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剑诀其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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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远站起来，牵扯到了膝盖的伤口，又“嘶”了一声坐回去了。
“咳……”
他耳根有些红，但是想起来小瞎子看不见，就暗暗松了口气。
他问：“小瞎子，你还记得我吗？”
寂年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又是哪位。只知道他跪在百草仙君洞府，是那个小熙口中的“大师兄”。
他隐约记得上官玚提起过，如今沧海枫林的大师兄，叫作博远。
果然，就听这自作多情的圣母开口道：“我叫博远，是内门弟子。那日路过练武场看见你被人欺负，所以想帮帮你……你不用误会，我只是不希望百草仙君太过苛责，你一个外门弟子，恐怕受不住。”
一旁王明还小声补充：“年哥，我看他确实是个好人来的。不但替你受过，在那老头怒火最旺的时候分替你顶罪，你那些牛逼哄哄的补药，就是这个傻逼……啊不是，这个好人，拿过来的。”
寂年：“哦。”
抬脚往外走。
尽管博远并不是为了获得他的感谢才帮的忙，但见他就这样不为所动的要走，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等等！好歹，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你不会想知道的。”
“可你就这样走了？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单独。”
寂年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真麻烦，怎么什么人都喜欢跟他说话？
“年哥？”
寂年示意王明先去外面等他，转而对博远道：“长话短说，我赶时间。”
博远有些无奈地笑笑。外门弟子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他不想同自己长谈的借口罢了。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瞎子。
博远问他：“你身上的阴寒之气是怎么回事？”
寂年的声音沉了下去：“你如何知道？”
“你别误会。”博远连忙解释，“那日你突然晕倒，是我让小熙替你查看的，他是药神谷的传人，是目前沧海枫林里最好的医师了。”
他顿了顿：“你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结界，他无法探查，所以也就没办法替你医治。但他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极其浓郁的阴寒之气，像是被鬼附身了一般。我有些担心，所以特地问问你清楚自己的状况吗？”
他没有把小熙关于鬼修的猜测说出来，而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寂年透过黑纱盯着博远的神色。
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修为。看他神色不像在说谎。
“只是我身子骨弱，容易被脏东西盯上罢了，不劳费心。”
寂年随口胡邹了一个理由。
博远作为修士，视力自然极好，他察觉到寂年的注视，隐约看到黑纱之后的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愣了一下。
然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转瞬即逝，等他想再去探究的时候，寂年已经偏过了头。
博远视线挪转，猝不及防落在了他领口上方光洁白皙的脖子上。
在披散的青丝的掩盖下，好像有一点黑色的图案露出了一角。
他一开始以为是小瞎子的衣服没穿好，可能是一片阴影。但仔细看，那黑色的图案是贴在他的皮肤上的，而且十分精致，不像脏污。
倒像是迤逦的荆棘。
“你脖子后面是什么？”
博远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脖子，突然又觉得这样对一个瞎子不太礼貌，悻悻地收回了手。
寂年没发现她的动作，因为小指上的牵扯力度更大了，也越加频繁。
像是待不住的孩子，催促着他要走。
寂年也想走，于是他借着被牵扯的动作往门口走去，单纯出于礼貌对博远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啊。”
见他要走，博远也顾不得膝盖的疼痛，连忙追了上去，慌乱中一把按住了寂年刚拉开一条缝的门。
门“砰”一声关上，寂年看着眼前突然横出来的一条胳膊，被年轻人的冒失吓了一跳。
这是做什么？
博远关上了门，看见近在咫尺的胸前的发顶，鼻尖隐约能闻到好闻的气息，才知道自己做出了多么突兀的举动，猛的收回了手。
“抱、抱歉。”
他作为沧海枫林的大师兄，平时最是不能行差踏错分毫，成熟稳重才是同门和师父长老们眼中对于他的最佳形容。
但他也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小瞎子面前他总是会做出一些冒失的举动……让自己都觉得惊讶。
可能是因为对方眼睛看不见，所以他才格外放松了。
他退后两步，保持一个相对礼貌的距离，低头看着寂年的额头，低声道：“明天就是开山门的日子，我听说你也要参加。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来找我……我师父是沧海枫林掌门，若是她有意收徒，我会帮你……”
寂年不耐烦地打断他：“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想回去早点休息，为明天做准备。”
说完，转身离开了。
博远并没有因为他打断自己说话而生气，相反他觉得是寂年太过担心明天的入门考核，才会这般焦急。
说不定他内心也不抱希望自己真的能帮到他，所以才打断了自己的话音——一个瞎子怎么能成为掌门的弟子呢？
博远心想，自己今天得去见师父一趟。
寂年不知博远心中想法，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转身就忘了个干净。
灵鹿还等在门口，显然是想把他送回去。
一旁王明傻呵呵地笑：“年哥，我入门这么久，还没骑过灵鹿呢。”
意思是他想和年哥一起骑鹿回去。不想走路了。
寂年犹豫了。
王明骑上来，那辰胤还坐的下吗？
要不让辰胤坐自己怀里……
寂年这个想法刚冒头，王明就迫不及待地去摸灵鹿屁股了，一边莫名的开始吸口水：“这鹿腿看上去真有劲儿啊……”
转眼，王明就被灵鹿一脚踢飞出去。
寂年：“……你还要骑吗？”
“不、不用了，年哥先走，我自己回去。”
