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香/ZS]蛊毒草》令伊颜

9、9

　　「……他说什么？」

　　Chopper转头去问Usopp，其实Sanji的声音虽然低沉却足够清晰，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谁都不敢相信，昔日的伙伴竟然变成今日的敌人。

　　「他说好恨……」Usopp的视线没有离开金发男人，即使恐惧于散发而出的杀气，他也还是试着往前走几步，慢慢地靠近Sanji。嘴上强笑说：「喂Sanji，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我们都是你的伙伴啊……说什么好恨……」

　　金发男人像是被侵入地盘的野兽，猛地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走近的Usopp。目光从垂下来的发丝缝隙里射出，带着一束寒人的气魄。

　　「Usopp！！！」

　　正专心致志尝试与Sanji做最后心灵沟通的Usopp听见后方突然爆发的吼叫，再一看前面的金发厨师不知何时消失。大脑还没等对眼前的现象作出解释，身体被大力一拒，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回过神时Franky已经站到他的身边，一只巨大的铁臂撑在他们之间。顶端散发出蒸蒸热气，显是铁皮被融化造成。Sanji目露凶光，一只脚不客气地砸在铁臂上面，黑色皮鞋火光还未褪尽，映得那张苍白的脸孔更加虚无透明。

　　Franky咬紧牙关一挥手臂，Sanji立即灵巧地跳到几米外。Usopp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Franky被攻击的地方，铁皮已被烧成焦黑，向下凹陷得极深。想必刚才一击Sanji根本没留情面，恶魔旋风脚发挥出的一定是最大程度的力量。

　　「喂喂……骗人的吧……」

　　愣在原地的其他人迅速围拢上来，Nami仍沉浸在突来的变故中，Chopper急忙蹲下来查看Franky的伤势。Robin向来平静的脸上滑落一滴冷汗，她将双手交叉，闭起眼睛。

　　「二十轮花！」

　　霎时间，Sanji的体侧长出数十只手，绵软而韧性的手臂缠住了他的腿和脚使其不能动作。Sanji用力挣动身体，仰脖发出痛苦的吼声。Robin下意识地松了松手劲，却被得空挣脱。金发男人挥掉全部手臂，怒目一瞪便朝Robin冲过来。

　　「砰」，致命的攻击被一只手硬生生地接住，Nami抬起头，看见他们的船长正挡在Robin身前，手里紧紧攥着Sanji蓄力强劲的脚踝。

　　「Luffy！」

　　大家异口同声地叫道，脸上紧张的神色舒缓一些。毕竟这里能与发疯的Sanji抗衡的人只有Luffy和Zoro，而那个做事不着边际我行我素让人摸不到头脑却可能是唯一能让Sanji清醒过来的剑士此时正不见踪影。

　　「Sanji！你看清楚我们是谁！」

　　Luffy的声音沉冷，严肃地看着Sanji。后者拼命想把腿从他的禁锢中抽出，喉咙深处发出低哑的哀鸣。有些像被捕兽夹绊住的野兽，总之Sanji一系列的表现奇异怪状无法解释。除了「恨」「好恨」这些字眼，他们没有听见他说过正常的话。好像被控制的不仅仅是思想，还有灵魂。正因如此，Sanji才像那些没进化好的野兽，用粗暴的方式表达心里烦躁不安。从他对Robin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就证明眼前这个金发男人绝对不是Sanji。

　　Sanji是死都不会对女人出手，这点大家都非常清楚。

　　Luffy在做最后的挽回，他希望Sanji是一时被蛊了心窍，也想把占据他体内的恶灵从中赶出。

　　无用。

　　这些努力只会让金发男人的眼睛愈加鲜红，仿似有万丈魔光透射而出。他保持着一只脚被抓住的姿势，迅猛地抬起另一条腿横扫过去。Luffy急忙弯腰险险夺过，不得不放开对Sanji的钳制。

　　两人成对峙局面分站在餐厅的前后，Luffy黑色瞳眸深不可测，没有往日的明澈，他下定决心要用非常手段逼Sanji恢复意识。他也明白，对付这个男人。不用尽全力没有胜算。

　　「Luffy……」

　　Nami担心地提醒，黑发男人只是微微侧头：「放心吧，我自有数。」

　　这样说着，Luffy准备先发制人。他橡皮手伸长直击Sanji面门。金发男人手拄地向后弯腰灵敏避开，借回收力向后踢出，修长强健的腿撩起凛冽的风冲Luffy呼啸而至。Luffy迅速闪到一侧，伸手想要擒住Sanji的腿，被金发男人提前看出端倪，向后一躲让他扑了个空。

　　趁着Luffy收回手臂的工夫，Sanji转身便向门口跑去。Luffy心念：「不好！」稳住身体想要追过去，如果这时放纵Sanji离开他们的视线，直觉一定会发生非常糟糕的事。然而本就与他拉开了距离，这么一甩相差更为甚远，靠脚追是基本不可能了。也顾不得Sunny号回因此遭到破坏，Luffy鼓足一口气，把手再次伸长。

