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香/ZS]蛊毒草》令伊颜

2、2

　　Sanji凝视著掌心里的小草，不仅颜色像雪，甚至连触感也冰冰凉凉。好似真的雪花一样，不用多久就会在掌心融化。Sanji盯著这株奇怪的植物，认真的像要把它刨根解理，好景不长，难得有闲心研究研究伟大航道的稀奇物种，一阵风吹来手里的小草被卷飞出去，倒真像片雪花洋洋洒洒落入海中。

　　「？！」被挑起好奇心的厨子略微失望地探出身体看向茫茫大海，渺小的植物早已不见踪影。他在风中站立片刻，最後叹了口气叼著烟走向厨房，准备继续他的本职业务。

　　毕竟不是专业的植物研究者，对於失去一株神奇植物的沮丧很快便被腾起的油烟撩起的灶火扫拨的一干二净。看著油锅里迅速焦黄结痂的鸡块，Sanji也忘记今天从岛上带回一株奇怪小草这一码事，关火开锅盛汤熟练的一丝不苟。等到大家都聚集在餐厅时桌子上已经摆满盘盘盛馔。

　　Luffy心眼大开，径直奔向盆子里的炸鸡块。其他人望见这一桌的美食也都食指大动，纷纷坐下拿好自己的刀叉等待厨师揭盖。Sanji见状微笑著打开避免热气散尽的笼罩，几个贪吃鬼的口水瞬间一泻千里。

　　「哇！好丰盛耶！」

　　「嗯！没想到这岛的野兽肉这麽美味！」

　　「Sanji君，这饭煮得恰到火候，辛苦你了。」

　　「嗨～Nami桑，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厨师桑煮得的咖啡也很好喝呦～」

　　「哎呀～Robin酱过奖了～」

　　每天三度的草帽海贼团进餐大战正式启幕，Sanji目光柔和地环视那几只为了一个炸鸡腿而打得不亦乐乎的家夥，又快速掠过餐厅的每个角落。不禁轻蹙眉头：怎麽少了一只？

　　没有看见每天都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绿色植物，Sanji似乎有点不太习惯。桌子上唯一的一个空盘子闪现出与周围油水四流境况不相符的净白，成了昙花一现──Luffy刚才为了抢夺Usopp盘子里的肉，挣扎之下把那只空盘子踢到地上，哗啦一声碎成数片。

　　「你给我安分一点！」不客气地一记首肉踹在橡皮脑袋上，Luffy眼角残留被砸出的晶亮泪花，可怜兮兮地啃著那份烤鸡腿。为了保食自卫抗争到底的Usopp和Chopper终於可以放心地享用自己盘里的美食。女士们已经练就不管就餐环境多麽糟糕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保持优雅进食姿势的功力，铁皮人Franky向来不为外界左右，自顾自地喝著可乐沈浸在自我大餐里。

　　没有那个臭剑士总觉得像少了点什麽，好像草帽海贼团缺少任何一人都会显得无比怪异。Sanji在地上站了一会，最後从锅里取出一只刚消毒过的空盘子，把剩余的饭菜在里面摞成小山，绕过正吃得尽兴的夥伴们，推开餐厅的门。

　　Sunny号较帆船庞大许多，连甲板走道也格外曲长。Sanji依靠自身优秀平衡力端著盘子连滴汤都没洒出来一滴，迈著优雅的步伐在甲板上转了一圈，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目标。

　　剑士的背半倚在木板墙上，双臂环胸盘腿坐在地上。垂著头一副安然的样子，不时有均匀的鼾声飘忽其中，显然是见到了周公老人家。从不离身的三把刀并排竖放在身旁，其中一把已经歪歪斜斜要倒下来的架势。Sanji探手将那把刀扶正，轻轻把盘子放在地上。不知受什麽蛊惑，居然蹲下身认真地盯著剑士的睡相。

　　Zoro是属於那类睡著和醒著完全不同的人，或许因为那双绿色眸子自身夹带一股难掩的戾气，阖上时总显得友善许多也平和许多。长而直的眼睫在眼窝处投下小片阴影，眉间也舒展开来，嘴唇紧紧抿住，偶尔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冒出几个鼻涕泡泡。丝毫没有破坏他大剑豪的形象，倒增添了几分要命的可爱。

　　Sanji发现自己的思绪不知跟著飞越到哪里，眼睛也开始出神，他心里哀嚎一声急忙收回狼狈的视线。偏偏身体的控制权一下子脱手，越想集中回注意力就越是力不从心。挣扎了一番干脆放弃，反正现在没人看见，多观察一会这家夥的睡相应该也没什麽大碍吧。

