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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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第一次登录那个号称可以有效改善失眠症状的游戏程序时，好奇地点进了某个游戏模块。
然后迅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好奇害死猫。
这个打着高科技最新产品旗号的程序，强行把他卡在了游戏模块里，反复提醒他完成任务，否则就无法退出。
“怎么会这样？”傅寒感觉自己受到了科技公司的极大欺骗，“我明明仔细咨询过，事先也认真研究过程序的使用说明，没人告诉我这个游戏模块是强制执行的啊！说好的简单体验一下，适当帮助放松神经，有助于睡眠呢？”
傅寒已经开始计划该怎么找科技公司讨要说法了：“这是对消费者不负责任的欺骗！我要投诉……”
然而自动分配完游戏任务后，程序没有给傅寒更多时间，思考事后该如何去找科技公司算账这件事。
它直接把傅寒传送到了游戏地图里。
比起至少还能自己选择武器装备的温望，傅寒更倒霉一点。
这个程序在他这里，直接跳过了自由选择角色设定的步骤，把他打造成了一个穿着长袍，还留着长发的法师形象，配上他那张过于具备少年感的娃娃脸，委实有些过于俊美，过于少年气概了。
但这只是小问题而已，真正要命的是，傅寒一被强行传送进地图里，就遇到了一群乌鸦。
这些浑身漆黑的鸟儿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冲着傅寒又扑又抓又啄，主要攻击目标和范围都落在他头上，仿佛要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
傅寒抱头狂奔，一路跑得无比狼狈。
那坑人的程序这个时候才慢半拍地通知他：“游戏任务，找回被乌鸦叼走的眼球……”
说着还卡了一下，一阵忙乱的电子噪音之后，突然没声了，说不定是死机了。
傅寒满头大汗，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这个程序坑死了。
越是这种时候，人往往就越倒霉。
傅寒本来就被乌鸦追得东奔西窜，居然还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长袍下摆，整个人顿时东倒西歪地朝着大路前边的一个黑影撞了过去。
傅寒心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完了……”
他下意识闭了闭眼，本来以为应该撞上某种不明障碍物，然后被身后追上来的那群乌鸦撕掉一层皮，没想到这两件事都没有发生。
利箭破空的响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傅寒感觉到一只手精准地拽住了他的长袍腰带，然后不知怎地用力一甩，一个巧劲就帮他稳住了脚下平衡，让他站到了一边。
温望在傅寒撞上来之前，抓紧时机首先放出了一箭，打掉了追得最紧的那只领头乌鸦，然后在对方扑到她身上之前，及时闪身躲过，还顺手扯住对方腰带，借着对方跑过来的惯性力量转了一圈，把他甩到了一边。
傅寒睁开眼睛，惊鸿一瞥之间，只看见温望的侧脸，晶莹剔透的白皙皮肤，俊秀挺拔的鼻尖，抿紧的淡粉色嘴唇，然后就是背影。
温望从背后一连抽出三支箭，一并搭在了弓弦上，朝着乌鸦飞来的方向迎面而上。
傅寒看见，她的侧脸一闪而过，束成了高马尾的长发随着整个人转身的动作一扫，发尾正好落在纤细的腰间，随着她跑动的动作摇晃了几下，说不出的潇洒利落。
三箭连发，温望接连射中了几只乌鸦。
这些程序设置的小怪仿佛懂得趋利避害，眼看在温望手里栽了跟头，一时半会儿讨不到什么便宜，就开始撤退。
傅寒眼前一亮，没想到那些乌鸦这么快就开始飞远了，似乎是被温望那几箭吓退了，刚想松口气，谁知道温望反而紧张了起来，立即收起弓箭，然后一转身就抓住他的胳膊，开始往树林里面的方向跑。
傅寒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这会儿更是气喘吁吁：“哎，我说，这位……怎么称呼来着？我们现在跑什么？那些乌鸦不是飞走了吗？”
温望一边跑一边回答他：“那些乌鸦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飞走了，搞不好是去搬救兵了，现在不跑，一会儿就该等着被更多乌鸦围攻了。”
跑步的时候说话难免岔气，温望说完这些，缓了缓，这才继续说道：“我叫温望，你呢？”
