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河山》二十六野

4、身世

　　江善禾再睁眼，看到的便是温故。

　　温故此时闭着眉眼趴坐在床边，怕是睡着有一会了，江善禾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他，呼吸都放的慢了些，其实温故长的是极好看的，是那种温润又冷清的好看，像无暇的璞玉，她看着看着，心想，这人的睫毛怎也生的如此好看，实在于他人有些不公平。
　　江善禾想起，她前几日初次见温故，他踏着浮生陵外的日光而来，替她裹大氅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江善禾那时不过偏头看了看他，他竟有些脸红，温故看她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她总有种错觉，温故的笑比浮生陵外的大雪还要冷。

　　她伸出手，在指间触碰到温故眉间的时候，眼前人却睁开了眼。
　　江善禾坐起身，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人抱在了怀里。
　　“醒了，醒了，醒了就好。”
　　江善禾僵在他怀里，而后温故反应过来，松开她，身子往后撤了一下，再抬眼，又是那个温润冷清的他。
　　“你无大碍，只是刚刚救了那三人，耗损了灵气，一时内息不稳而已。”
　　江善禾听此松了口气，而后又指了指门外，温故将桌子上的药碗端了过来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那三人受了你的灵气，自是无碍了。他们正在馆内歇息。”
　　江善禾又指了指自己，用胳膊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圈，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你会有如此浓厚的灵气。”
　　温故边将汤药喂给她，边说道，“她的，你承袭了她的一部分灵气。”

　　此时温故才愿与她说起那个棺中女子的事，在温故的口中，江祠，前朝女帝，同四道都有渊源，可并不师从四道，建了大泱朝，而后让位于当今圣上，自己隐于箜琮山，建了浮生陵，而后一场大雪封山，后人再上去看，女帝已永沉棺中，圣上因此大病一场，将箜琮山下了禁制，划为禁地。
　　提到此温故便不想再多提江祠的事了。

　　“我初次见你，你不过小小的一团，被灵气包裹着躺在她身侧，我将你抱在怀里，你不哭也不闹，却睁开眼看着我笑，我想，你亦命不该绝于此，可那时我有师门的重任在身，只得将你放在棺中，当时你有灵气护体，我便想着我来去左右不过半日的光景。”
　　“可后来大雪封山，那几日，浮生陵外偏生有极强的灵气护着，我硬闯了几次都进不得。”
　　“后来能进了，便是你见到我的那一日，你已长成了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我想，是那团灵气的原因。”
　　“你的灵气浓郁，我本想寻一物替你压制一下，因着你是承袭了她的一部分灵气，我便只有去寻她之前戴的那副面具。”
　　温故伸出手，一副半面狐狸的金色面具静静躺在他手心里。
　　江善禾垂下头，手搅着衣角，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能一眼认出药灵了。

　　是了，是人的话怎么可能才两个月便成长的如此快，怎么可能不吃不喝在那陵中呆了四十三天。

　　温故的手覆上她的头。

　　“你是集山水灵气和她的灵气而生的魅。跟药灵不一样的。”

　　“这是善禾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