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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十二 ...

  •   被这么个少年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谢横波败下阵来。想起皇帝还没处安顿,他让念南珠就在他房里住,这客栈哪有那么阔气够格招待念南珠们,谢横波住的一间上房至少是收拾停当了的。
      念南珠先是一喜,接着谢横波就起身,自换去普通客房。念南珠省过来,忙拉住谢横波,道:“去别的房间,你也不惯,这间房的床也很大……”他眼睫毛跳了一跳,忙低头掩饰道:“不如就挤挤。”
      谢横波冷眼看了看小心思写在脸上,鲜嫩欲滴,而不自知的少年,说:“怎么挤,你俩睡我两边,一边一个?”
      “这……不……”念南珠脸红完,方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凤澜舟。
      这时候,谢横波身边的厨子来送饭了。出门在外,常常吃不到好的,所以谢这次又出远门的时候,特意把厨子带了出来。可是晚饭只备了一两个人的份,谢横波就叫念南珠坐下来先吃,他和护卫去叫老板娘切几斤牛肉,炒几个菜热热。
      念南珠又不愿意,要和谢横波一同吃,谢道:“这么样谁都吃不好,你赶路来的,又冷,又累,难道还能在这里饿肚子?”说着,他抬起手,顺手帮念南珠摘掉了帽子上掉下粘在颊边的一片绒毛。
      念南珠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他触手滑过少年羊脂白玉似的肌肤,指尖上的凉意传进心里。
      那黑幽幽的一双眼珠子,也让人觉得极神似他爹,不过那微微上翘的眼角看着谢横波,却像含着三分春意,不知是从哪里借来的一段风情。想到这里,谢横波心尖就像上酥麻麻地被针扎了一下。
      谢横波的本性,并不像表面一般的端方君子,见色渔猎就更适合他。不过,他已经很多年眼里没有色可以进,所以自然也没有猎可以渔。
      念南珠这样一个漂亮的好少年,在眼前上窜下跳地唯恐他看不见,实在令人有些受不了。谢横波想避开他,没想到念南珠已经做出了同他吃饭的安排。“兰舟,”他唤道:“这里是谢叔叔的厨子开的小灶,你也饿了,先来吃吧。”
      凤澜舟理所当然地就接了,没好气地坐下来吃饭。念南珠站在凤澜舟身后,碎碎念道:“这小客栈只有这一间上房,一会你就住下吧,勉强将就些,没得挑了。”
      谢横波就笑了。一会后念南珠偷偷转到他身边来,问:“谢叔叔,你笑我什么呢?”
      “笑你,”谢横波和念南珠一路去让阿留再做一顿两人吃饭,一边说:“笑你和你爹一色一个样,妻奴。以前他是你的家奴,现在差不多得是反过来了吧?”
      “我也觉得他现在就活像我祖宗没什么两样。”念南珠苦笑道。但他有个苦衷,不晓得能不能告诉谢横波。
      谢横波想叫他好好一个荒帝,不要被人骑到头上,不过想到这可能是上一辈遗传来的,就没说了。
      既然正好话说了这个由头,念南珠观察谢横波的神色,想了想,道:“谢叔叔,说到我父……我爹,几年前的事,我都有些记不清了。你能不能再跟我说一说,我爹死的时候的情形……”
      谢横波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荒帝既然派人跟随打探,那么肯定也已听入耳中,他在寻找这样两个人的消息。
      念南珠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气,问道:“我爹和母后……有没有可能,并没有死……”
      谢横波的神色,凝结如屋外三尺的冰雪,过了好半日,他开口道:“不,你爹死了,他死的时候是我亲眼看着,被箭矢穿胸,血流到我手上,是我看眼看着收的殓。至于你母后,你应该有记忆,一切就是那样。”
      他一个人抱着这一丝踪迹也无的希望,也就够了,念南珠过得好好的,没有必要也陷进来。
      他这话并没有假,可是念南珠不会信。只是就算不信,疑心也罢,难道念南珠还能把他已不在人世的爹娘找出来?
      念南珠叹了口气,把疑问又搁回肚子里,同谢横波找别的话说。
      厨子炒好了两个小菜,端到等着饭的两个人所在的厨房边的角屋里,道:“老爷,先用这两个菜垫垫肚子,别的就来。今儿不凑巧,给老爷做饭晚了,在下的罪过。”
      本就不是你的事,谢横波说道,念南珠好奇地问:“你们一日三餐还和宫里一样,定时规矩啊?”
      阿留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也不避讳答道:“是得一日三餐按时准时,不然惹得老爷的胃疾又犯,小的心里面怎么受落得。”
      念南珠心里一揪,问道:“谢叔叔,你怎么了呢,还是又犯,那以前犯过,我不知道?”
      “大惊小怪什么,这点小毛病,干什么说的我明天就要去了似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念南珠低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谢横波饭碗里。他撇了撇嘴,不悦地道:“既然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就一定没那么小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突然晓得,好不震惊担心。”
      谢横波本来就被他的关心,弄得肉麻得紧,这会更是啼笑皆非,他慢慢吃了一口菜,道:“别说这娇滴滴的毛病了,就算想拿刀砍死我都没那么容易。人年纪大了,各种各样的毛病就都浮上来了,要是像你一样次次都要震惊一回,我还过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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