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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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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谢横波只见一箭之外的荒帝猛地勒马,却已收势不住,马腿一折,连人带马即将栽倒。不好,谢横波出手不及,看荒帝踏空落入陷阱。
身后人倒吸一口凉气,如在悬崖边般纷纷勒马。没曾想谢横波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赶至地坑翻飞的枯草落叶边,纵身跳了下去。
众人还在目瞪口呆之间,两人已消失不见。
……荒帝呸呸吐出口中灰土枯叶,只听扑通一声,身边多了一个人。
“你……”荒帝怒不可遏,“你是傻逼吗?”他都举身付陷阱了,这家伙还能跟着掉,脑子被马踢了吗?
“原来没受伤啊。”谢横波上下打量他,掸掸衣上灰尘,一笑。
荒帝看他一眼,低叱一声:“切,这多大浅坑,能摔死我?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不爽,谢横波对他怎能这样看扁。
谢横波正色道:“这不是怕你年纪大了,耽于酒色,反应不比当年。”
荒帝哼了一声,望向洞穴深处。
忽听见上方隐隐有箭矢破风之声。“被山贼发现了?”谢横波低声耳语道。
“不管他们。”荒帝一边说,一边跨过地上荆棘枯枝,伸手探向一侧洞壁。
“暗道。”他道。
“不,是明道。”谢横波轻敲洞壁,言道:“这坑有三丈余深,不从山贼窝里凿出条道来,土匪们如何下来收货?”
谢横波与荒帝两人一人一脚,合力踹开那从里锁住的木门。暗道颇长,宽容两人并肩走过,却透不出光,仅有空气流动。荒帝径向上爬去,懒理其他,谢横波只得认命殿后。
长长暗道中,静得蹊跷,除了他二人抑制到不可闻的脚步声,连风声也没有。路的尽头有没有人呢?若是有,会是怎样的人在等着他们?南珠在那里吗?
坡道渐陡,忽然谢横波猛地在身后抓住他的衣摆,二人顿住脚步。空气的流动改变了。谢横波静悄悄错身而过,伸掌推开门,光线霍然流入。
“啊——”“啊!!!!”“啊~~~~~”
谢横波与念黼香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波,以及从天而降的一个罩子罩住。这二人花了好一会才接受眼前的现实:肉弹林立的大堂中,一堆奇装异服,哦不,应说是缺衣少缕的男女惊恐地抱在一起,喊着“抓住了抓住了”,虽,这种场景,于某位荒帝而言,可算得上是屡见不鲜,但将如此肉俗的春宫图暴露在风流却不下流的谢王爷面前,不得不说,是有几分失礼的。
因此谢横波望向那些男女的目光,就没有荒帝来得细致,只能听荒帝低语道:“咦,看那狗链,莫非这些都是□□……”
“抓到了抓到了~~~”“谁去告诉当家的啊!”“我不去,外面可是在打仗!”“呜,长的这么好看”“别看了,等当家的回来他们就死了”“呜不要,左边那个留下来吧!”“还是右边那个清俊些”“这由你们说了算吗”
男女叽叽喳喳围着他们就好像围观笼子里的动物,这里的男人跟女人差不多,虽肌肉结实,可浑身上下……除了颈圈上带着狗链,就只有阴囊上挂着项圈……可见并没有别的用途。
谢横波扭过脸去。荒帝戳他一把,道:“瞧,有个壮汉在看你……”
“是在看你吧。”
“明明在看你……小心被他扑进来推倒干的精尽人亡,点滴不剩……”
“切,那边两个女人注意你很久了。你对女的不行吧?”
“呸,谁告诉你的?……倒是说,他们的当家平时是怎么满足他们的?怎的个个都像关了半年的母狗。”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干脆盘膝而坐,哪有一点像关在牢笼中。只因他们面对的猎人,也太让人抬不起兴致。
“珠儿在这里吗?”谢横波突然问。
荒帝皱了眉头。他抬眼扫视一圈,粗声问道:“你们今天可曾见过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啊——”“那男人说话了!”“不能同男人说话,小心当家的打断你的腿”“那个小孩呢?”“还未醒嘛”
“哦,为什么不能和男人说话?”谢横波问道。
“——别告诉他只有当家的才能同男人讲话”“我不会说的”“你说当家的是会杀了他们还是留了他们?”“年纪大了,先奸后杀吧”“啊——当家的回来了!”