“温望……望……”傅寒将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番，注意到对方的ID，十五，刚品出些意味来，然后又发现自己的ID好巧不巧，居然叫既望（注），顿时诡异地脸上一热，连耳根都开始泛红。
“我……我叫傅寒……”他结结巴巴地报上真名，暗自祈求对方千万不要注意到这令人尴尬的ID巧合。
然而温望已经看见了他的ID。
傅寒不等对方有所反应，立刻欲盖弥彰地解释：“好巧啊，我随便取的ID，好像还挺配你的名字……”
话没说完，傅寒立刻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恨不能将这句蠢话一起吞下去，生平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胡说八道、口不择言的毛病，对着初次见面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过脑子的话，显得又唐突又怪异。
果然，温望听完这话就放开了他的胳膊。
傅寒局促地站在原地，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跑进了密林深处，那些乌鸦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温望看见了对方泛红的脸，顿时也觉得空气中都开始弥漫着一股谜一样的尴尬氛围，她选择性忽略了对方刚才说的话，转移话题道：“这里，那些乌鸦应该暂时不会过来了。”
傅寒赶紧就坡下驴，假装刚才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是啊是啊，幸亏刚刚碰到你，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那群乌鸦大卸八块了，还找回什么被乌鸦叼走的眼球，我自己的眼球险些都保不住……”
温望闻言，问他：“你也是被程序的游戏模块强行卡在这里，必须完成任务吗？”
傅寒听了她的问题，立刻就像见到了知己，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个程序太坑人了，说好的适当放松、改善睡眠，结果居然卡在这里了。”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发现他们果然都是被程序bug卡在了游戏模块里的倒霉蛋。
而且，这程序抽风的时机与症状看上去还不太稳定，温望一开始还能完整地获取游戏任务信息，等到了傅寒这边时，直接连选取角色武器和装备的步骤都省了，强行给他塞了个法师装扮。
要不是遇见温望，傅寒可能还搞不清楚这个游戏任务的全貌。
“现在怎么办？”傅寒一筹莫展。
温望无奈地表示：“只能先试着完成游戏任务了。”
傅寒被方才的乌鸦吓得心有余悸：“怎么完成啊？那些乌鸦那么凶……”
温望这才再次仔细将对方打量了一遍，发现傅寒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乱了不少，尤其是额头上，还有几缕头发被汗水打湿了沾在脸上，配上因为跑步而泛红的脸颊，乍一看，格外生动，格外动人心弦。
简直不像真人，太有迷惑性了，温望暗自感叹了一句，只能说这个程序在人物形象设计上，审美水平不俗。
温望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问他：“那个，你什么年纪了啊？看上去……”
傅寒因为长了一张格外显年轻的娃娃脸，常年被人认为比实际年龄小十岁以上，为此深感苦恼，此时身处这个程序设定的虚拟世界里，套了层长发法师的皮，愈发显得年轻俊美，要不是他一开口就是成年男子的正常声音，只怕更容易让人误会了。
对于温望的问题，傅寒也只能耐心地解释道：“我已经毕业工作好几年了，绝对不是什么偷玩游戏的不靠谱小朋友，你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我。”
温望打了个哈哈：“其实现在有些小朋友游戏水平还不错的，你这样的，呃……”
温望欲言又止，想起刚刚傅寒被一群乌鸦追杀时候的狼狈样子，那叫一个弱小、可怜、无助，不由得又尴尬地笑了笑。
傅寒自己也很无奈，只能表示：“我实在是不擅长这个游戏，这程序设定太坑人了。”
温望笑着说：“没关系，反正咱俩接到的是相同的任务，那就组队吧，一起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出去了。”
傅寒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太好了，出去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昼夜科技公司退货，这程序设计太草率了，这种强制执行游戏任务的bug，简直是要命。”
