怕他问得更深,忙别开话题道:“别让悠然听到了,我过的很好,用不着担心。”
“你儿子的确比你精明得多,”凤澜舟凉悠悠地道了一句,走过来。“哪像你这个死脑筋,光只会担心别人,也不担心自己。”
“别胡说,母后关心我,是我的福分。你说我就罢了,别说他。”
“瞧,你儿子是个受气包么。”凤澜舟对凤辞华道。又说:“念南珠,你没出生我就认得辞华了,你不用挡着他面前,就像光我会欺负人。”
念南珠侧身,低一低头,诚恳道:“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更恭喜你终于等到了对的人。”
凤澜舟咳了咳。“好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就算是看在辞华的份上,我帮他将你拉扯大。”
“既然过去的都过去了,”念南珠温良谦谨地道。“那说不定我们还能做朋友,哪怕是——忘年交。”
“你们家的人似乎对交朋友很是执着。”凤澜舟似是意有所指。他偏爱过念南珠一阵子,不过等看到念磬宜,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哪怕念南珠没有一点不好,甚至比旧的更好,也从没觉得过往能被取代。
这个时候,牌桌上荒帝接了念磬宜一个点炮,也不知之前是不是大家都有意放他,总之念磬宜打得很糟。念磬宜自己说是他多年不问世事,无心于此的缘故,所以他叫谢峰笑来将自己替下。
念磬宜与凤澜舟之间,没有言语,只有陪伴,甚至连激情也无处可寻。这已经不像是当初的他们了,但只要凤澜舟不厌倦,念磬宜便不会离开。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终究还是爱他吧。
谢峰笑本无事可干,牌桌对他也不是什么费神的地方,但若是有心,也是暗藏机锋的。
念南珠和凤辞华亦是注意到牌桌上换了人,也听到念磬宜评论:“这下算是势均力敌了。”
念南珠瞅了半天,私下对凤辞华说:“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父皇和爷爷做出一样的选择,都选了谢家的人,现在我们会怎么样?”
“什么我们会怎么样?那样就不会有你了。”凤辞华倒是拎得清楚。“不过这个假设不会发生,你父皇从懂事就认识了阿横,若他们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一百次,你也根本不会站在这。”
念南珠略微放下心,但仍然不满足地追问:“但也许父皇后来觉得阿横也不错,何况阿横对父皇也算是一心一意了好久。”
凤辞华端视他:“你们到底算是什么情况?至于你父皇这面,你操心他做什么,他坑谁也不会坑自己儿子。”
见到念南珠避而不言,凤辞华又是追问:“你们到底是什么状况,你这孩子,究竟搞不搞的清楚?”
念南珠被人夸着沉稳,而且懂事,并也是这样做的。只是这会,他好像又傻了。
他努力做的比别人好,可是又不清楚,就算比别人好,好一百倍,新的是不是永远比不过过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