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冰火不容》叙迷阁主

10、10.本王的昔日竹马

　　灵兽园外面布着一层结界，而且据白皓闲观察，这个结界还不是普通的防御结界，上面加了许多种阵法，几乎是无孔不入，这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为什么要布这么强的结界？
　　白皓闲觉得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肯定是怕别人知道里头的秘密！说不定饲养员弟子对手无寸铁的小动物们拳脚相加；说不定他们以食物威胁，强迫小动物们听他们的话；说不定为了更多的妖兽，强制小动物们发情强制配种！无论哪一点都气得他七窍生烟，本以为会养出傅暄炎这么一个小可爱的地方应该会是个道风清正的好门派，没想到没想到……
　　白皓闲打算先偷偷进去看看，他化成原形，轻盈地跃上墙头，正想着用蛮力将结界破出一个缺口，结果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师父，我刚刚好像感受到了大妖的气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银铃般少女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收敛气息了，除非很强的妖类否则没人感受得到。
　　于是这一吓直接让墙头上的小猫向里头跌去。
　　他堂堂一只灵兽而且还是猫科的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本以为会受到结界的攻击，结果他“啪唧”一下摔在地上啥事都没发生。摔伤是不可能的，不管猫类从高处以什么姿势落下来，最后都是四爪朝地。白皓闲爬起来望望墙头的结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进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只小狐狸，这是一只赤火狐，通体红褐色，有点像火焰的颜色，但是要更深一点，腹部是雪白色，全身的毛都出奇地蓬松，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此刻正好奇地盯着他。
　　这只狐狸虽然也就百年修为，但已经修炼出了三条尾巴，已经十分难得了，那蓬松的三条尾巴轻轻晃动，似是好奇又是戒备的样子。
　　“你是谁的弟子？我怎么感觉没有见过你？你应该不是灵兽园的吧。”
　　随后屋里传出了另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问道：“小雨，怎么了？来访的朋友是哪个品种？”
　　这问题怎么听着怪怪的。
　　小狐狸转头对屋内道：“不知道师父，我还以为是只大妖，但好像只是一只小猫妖而已，弟子没见过这个品种的猫，长得特别漂亮。”
　　白皓闲：你说谁是猫妖？！本王才不是！
　　那男子道：“哦？长什么样子？”
　　小狐狸又转过头来围着白皓闲转了一圈，现在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警惕，似乎是觉得这么小一只猫妖应该没什么攻击性。她道：“师父，它浑身都是白色的，嗯但又不是像那只小雪貂一样的白，感觉带点银灰色，四只爪和尾巴尖都是灰色的，哦它的瞳孔是赤色和金色。”
　　向师父汇报完她还向“漂亮小猫妖”问道：“你修为如何了？可以变成人形了吗？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小猫咪，好想看一下你人形的样子啊。”
　　此刻天真烂漫的小狐狸还没有发现他的师父久久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听到师父的声音。
　　“小雨……休要胡闹，快请贵客上座，不要怠慢了贵客。”
　　白皓闲听到这句话基本已经知道里头的人是谁了，他还算满意地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进殿内。剩下那只红色的小狐狸震惊地睁大眼睛，像一团被傅暄炎一个诀冻住的火焰，在原地碎成渣渣。
　　明天长老看到白色小猫进来竟隆重地站起身亲自迎接。
　　白皓闲道：“龙威天，几十年没见，没想到你在霁明学宫当长老，日子过得倒是清闲。”

　　灵兽园正殿内。
　　龙威天讪讪笑了笑，道：“确实是好几年没见了啊，小闲，我也很想你啊！虽然这几年我有意隐藏行踪，但都是有原因的！”
　　白皓闲用金红色的瞳孔投去一个冷冷的杀气的目光，示意你还不说实话，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龙威天一顿：“额……嗯……我时常想起那些年和你一起度过的岁月，想起那些年我们在夕阳下的奔跑，在霞云间的遨游，那都是我们逝去的青春呐！”想起你强迫我带你上天，不答应还要烧掉我的胡须，不过作为一条识时务的龙，这些就在心里想想就好了。
　　龙威天边说着，不忘给旁边待客用的紫檀木圈椅铺上一层软垫。