两个人组完队，温望摘下自己的护目镜递给傅寒：“这个给你。”
傅寒有点不好意思：“这个给了我，你怎么办？”
温望却毫不在意：“法师皮脆血薄，你又不擅长游戏操作，一会儿要是不小心被乌鸦抓一下，我可没办法救你，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没有治疗。”
傅寒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是在这个游戏模块的虚拟世界里受伤或者死掉，这个出了bug的程序，该不会直接影响到我们现实里的脑神经活动，造成脑部神经受损一类的伤害吧？”
温望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程序可是植入式的，很难说究竟会造成什么影响。”
就在这时，树林后方突然传来一声乌鸦的叫声。
紧接着，像是与此呼应一般，接二连三的叫声在四周响起。
听上去，他们仿佛被包围了。
傅寒刚放松没多久的神情又紧张起来：“那些乌鸦又来了。”
温望握住长弓，取出一支箭，朝最开始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来得正好，我还没去找它们，它们就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温望说着，闭上眼睛。
傅寒吓了一跳：“你闭眼做什么？”
温望跟着他的声音侧过头：“那些乌鸦专门攻击人的眼睛，一会儿我出去，你来当我的眼睛，给我指方向。”
温望说到这里还停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指哪打哪。”
傅寒险些被那个笑容晃花了眼。
以至于温望问他会不会看游戏里的坐标方位时，他一时间居然没来得及接话。
温望疑惑地“嗯”了一声：“怎么不说话？”
傅寒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你……一会儿注意安全。”
这个游戏模块里的乌鸦显然只经过了简单的程序设定，它们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在发现人的时候展开攻击，试图夺取眼球。
温望拿着弓箭冲出树林茂密的掩护地区，跟着傅寒传来的坐标方位放出第一箭。
破空声响起，飞在最前方的那只乌鸦被一箭命中，箭头穿过鸟腹，直直地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一击得手，温望迅速躲到一棵树后。
群鸦被激怒，尖叫着扑过来。
温望又接连放了几箭，引着那些乌鸦聚集到一起，往她的方向追来。
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小小的圆球状火药。
早在游戏装备库里看见火药的时候，她就顺手拿了一些。
温望动作迅速地将火药挂在箭头上，点燃引信，朝着下一秒傅寒提供的坐标方位拉动了弓弦。
聚集在一起的乌鸦们顿时被一波炸成了烟花。
但总还是有漏网之鱼。
温望收起弓箭，朝着火药爆炸的反方向躲去。
火焰的尾巴紧紧地追着她的脚步。
没跑几步，温望就感觉到一双手抓住了她，把她拽到了刚才躲避乌鸦的小树丛后，同时，对方用身体替她挡住了爆炸产生的热浪。
“可以睁眼了，”傅寒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你没受伤吧？”
最后一句话被爆炸的余波引起的巨响掩盖，温望睁开眼时，只看见傅寒关切的眼神，火光在他背后熊熊燃烧，映入温望的眼睛。
温望的瞳孔里反射出傅寒的影子，后者的身影和背景里的火光重叠在一起，仿佛在发光。
残存的两只乌鸦飞出火海，惨叫着往某个方向飞去。
温望定了定神：“我们快走吧，跟着这两只乌鸦飞走的方向找，应该就能找到它们的巢穴，希望在那里能找回被叼走的眼球，那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完成任务之后，他们就可以脱离这个程序设定的游戏模块，回到现实生活了。
傅寒想到了这一点，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希望，这个游戏任务可以不用那么早完成。
要是能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多待一会儿就好了，傅寒任凭这个毫无理智与逻辑的、不可理喻的想法在自己脑子里生根发芽，疯狂地生长起来。
温望毫无所觉，再次催促他：“快走吧，要不然跟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