　　夜晚的风总是会带给人舒惬的凉意，海风更是有醒彻大脑的功效。如今沐浴在深沈的海风里，Sanji却有种被迷醉的错觉。摇摇头打消不清醒的大脑冒出的可笑想法，真是见鬼了！今晚的海风是不是有酒精的成分，怎麽连脸都觉得被灼烧了一样。

　　Sanji把自己从剑士睡觉的奇怪气场漩涡中用力拔出，站起身来点了支烟，刚欲伸手把这个白痴剑士叫醒，Usopp的尖叫声由远及近急速逼来。

　　「Sanji～～～还有没有烤鸡腿了？我的那份又被Luffy抢走了！！！」

　　金发厨师被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正要往剑士肩膀拍去的手。怕被狙击手觉察到现在的一团混乱还有那短暂片刻对Zoro流露出的与之完全不符的温柔，他鬼使神差地抬起脚，重重地朝Zoro的腹部跺去。

　　这一脚毫不收力，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攻击里。剑士就算睡得再沈反应再迟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痛醒，霎时就睁开的还有些迷茫的绿眸迅速过渡到恶狠状态，眉毛拧成一团看著把他从睡梦中粗暴吵醒的金发厨师。

　　「你找死吗？！」

　　出乎意料，Sanji并没有咬著烟面色黑沈与他对视，而是弓起身体。Zoro注意到他的手正捂住腹部的位置，像丝绦般垂落而下的顺滑金发遮住了胸口以上全部视野。就连跑过来索要鸡腿的Usopp也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发生何事。

　　Zoro的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表面虽无变化，眉间却径自敛得更深。他伸出双手想去搀扶Sanji站立不稳的身体，被金发男人用力甩开。

　　「别碰我！」

　　难得拉下脸来关心一回的Zoro突然被这样蛮横拒绝，心里涌上一股无名怒火。虽然Sanji抬起的脸看起来真的很糟糕，纠紧眉毛很痛苦的模样。Usopp见情况趋於僵持也忘记那个落入Luffy肚里的美味鸡腿，急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Zoro。」他夹在两人中间劝说阴沈的剑士，又转向捂住腹部不语的Sanji：「怎麽了？」

　　「没……什麽。」Sanji紧攥几下腹部的衣料松开手，若无其事地站好，与刚才疼得弯腰时完全判若两人。

　　剑士淡漠的绿色眼睛冷冷地扫视著金发厨师，冷哼一声迈开步子，经过Sanji身边时低声说：「身体不舒服就乖乖回去躺著，别逞能。」

　　Sanji闻之脸色立马变黑，他斜睨Zoro：「你说谁逞能。」

　　Zoro不以为意地抓抓脖子，扭头邪笑：「当然是你这个白痴厨子。」

　　「妈的！」Sanji猛地转过身体，一边骂一边抬腿踢过去：「找死！」

　　在Usopp刚要出声阻止之时，Sanji的脚已经毫不客气地踹了过去。骨骼撞击闷重的咯咯声过後，攻击者和旁观者都愣住。谁也没想到向来反应敏捷的剑士没能躲过这一脚，居然被硬生生地踢个正著。

　　不，准确说应该是Zoro故意让Sanji踢中，他抬起的带有沈冷气息的眼睛已经充分证实这一猜测。

　　Sanji保持腿搭在Zoro肩膀的姿势怔站了几秒，突然收回腿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肩膀。Zoro看了他一眼拍拍肩上的灰尘，还是那句话：「都告诉你不要逞能了。」

　　是吗？一旁的Usopp想：是因为Sanji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吗？为什麽他的脸上表情惊讶多於痛苦？他也没想到自己身体会出问题？怎麽可能？只是热身运动的打斗会令这个强悍的金发男人轻易就痛成这样？除非是病入膏肓。

　　虽然Usopp没能目睹全部过程，但仅凭掌握的这些来判断。Sanji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这些疼痛对他来说是毫无预兆。

　　他们都很了解，这个别扭的金发厨师即使疼得冷汗流淌也不会吭一声，只默默咬紧牙关忍耐。甲板陷入和黑夜一样的沈寂，两个男人看著金发男人重新直立起身体，闭著眼睛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脸色因为刚才的剧痛惨白接近透明，海风吹乱发丝更显憔悴不堪。尽管每一步都走得摇晃不稳，金发男人依然坚持把脚稳实地踏在地面，绕过张大嘴巴的Usopp又经过面无表情的Zoro身边，从地上端起已经凉透的食物，在两人的注视下消失在甲板尽头。

　　「他……怎麽了？」Usopp指著Sanji消失的地方，那里已经被黑夜染成接近墨色的深蓝。

　　Zoro把目光收回，俯身拾起自己的三把刀挂入腰间，脸上的表情和夜空一样冰冷僵硬。

　　「鬼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