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绝望的文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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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钵街产生，它带来的东西从来都与美好无关。应该说，这个名字的产生就源自于一场灾难。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生活在一夕之间沦落地狱。成年人尚且自顾不暇，更遑论失去亲人的孩子。
无处可去的孤儿自发抱团取暖。
白濑凭借在同龄人中杰出的见风使舵能力和小偷小摸技巧去东拼西凑，很快便建立了一个名义上为未成年自卫组织的小团体，并取名“羊”。
擂钵街的角落被大大小小的势力团伙瓜分，白濑带着“羊”四处碰壁。
倒不是因为帮派冲突，他们也没能耐和其他帮派硬碰硬争夺资源。他只是知道成年人瞧不起他们这些孤儿，他们只能利用这种轻蔑去捡漏别人的东西，背靠背一致朝外。
白濑带头耍小聪明欺骗落单的某个大人，剩余成员一拥而上，成功找到一个适合他们生存的“废弃”棚屋，“羊”在里面长足扎根。
他以此为傲，此后更是在“羊”里面呼风唤雨，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每个下属都要听他这个首领的安排。
期间不是没有成员因为物资分配不均等问题闹过分裂，虽然闹得很难看，但作为首领必须树立威信，白濑也因此赶走了很多生出异心的下属。
在有且仅有一次的“奇迹”发生时，他和经历过分裂最终留下的成员一起被不知名异能者弄晕。
再次醒来时，眼前的一切都天翻地覆——一座三楼独栋房赫然独立于此。平坦的石板路穿过满院草坪，延伸至院门，似乎在铺道欢迎。
不用住在漏风漏雨的破烂棚屋里，不用小心翼翼躲藏周围人的贪婪，有柔软舒适的大床，还有整洁干净的家具。
白濑第一个从“奇迹”里回神，以首领的身份召集下属牢牢占据这栋房子。
红头发家伙来势汹汹，还貌似有厉害的异能。
平日里给白濑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异能者交恶。在擂钵街靠自己长到这么大的孩子向来会见风使舵，兼之他是一个组织的首领，此时应该如何做他比谁都清楚。
“你想怎样？这就是我们的地盘！”白濑强作镇定，止不住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他的恐惧。
不管怎样，“羊”都不能离开这处据点，而且这里本来就是他们先发现的地盘。
“哈？你们的地盘？”中也双臂环抱，看似随意地站在防盗门边，脚却牢牢抵着轴页。
任白濑再怎么暗中使劲，门板都纹丝不动。
为了这栋房子，白濑硬生生压住了底层普通人仰望高高在上异能者时的天然恐惧，色厉内荏道：“我们一直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
“先不说这栋房子就是由‘积跬’会社提供，你们踩着的地方属于我们管辖范围内。”中也的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直面他的白濑却顶着莫大压力，心脏因为紧张而狂跳。
“你们私下聚众也影响了治安环境......”中也故意顿一顿，看白濑的反应。
虽然对方的年龄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但中也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和对方同龄的未成年人。
周围一圈儿腹黑大家长“言传身教”，潜移默化，中也有意无意也学会了不动声色向别人施压，让别人自己交待清楚，而不是纯武力震慑。
果不其然，不必中也把话说完，压力突破阈值的白濑就自暴自弃大吼出声：“你们异能者就只能这样欺压普通人！”除去异能力，你们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如果他也有异能力，就不会在其他帮派的交火中抱头鼠窜，狼狈地带着剩下人龟缩在角落里，他会比这些人更了不起。
白濑越想越觉得老天不公，他们的情况都被那什么“积跬”会社的人发现了，他也已经自暴自弃了，干脆控诉起来。
听着对方怨天尤人的控诉，中也毫不费力便剖析完前因后果。
他心下有些无语——钻死胡同里，一门心思盯着自己没有的东西，反而拖着一群人陪他一起躲躲藏藏，算什么“首领”？
中也一针见血道：“华人街的‘漱玉轩’和‘积跬’会社组织过慈善活动，还有报名就能有的资助名额，你们本来就不必藏在这里。”
“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满足自己能够使唤一群人的所谓“首领”欲望。