王明的脸还插在地里，为了不让寂年担心还抬起手摆了摆。
等回到茅草屋的时候，天已经半黑，屋子里还有残留的泥土和葵阳花掉落的花叶，一地狼藉。
寂年刚拿起扫帚，小指又被扯了一下。
随即，他看见自己手里的扫帚自己凭空浮了起来，在小小的屋子里转了几圈，没一会儿，就将屋子打扫得干净亮堂。
末了，还绕着寂年转了一圈，像是在骄傲地展示自己的成果。
“你是小仆人吗？这么殷勤。”
寂年被他这小模样逗笑了，一转眼身体却蓦地腾空，被稳稳抱了起来，放到了床边。
紧接着，一桶冒着热气的热水晃悠悠飞了过来，放在他脚边。
“你要给我洗脚？”
寂年不由得想起很多年以前，年幼的辰胤还带着皇城里养尊处优的喜欢，每个像现在这样的冬夜，睡觉前都要用中草药包泡的热水泡脚。
还说，想和师兄一起泡，泡了脚，身上血液活络了，睡觉才舒服。
不过后来这孩子长得快，脚丫子也大，一个木桶里实在挤不下，就一人一个泡脚桶，并肩坐着泡了。
还真是怀念。
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在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小腿，寂年顺势抬起脚，他的鞋袜就自己“脱”了下来，整整齐齐码放在一旁。
寂年脚尖轻轻点了点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水温刚好，是他喜欢的温度。
他两只脚都踩了下去，享受着温热的水包裹到脚踝的舒适，鼻尖是中药的清香。寂年长长地舒了口气。
“走了一天，也确实累了。”
寂年双脚交叠，低头看到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脸，很快被水波打散。
“你要不要也泡一会？”他对看不见的辰胤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水声响起，自己的脚被一双手握住了。
脚心滑过一片痒意，寂年下意识缩了缩脚，却被不容置喙的拉了回去。
“你要做什么？”
寂年这话明显是明知故问。
他能感觉到那双手开始轻柔地揉捏着他的脚，掌心很宽厚，踩在上面，满满当当的能轻松将他的一整只脚都握住。
脚背，脚踝，脚掌……有灵巧的指腹捏住了他的脚趾，一个个细致地揉捏过去，连指缝都没有放过，被轻柔地分开，然后无微不至地揉搓。
他不由得想，辰胤现在是以什么姿势在帮他洗脚呢？
面前没有凳子。
或许，他正半跪在地上，弯着腰，低眉顺眼地捧着他的脚，帮他用热水清洗。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寂年身子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泡了热水的暖意从脚心一路向上，将他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
他不知道，烛光下他的脸已经不知不觉浮起了一丝红晕。
“好、好了，够了。”
等两只脚都被细致地按摩过一遍后，寂年终于忍不住痒意，想从辰胤的手里出逃。
这次那双手没有强硬地在把他的脚按进水里，而是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他的脚，让他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干燥柔软的布从一旁的凳子上“飞”过来，落在寂年水光淋漓的双脚上，细细替他将水擦拭干净。
享受了一次师弟的洗脚服务，寂年浑身都舒坦起来，再加上腿搁在高处的姿势，他直接没骨头地顺势躺在了床上，伸着脚任由辰胤帮他擦。
柔软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辰胤手指的力度穿透而来，一下下替他按摩穴位，一天的疲惫都转眼消除，舒服得很。
寂年的意识有些涣散，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擦水的布不知何时被撤走了，脚上的按摩却还没有停止。
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有些泛红，白里透红的模样像熟透了的果子。
水润而紧致的皮肤软而滑，包裹着清瘦的骨头，像是没有肉似的。
只有脚掌的地方，还软软的，有些肉。
辰胤忍不住多捏了两下。感觉像是在捏猫爪子上的肉垫，粉粉的，很软。
要是被踩在身上，应该会很舒服。
手指滑过凸起的青筋，会刺激地手心里的脚心微微颤抖，圆润的脚趾也不自觉紧缩起来。
寂年梦见茅草屋里不知何时闯进来了一只大黑狗。
大黑狗嘴里还叼着一只叫花鸡，不知从哪里偷来的，直接自来熟地埋在了地里，鼓起一个小土包来。
小土包下面好像还在烧火，暖烘烘的，寂年光着脚踩了上去，土一开始是软的，后来应该是被火烤的缘故，很快变得硬邦邦的。
还挺热。
大黑狗围着他打转，还发出犬类细细的呜咽声，像是在撒娇。
寂年问它：“你想吃叫花鸡？再等等吧，还没熟呢。”
大黑狗却一脑袋拱起他一只脚，热情而讨好地开始舔他脚心。
宽厚温热的舌头一遍遍刮过寂年的脚心，弄的他很痒，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倒在床上。
就把他跌醒了。
寂年有些迷茫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脚还光着伸在床外，身上倒是盖了被子。
看来他只是太累了，不小心睡了一会。
“辰胤？你还在吗？”
没得到回应，寂年把脚缩回了被窝里，在床单上擦了擦。
总觉得刚才梦里被狗舔过的触感太过真实，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脚心上。
等脚心的痒意缓过来，寂年从被窝里抬起脑袋：“辰胤？回来睡觉了。”
他扯了扯小拇指。
没反应。
跑哪去了。
寂年干脆吹灭了蜡烛，又缩回被窝里。
只是他刚翻身面朝窗户，肩膀就撞上了一片脊背。
很近。
什么，原来辰胤一直都在啊。
寂年往辰胤的方向肘了一下：“喂，师兄跟你说话，你怎么没反应？”
他靠着的脊背一僵，没有动。
“跟师兄挤在一张床上，也是委屈你了。”毕竟这么大人了，还没个私人空间。
寂年不由得又觉得今天提出让辰胤一直跟着自己，是不是太不尊重孩子的隐私了。
辰胤就算变成厉鬼了，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一直限制辰胤的活动范围，也不大好。
“你还是走吧。不用一直跟着我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辰胤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谁知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剑诀其三十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