　　「橡皮橡皮——」

　　两只手只刚把在门框上，正要发射火箭炮。门口明媚的阳光顿时被遮蔽大半，绿发男人隐在阴翳中的面容泛着小圈光晕，三只金色耳坠倒是配合着互相撞击耀出灿烂色泽。

　　「Zoro！」

　　大家提在胸口的呼吸终于得以顺利降落，剑士此时正把Sanji堵在门口，后面有Luffy相照应。就算Sanji实力强劲也架不住一前一后的围攻，等到顺利制住Sanji危机就算是暂时宣告解除。

　　Zoro本来担心厨子身体不适，几乎把Sunny号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只好又折回餐厅，刚到门口便见Sanji龇牙咧嘴一副凶狠模样，虽不知缘由，也多少猜到几分。他把一脸杀气的Sanji挡在门里，防止他发狠踢人，同时皱起眉头。

　　「臭厨子，你又发什么疯？！」

　　Sanji停住脚步，站在门口。身体又开始剧烈颤抖，低咬的牙缝中传出不似本音的沙哑声色。Zoro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直盯那血色双眸。

　　所有人都听清Sanji这次说的是什么。

　　他说：「最恨……」

　　众人一怔，Zoro更是不明所以：「什么最恨？」

　　「Zoro！」Luffy在后面喊：「Sanji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先抓住他再说！」

　　剑士向来对船长的命令绝对执行，听罢Luffy一番言语心中虽有疑惑还是照办。他的手探到腰间想要抽刀，厨子的神色表情还有眼睛里的奇异色彩让他隐约觉得不对劲。还没等握住刀柄，面前不停嘶着「最恨」的厨子突然抬起腿，对他的左肩毫不客气地踢下去。

　　脚风太快，Zoro根本来不及反应，又不敢使杀招伤了厨子，只好心下蓄一口气准备捱住这一脚，不想Sanji腿离他肩部几厘米处猛地停下，保持单腿着地的姿势僵在那里。

　　「……」

　　大家一致看向不知在与谁抗争的金发男人，他看起来似乎想要落下攻击，冥冥又好像有什么阻碍着他。腿以悬空的位置做基点，拼命下压，又弹原处。折腾一番，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

　　「可恶！」

　　金发男人气急败坏地骂着，颇为痛苦地扭动身体。头胡乱地晃动，汗水甩了一地。

　　「滚开！」

　　他仰头大吼，睁瞪的眸子在湛蓝与血红中像幻彩的聚光灯来回闪烁。Zoro趁此机会立即冲上前用手将Sanji的双臂反剪至身后，箍住他的腰以一个绝对无法挣脱的姿势把他牢牢锁在怀里，然后扭头转向一旁怔愣的小鹿。

　　「Chopper！镇定剂！」

　　小船医刚刚从一系列爆炸似的变故中反过神，睁大眼睛机械地重复：「镇定剂？」

　　「只要是能够让厨子安静下来什么都可以！」Zoro费力地重新钳住Sanji的双手，额头上布满冷汗，腹部刚才挨了他一攻，闷烈地疼。暴走的Sanji力量出奇地大，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好不容易将Sanji压在墙上膝盖阻住他的攻击，Zoro又喊道：「快点！」

　　Chopper闻言迅即起身，跑出餐厅。过了一会又「蹬蹬蹬」地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棕黄色的小瓶子，开了盖，递给Zoro：「把这个给他闻。」

　　Zoro接过小瓶子，把它放在Sanji的鼻子底下。果真起了效用，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的Sanji动作幅度明显减小，力量也逐渐变弱。Zoro凝眉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慢慢变回惯常的湛蓝，推柜自己胸口的手也无声地垂在体侧。最后头一歪，晕在他的怀里。

　　Zoro凝着失去意识的金发男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家也都放松下来，共同盯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惨白的面庞渐渐浮出血色，痛苦的表情也趋于安详。Sanji又恢复成大家所熟悉的那个有点暴力有点温柔的厨师，和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Chopper，这个东西对身体有副作用吗？」

　　Zoro将小瓶子递回给Chopper，小鹿接住后扣上盖子。回答：「只是安眠粉，没有副作用。」

　　「那Sanji君什么时候能醒来？」Nami紧接着又问。

　　「嗯……」Chopper想了一会：「大概今天都不会醒了，这个安眠粉的效用时间很长。」

　　众人皆松了口气，本来在担心Sanji醒来再变成刚才的样子。如果是明天，至少还有余出的时间寻找解决途径。

　　「我先送他回卧房。」

　　Zoro说着揽住金发男人的膝弯，一用力将他打横抱起来。让他的头斜靠在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背脊。

　　大家点点头，目送绿发男人抱着金发男人消失在温暖的晨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