　　白皓闲心想你还算有眼力见儿，然后满意地跳上去，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趴着，随后才嗤之以鼻地道：“假惺惺，城里算命的说得都比你有感情，我看你是完全把昔日竹马给忘了吧。在人间混得不要太得意啊，还当上了长老，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都认不出来了！当年你还是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水蛇！”
　　而龙威天为了和他目光平齐地说话，还特地找了个板凳坐着。但闻言不禁暴怒：“劳资是龙！货真价实的龙！而且还是全天下唯一一条青龙了！能不能放尊重点！”
　　小白猫漫不经心地点了几下头，在上古灵兽青龙的气场面前，丝毫没有被威吓到，他敷衍道：“哦哦好好，小青蛇，你当年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你为何又要在这里隐姓埋名做个长老？还戴个面具搞这么神秘。”
　　“哎，当年的事真的说来话长，你我须得添酒掌灯叙说上个三天三夜啊，那原本是一个干旱无云的炎炎夏日，我像往常一样去布雨……”转头对上一双隐含杀气的金红色瞳孔，熟悉的威吓感袭来，他从善如流地改了话头，“简而言之，就是我遭到了那些人的追捕，可我宁可死也不要成为人类的灵宠，在危难之时是霁明学宫前宫主和他的夫人救了我，我原以为他们救我也是为了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可没想到他们救的还不止我一个，霁明学宫的灵兽园里养的都是他们救下的妖兽，他们问我可愿做这里的长老替他们看管灵兽园，我为了报恩，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白皓闲听到此处也不免十分震惊，在他看来，没有一个人类是把兽类作为朋友的，人类向来以为妖和禽兽都低人一等，要么随意虐杀，要么轻蔑看待，更别说出手相救了。
　　“这世上当真还有如此善良之人吗？他们建造灵兽园不是和其他门派一样为了卖掉赚钱，而是为了保护这些妖兽？”
　　“嗯，我在这里当了几十年长老了，从来没见过他们对妖兽做出任何强迫的事。我之所以戴着面具，是为了掩盖妖气不被人发现，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真的是个避难的好地方，终于不会被人追杀了，所以我才隐姓埋名地过了那么多年。”
　　白皓闲看着眼前靠他很近的面具，用爪子摸了一把，道：“你确定这个面具这么花里胡哨不是为了耍帅吗？为了掩盖妖气你咋不做个玉佩啊。”
　　龙威天心想，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本座从小的竹马！
　　但是被拆穿还是理应愤怒的，他强烈反驳：“我这么帅的脸很容易引人注目的好嘛！当然得拿个面具遮一遮，不如琼灵峰每年收徒大会肯定一大堆女弟子抢着要来啊！那这里全是妖兽灵兽的事情还不得被发现了！”
　　“哦哦原来如此。”尽管内心并不认可，白皓闲也表面敷衍道，“这么说，你这里真的所有弟子都是妖？”
　　“因为这里的妖兽实在太多了，若收了人类作弟子保不齐会泄露出去，我虽然偶尔也收弟子，那是因为那些弟子实际上是化成人形的妖罢了，他们只有待在灵兽园才是个安全修炼的地方，去其他峰若是被发现难免引起人心恐慌。”
　　“那你这边全是妖的事情都有谁知道啊？真的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吗？万一给其他门派的人知道了，整个灵兽园都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这你倒不必担心，只有宫主和长老们知道，还有几个比较可靠的一代弟子，他们都是道风端正，言出必行之人，断不会说出去的。”
　　听了这话，白皓闲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道：“嗯……那好吧。这里总比在外头安全多了。不过你那个结界到底有没有用，我怎么那么轻松就就来了？”
　　“那结界当然有用了，比一般的结界要牢固数倍，但它只防人不防妖啊，你是妖当然出入自由了。”
　　闻言白皓闲猫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龙威天看着觉得有些搞笑，忍不住戳了一下它绒绒的猫身子（不敢戳头），预料之中地被拍了一爪子。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的？”
　　“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白皓闲把他此行目的和故事背景大致叙述了一遍，当然略去了他和傅暄炎以前的“爱恨情仇”，只是说傅暄炎因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是来赎罪和报恩的。
　　龙威天听罢，表情若有所思，最后下结论道：“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你说的报恩不会是以身相许或者是霸王硬上弓吧。”
　　“那当然是霸王硬上弓了！等等……你，你怎么听出来我喜欢他的？”