最初，李易安在茶楼生意稳定后，就资助了擂钵街一批又一批的孤儿，帮他们安排孤儿院或领养家庭。这群“羊”组织的孩子们在这种密度的慈善扶助活动中都能被漏下，“首领”功不可没。
现在，“积跬”会社搭建完毕。为贴近居民群众，融入用天卡匆匆拉起来的大生活生产区，南雲柒贴出了“扶智扶贫多扶精气神”的公告，以“先富带动后富”为名，带动起全体入户民众，大开“扫盲班”。
孩子们挨家挨户跟社区居委会查户口一样的上门访问行为，就是南雲柒为管理大环境而做的普查。
不搞这样一通“人口普查”，还真会漏掉一群在头羊指挥下刻意躲起来的“小羊”们。
“关、关你什么事？”白濑结结巴巴，无力地回到这句话，“我怎么领导下属，关你什么事？”
“你的属下因为你这个......姑且称你‘首领’。”中也目不斜视，眼神锐亮。
“他们因为你这个首领的自私自利，目光短浅，一直困在底层。”他瞥一眼白濑背后不敢直视他们的柚杏，淡淡道，“你只会一直是个不入流的涣散小团伙头目，你的属下也只会一直畏畏缩缩。”
白濑低下头，拳头攥到手心发白，怨恨不甘的情绪藏在眼底。
对方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身高都只比他多一点点。如果他也有强大的异能力和充足的资源，怎么轮得到对方来仗着气势教训自己。
今非昔比，身高被家长养到了一米七左右，但中也还是耿耿于怀太宰治往一米八窜的身高，太宰治和五条悟没少仗着身高喊他“小矮人”。五条悟那个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家伙就算了，在家里就住他隔壁的太宰治都逐渐和他拉开身高差距。
如果他知道白濑愤愤不平的内心，说什么都要把人捉去“扫盲班”磨一磨。
虽然中也既不会读心术，也不会太宰治等人的分析力或洞察力，但作为强大的直觉系，他只需扫一眼白濑就知道后者的不服。
不服又怎样？中也的内心不泛丝毫波澜。
他淡定翻开登记本，开始记录“羊”的情况。这么多被不明事理头羊领着聚集的孩子，事情一交上去，少不了家里人的关注。特别是现在关注流浪儿童安置的易安老师和狠抓擂钵街未成年基础教育普及的柒柒姐。
想到这里，中也“同情”地对这个灰白发色头羊道：“想成为一个正式的组织领头人，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真嗣带着咲乐和久作把其他小羊都叫过来了。
小羊们聚集在院子里。他们的首领在房子门口，他们哪里都不敢乱跑，怯怯围着中也四人。
中也统计这个不成型组织的人员。看到这么多穿着脏兮兮破旧衣服的孩子，他禁不住停一停笔，神色不辨喜怒：“原来这就是你对‘首领’一词的诠释。”
白濑不敢接话了，拽着柚杏站屋里。
在登记本“是否接受过正规合理的系统性教育”一栏里打个勾*，中也哼然一笑：“等你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再谈谈‘首领’这个词吧。”
中也对“首领” 这个词没什么好感，得益于不干人事的某森姓首领。
就像他认为的，“首领”一词多用于非法乱纪组织或集团的领头人，适用范围狭窄，日常生活中几乎不使用。即便港.黑得到了官方颁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明面上为“森氏港口株式会社”，也不会改变黑手党集团的暴力血腥本质。
与此相对，他偏向“积跬”会社一类正式公司所拥有的领导人职位——行使职能，履行职责。
领导本人应当有魅力和才华，拥有制度化的法定权力和令人信服遵从的权威，号召下属，制定组织发展战略，带领追随者实现组织的发展目标。
若不是他在武装侦探社当调查员且暂时不打算换工作，求贤若渴的夏油社长早就把觉悟通透的高材生中也挖过去当高层主管了。
......
“作为组织的领导人，菲茨杰拉德兄真是辛苦了。”范少伯由衷感慨。
“哈哈哈，这都是我应当担负的责任。”菲茨杰拉德熟练拨一笔款下去，吩咐下面人做日常维护。
他们两人刚刚看完欧美的文娱产业。结合近几年蒸蒸日上的文坛，两个具有远见卓识的商人窥见不小的商机，正在制定发展计划。
范少伯作为大股东，在菲茨杰拉德心血来潮经营一手新建的“组合”时，他分担了不少要务。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赶来。家族内务管理的一把手慌成这样，难以想象遇见了什么事。
范少伯不插足合作伙伴的家庭事，当即要告辞。
菲茨杰拉德一挥手，爽朗地表示没关系。朋友找来的医生妙手回春，让他和泽尔达的宝贝女儿恢复健康的光彩。治好女儿就是救了他们一家人，他都打算邀请好伙伴参加他们家庭的圣诞节聚会。
这时候让对方回避，豪爽的美国人认为太见外了一些。
也正是因为没回避，范少伯才听到这个消息——
素来正经严谨的老管家深深鞠躬，白帕擦冷汗，道：“先生，外出买药的李先生失踪了！”
“失踪？！”
“你说什么？！”
两人猛地起身，金镶玉椅子在大理石地板上拖拉刺耳的声音。
老管家顶着如芒在背的目光，保持弯腰：“我们的人搜寻了附近一带三条街，均没有发现李先生的踪迹......”