谢横波与荒帝相视一眼,一同苦笑。“我说……”谢横波道,“他们这当家的,不会是……”
荒帝支颐抬眼望那分开的人列之中走过来的人。那人将身上的兜帽披风随手扯去,有人替她接过,整个大堂中霎时一亮——帽下是一张艳丽的脸。
“是个女的。”谢横波喃喃道。
“肯定不是好惹的女人——”荒帝补充。
他这补充十分恰到好处。因那张艳丽的脸上的目光从谢横波转到荒帝身上,停驻落定。红唇中轻吐出几个字:“左边的,蒸了喂狗。”
荒帝还未怎样,那当家的脚下几名奴隶骇然一震:“要杀了么?”“当家的,说不定有油水呢”“洗干净了,剃去毛须,也一定会好看”“好看有什么用,不好用什么也白搭”
荒帝只觉好笑,摸一摸唇上青髭,一拐谢横波:“看来那娘们看上你了,只肯杀我。”
“这倒稀奇,以前我同你出去,女人都爱往你怀里倒。”
“因为,这个明明不算女人嘛。”荒帝故意声高,生怕那当家的听不见。
灼人视线登时如鞭般打在他身上。数步之间,那当家的已逼近笼前,出手如风,铁钳般纤长手指捏起荒帝喉颈。“呃……”
“这个,”她冷冷道:“上蒸之前,先洗干净,套上刑具。旁边那个,也是要杀的,一个个来。”
荒帝奇怪地发现地上奴隶们发出惊喜之声。以他纵横大荒三十几年的修养,对于“刑具”的种类,大略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咿呼,一辈子我为刀俎,这次竟然成了案上鱼肉?斜眼看谢横波按兵不动,一副看好戏样,哼了一声。
他便听之任之,被人扯出牢笼,套上绞索。这之间谢横波至少有数十次机会制住那当家的,却一动不动。
荒帝大为不快,心道,适才才讥我反应慢,现在没默契的反而是你。他被人扯往浴池,脚深脚浅,忆起谢横波淡然岿然坐在地上那表情,突然心下一沉。
谢横波那小子,我给他坑了。
先是诱我跌下陷阱,与部下分离;说什么怕我受伤,跳下照应,分明是设了陷阱,还怕我不入陷阱。说什么烧杀□□的女山贼,明明深山土匪已清剿干净,这里的山贼是他布下的暗兵,只待杀了我,祸事推得一干二净。
高!荒帝从齿缝间冷冷切出一句。忽然就盯住身边小妞:“你,叫什么?”
小妞缩了一缩。他身边是两个小妞。说来奇怪,当时所见的男奴,可怜巴巴围在当家的身边,像摇着尾巴的狗。女奴虽也卑躬,但比起男人,还像是大胆些。
小妞怯怯道:“奴家……叫某某。”这一声宛若莺啭,让荒帝心中一麻,他发觉这里每个小奴都经过高深的调教,迎奉取悦功力甚是成熟。他也懒迂回,突然凑近她,轻声道:“跟我一起那个男人,喜欢么?”
“啊?”小妞愕然貌,却又羞怯低头。“那名公子……我们没机会呢,要也得等当家的先玩厌了。”
荒帝移开脸,哦了一声。“你们平时的工作,就是在这负责服侍那当家的么?”
小妞摇了摇头。“不是哦,这是我们当家的后宫。前寨还住着男人,男人不许进后宫来的,但我们会去那里当值呢。”
“后宫?”荒帝咂摸一番,饶有兴味地重复这词。“那么我和我朋友这样的男人,进了后宫,都要被处死?”
“也不见得。当家的要是喜欢,就留在后宫了。但你们都是成年人呢,当家的,应该不会留的,大人会不驯服。”
荒帝略一迟疑,脱口问道:“那你们掳来的少年呢?”
小妞微微讶异,却不疑有他:“那孩子,很漂亮,总管说要好好养着,养大献给当家的。”
老淫婆,荒帝暗暗骂出三个字,一会我就去把你这老巢捅个天翻地覆。
他被押解至浴池边,两双素手温柔脱去他的衣物。忽地,那小妞解下他衣物的手顿了顿。怎么了?
“这位爷……”那莺儿一般的声音又响起。
“这是叫我么?”荒帝道。
“嗯。”小妞怯生生的。“爷,您想不想活?”
“怎了?”荒帝皱眉望向他。
“奴家刚刚发现……”小妞抿了抿唇,却又漾起一道红云。“那个,其实,当家的一向,是把闯进来的男人都杀了。但是,姐妹们有些舍不得。要是我们肯一齐跪下来求当家的,您或许有命。但有个条件。”
“哦?”荒帝装傻。
“山寨有个规矩,留下来的男人,JJ不能比前寨的二当家瑞麒大人,小,不然就是没用的废物。再多人求也要杀了喂狗……”
荒帝越听越觉离奇,听到此处,眉毛直跳,小妞见他如此,认真又着急地一个劲摆手,道:“奴家所言句句属实——奴家也是看了相公你的,的,才敢如此说。当家的说要杀你,也许是看走眼了,相公其实看起来其实还蛮,蛮……”
“比JJ?”荒帝哭笑不得。“那你们当家的先杀我不杀我朋友,是觉得他比我——猛?”
小妞煞有介事点头。“这个没人比我们看得准啦。即便有些偏差大体也误不太多。以我端详来,相公当下虽然还是龙精虎猛,但以面相来看,也旺不得几年了,反倒隐隐显露阳旺阴虚,后继乏力之像,虽如是,只要让当家的开心,几月几年,不一样是活,所以奴家劝相公试一试去向当家的要求,好赖是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