　　龙威天幸好自己戴着面具，不然翻白眼的动作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扯了扯因为无语而僵硬的嘴角，心想太明显了好嘛！是人都……是个通了灵的动物都听得出来好伐。
　　但他表面上还是说：“我猜的，因为咱们副宫主虽然学宫内基本没什么追求者，但学宫外追求者可多了。”因为外表太能迷惑人了，但凡接触过的都不会把一个熊孩子当喜欢对象。
　　“但是他……如果知道我是妖的话，应该不会喜欢我了吧。”
　　龙威天想了想，道：“这我也说不准，他虽然皮了点，但是个很善良会在乎别人感受的孩子，他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小宠物，经常来灵兽园玩，有时候还会抱几只回去，但是每次被他抱回去的都自己偷偷回来了，回来之后就没日没夜地修炼，说是要早日修成人形，就不会被小公子抱走了。”
　　听着听着，白皓闲猫脸上展露出宠溺的笑容，他道：“原来他这么喜欢小动物啊，果然我家阿暄是最善良的人。”
　　龙威天：你丫就只听进了前半句吧！
　　白皓闲这时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时候不早了，阿暄他命我今日给他做晚饭呢，我得赶紧去捉几只食材来。”
　　龙威天：啥？这俩个人没一个正常啊，做晚饭又是什么教徒弟的考核项目？
　　“呵呵，你们关系发展地还不错啊，人类说过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去吧，兄弟相信你可以的！”说着，龙威天拍了一下他的背，结果没控制好力道，整只猫再次“啪唧”被拍到了地上。
　　“龙威天！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随后，龙威天注视着白皓闲变成人形潇洒离开的背影，他的小徒弟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胡雨一进门看到师父的脖子震惊道：“呀！师父你没事吧，好深好长的一道抓痕！他竟然把您伤成这样，难不成真的是大妖？”
　　龙威天叹了一口气转身道：“确实是大妖，说出来怕吓死你这只小狐狸，反正以后见了就绕着点。哦对了，跟你三个师兄也说一声，怕他们以后遇上也当成猫妖那就麻烦了。”

　　晚上白皓闲回到曲觞宫的时候，傅暄炎早已用过了晚膳，正在坐在案前阅读文学著作，看得十分入迷，偶尔皱起眉头，偶尔哀叹一声，似是完全将自己代入了故事中的主角，为了里头的情节发展牵肠挂肚。
　　虽然说他交给白皓闲的任务是捕一只蓝兔来当晚饭吃，但他其实压根就没存着他真的能捕到的希望，所以晚饭还是吃的十分健康的八分饱，甚至还想好了待会怎么安慰失落的小徒弟。
　　结果他就看到白皓闲眉飞色舞地回来了，笑意很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难不成还真的被他抓到了？
　　白皓闲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俩只手还神秘地藏在背后，笑道：“师父，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超额完成了！”
　　傅暄炎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傅少爷和他的小逃妻》，也好奇道：“哦？难道说你抓到了不止一只，那我们有夜宵……”吃了。
　　话还没说完，白皓闲搬出一只庞然大物，“彭”一声砸在他案几上，庞然大物后是傅暄炎双眼圆睁的震惊表情。
　　白皓闲砸完之后心想：完了！忘记他有洁癖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怪罪我？
　　虽然傅暄炎嫌弃地立刻站了起来，但他没怪罪白皓闲，他满脑子都是不理解和震惊，蓝兔没抓到也就算了，抓只肥猪过来做什么？
　　“这是啥呀？为师不是让你抓蓝兔吗？”
　　白皓闲认真道：“师父，你别小看这只大黑猪，虽然它很丑，但是这种野猪真的很好吃的。而且真的不是我的问题，这蓝兔我找了半天都没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只，结果晚了一步，已经被这只死猪吞进肚子里去了，然后我只能把它变成真的死猪给带回来了。”
　　“哎，你这也太超额完成任务了吧，其实你抓不住为师也不会怪你的，毕竟真的很难抓。”
　　白皓闲犹豫了一下，故意逗他说：“其实师父，我看它吃的时候几乎是整只吞下去的，连嚼都不带嚼的，估计现在肚子里也还是整只的呢……”
　　傅暄炎脑海中仿佛都有了那个画面——沾着粘稠口水的被消化一半的不明物体，赶紧摇摇头散去脑子里的画面，然后制止他：“别，千万别，我觉得吃烤全猪也挺好的，但是你会做吗？还是让厨房的人去做吧，而且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先去把饭吃了。”
　　白皓闲看到他脑补完用力摇头的抗拒表情，心里充满了逗弄别人得逞的快乐。
　　“不用不用，我可擅长这个了，师父您就安心等着吧，不消一盏茶时间，咱们就能吃满猪全席……啊不是，满汉全席夜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