治好了被多个医生下诊断“药石无医”的菲茨杰拉德女儿，李濒湖并不喜欢美国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多番推辞菲茨杰拉德一家的挽留。
再不回去，他怕东坡揭竿起义。
东坡热爱美食和四处旅行，他在美国待多久，东坡就要在医馆里拘多久。回去肯定会被折腾，还不如早些回去少个赖便宜的理由。
易安都在“抱怨”，五条悟致力于挖墙脚，想把东坡挖进会社的食堂做主厨。再不回去，东坡要给他们找事情做了。
最重要的是，横滨情况特殊，徒弟晶子一个人左支右绌，他这个医生出诊太久也不放心。
范少伯倒是建议李濒湖看看美国的医疗技术，去药店调研一番。
不用再多说，李濒湖在临行前自然要去看看。
买了几包典型的西药，李濒湖走出连锁药房，没转几个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保镖赶到时，那里空空荡荡。
掘地三尺也没有任何痕迹。
......
“等等，先生，您没有预约！”一身正装的办公女性有气无力，跟了一个高大男性一路。
“滚开！”高大强壮的男性如蓄势待发的黑豹，出声即呵退黑白职业装的秘书。
男人脸色黑沉，阴云罩顶，偏偏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从轻柔到生怕一丁点儿颠簸的动作来看，他仿佛抱着自己的全部宝贝。
“让我来吧。”
“可、可是......”
另一个职场女性走来，劝走慌张的小秘书。
小秘书犹豫地望一眼凶神恶煞的男人，还是鞠躬告退了。
菅田真奈美蹬着细高跟，有条不紊跟上伏黑甚尔，还有时间通知领导办公室。
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同样的黑白职业套装，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这个负责财管的女人还是咒术师，足以有力气跟上伏黑甚尔的步伐。
伏黑甚尔刚要踹门，办公室的门就朝内自己打开了。
他啧一声。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在里面。
五条悟没个正行，压根没有领导层的形象管理意识，倒在待客区沙发上玩游戏机。
夏油杰甚至有心思开玩笑：“怎么，‘天与暴君’同意来当我们会社的金牌训练官了？”
“少废话，‘医生’在哪里？！”伏黑甚尔不吃这一套，抱着心爱的妻子，单刀直入。
“医生？”夏油杰挑眉，让财管总监菅田真奈美先回去，“找医生来我们会社干什么？”
五条悟沉浸式玩游戏机，还在游戏里乱杀，吱哇吵叫的游戏音效吵得伏黑甚尔的耐心持续走低。
他咬牙：“种花家的‘医生’。”
“我打过李濒湖的电话了，无人接听。代理医生苏东坡和那个侦探社的小鬼出去了，无法赶回。”
怎么会？
话音刚落地，五条悟就从游戏里抽回注意力，夏油杰也放下持续查阅签字的文件，他们交换一个眼神。
医生把患者放在第一位，电话24小时开机，出急诊外勤都会记得呼叫转移给同僚东坡或徒弟与谢野，怎么会无人接听？
妻子突然昏迷，伏黑甚尔六神无主，连找人看顾儿子都忘记了，最后的理智支撑他来横滨找医生。
到头来得到这么个不清不楚的消息，他再也耐不住火气，重拾“天与暴君”的气势，大步走向夏油杰。
......
南雲柒终于从连环车祸案中抽身。
医用资源紧张，她拿着从医生那里训练得到的半吊子医术水平帮助伤者进行粗略处理。
看着最后一个伤者被推出急救室，她吁一口气，开始复盘擂钵街的交通建设是不是规划有问题。
可左思右想都觉得蓝图没错。
盟臣系统响动，南雲柒再瞧一眼医院状况，确认无误。她边点开聊天框边扫视四周找子瞻他们。
【盟臣频道】
[诸葛孔明]：蝉鸣将歇，黄雀可至矣。
[范少伯]：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李易安]：呵，一大把年纪了还都喜欢玩这套。
[鲁迅]：那我便继续教训这些小子。
[杜少陵]：善矣。
[苏东坡]：？？？
[没用的主公is watching you]：？？？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绝望的文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