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cp因为我be了》青梅山柿子

94、番外.后果（三）

　　楚姜复坐起身望着他，只觉的两个人这般相顾两无言的样子很是尴尬，刚要说些什么缓解僵局，陆行舟便上前递了块手帕给他。
　　“眼泪。”陆行舟提醒道，“擦一擦吧。”
　　楚姜也未拒绝，接过来抹了抹自己花猫一样的脸。
　　陆行舟盯着他擦拭净了泪水，一言不发，依旧在站在原处。
　　楚姜都有些替他尴尬，拍了拍床榻的空处，对他说：“你别站着了，坐吧。”
　　陆行舟十分听话地坐在了楚姜身边，与楚姜隔着半个床榻的距离，拘谨的像是在做客。
　　楚姜不禁觉得他们如今这幅样子，像极了在公园长椅上相亲的小情侣。
　　“陆行舟，你前几日不是挺蛮横不讲理的吗？”楚姜调侃道，“怎么，转性了？”
　　陆行舟被他说的面上发热：“我以为你不愿见我……”
　　“那确实是。”楚姜点头道，“我现在也不愿见你。”
　　“啧。”祝苍在识海中感叹，“小狐狸，你这话可真伤人。”

　　见陆行舟目露愁苦之色，楚姜清了清嗓子，指挥陆行舟道：“你既来了，给我倒杯茶吧，与你的剑灵聊得口都渴了。”
　　祝苍：“……”
　　他需要楚姜张嘴出声了吗！
　　陆行舟倒是未多问，不多时便递了杯茶给楚姜。
　　楚姜品着味道熟悉的金松玉露，回忆起了谢知行与江澜那些查重率百分百的兴趣爱好和口味，不禁对自己当时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这哪里是cp感，这明明就是一个人啊！他是心盲还是眼瞎！
　　“你为何喜欢吃酸甜的东西？”
　　之前陆行舟是神仙时，不需饮食，楚姜也不清楚他的口味，如今想起来，楚姜便抓住机会问了一句。
　　陆行舟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我第一次品尝人间的食物，便是山楂糕，印象最深刻。”
　　“那你之前知道自己很能吃辣吗？”楚姜好奇地问。
　　陆行舟摇头：“若不是你带我去吃，我也不知。”
　　“啧，真可怜，居然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可见当神仙也不怎么样。”楚姜心疼道，“以后我还是多带你多去集市吃几顿吧。”
　　陆行舟想到那次灯会，忍不住开口：“你那时……到底在河灯上许了什么愿？”
　　“没什么。”楚姜快速道，“写的‘愿我的门派繁荣富强’。”
　　陆行舟狐疑地盯着他，半晌后喃喃道：“‘愿我的cp百年好合’，这是什么意思？”
　　楚姜傻了，随即反应过来，是祝苍告诉了陆行舟。
　　“祝苍！”楚姜气的要同他算账，“你不是说好永远不背叛我吗！怎么像陆行舟一样不讲信用！”
　　祝苍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们都是一个人，再说……你也未说过不能告诉他啊。”
　　楚姜：“……”
　　这逻辑他怎么似曾相识。

　　陆行舟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楚姜只得诚实交代：“你们当时不是阴阳双魂嘛，我误会了你们的关系，cp……就是这个意思。”
　　“这事怨我。”陆行舟倒是先认了错，“你起了误会也是应该。”
　　谁能想到修真界还有这种离谱的传闻，陆行舟活了数万年愣是不知道，阴阳双魂还是命定的缘分。
　　不过换个角度想，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你那时是吃醋了？”楚姜顿时变得幸灾乐祸起来，“陆行舟，你也有今天。”
　　他一直沉浸在被两个陆行舟折磨的阴影里，却没想过，陆行舟也同样吃了另一个自己多年的醋。
　　还被别人生拉硬拽的凑cp，现在想想确实很惨。

　　陆行舟无奈摇头：“见我这样可笑，有没有高兴一点？”
　　楚姜含蓄地“嗯”了一声：“一点点吧。”
　　他斟酌了一下，又道：“你再多让我高兴这么几次，我或许就不太生你的气了。”
　　陆行舟低笑，轻声抱怨：“谁给你的胆子，几日不见，都敢调侃你师父了……”
　　他下意识地用了谢知行的自称，刚说完便意识到了不妥，楚姜也神色微变，愣愣地望着他。
　　陆行舟自知失言，他今夜已长了教训，本不该再让楚姜想起谢知行，唤起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结。
　　他的神色略有些慌乱，见楚姜一直沉默，轻叹了口气，承诺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说了。”
　　“没事。”楚姜缓过了神，面色平静：“我不介意，若是改不过来，便不用改了。”
　　他顿了顿，欲盖弥彰地挠了挠头，问出了自己一直记挂的那个问题：“谢知行……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这句话说出口，楚姜紧张的面色泛红，手脚都出了微汗。
　　陆行舟未直接回答，而是皱着眉头反问：“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我如何能察觉！”楚姜瞪着狐狸眼，为自己打抱不平：“这还不是怪你藏得太严了，你对江澜都比对我要好！”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他们两个原是一个人，不禁低骂道：“你还真是个自恋的神仙。”
　　陆行舟被他逗笑了，抬手欲去揉他一抖一抖的毛耳朵，被楚姜气哼哼地闪开了。
　　陆行舟只得又老实坐好，正经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了。”
　　他的脑海里有着两段不同的记忆，小狐狸有时在一边乖巧地陪着着他看书喝茶，有时任性地赖在他的怀里撒娇，还有一个在庭院桃树下练剑的少年，在他耳边或尊敬或亲昵地唤出一声又一声“师尊”。
　　陆行舟垂着眼睫，暗黄的烛光映在他的侧脸上，让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含蓄羞涩之意。
　　楚姜从未在陆行舟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笑容，却在谢知行那里见到过。
　　那夜山洞时的翩然心动，他再次真切的体会到了。

　　不过楚姜也有些自己的不满：“你既喜欢我，课业为何还查得如此严？”
　　“这怎么能是一码事？”陆行舟的笑容淡了下去：“我是你师父啊，你学成那个样子，我如何不心急？”
　　“入门近十年，才是个筑基的弟子，剑术一般也就罢了，其他的课业还偷懒……”陆行舟提起此事便有些压不住火气：“你若是好好学了符阵，至于被那般屡屡为难，连上官翡都能拿捏你……”
　　楚姜下意识地坐端正，喏喏地听陆行舟教育自己。
　　陆行舟冷哼一声：“日后你也躲不掉，我会盯着你继续学。”
　　楚姜：“……”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本就不是修道的种子嘛……”楚姜委屈万分，努力地把这锅往陆行舟的身上甩，试图唤起他的内疚：“你一见我就知道查课业，也怪不得我不亲近你……你看我师兄就不同，他会带着我玩，替我打掩护，还给我讲故事！”
　　楚姜眨着眼暗示他：所以学些好的榜样不好吗？
　　陆行舟冷笑：“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我那时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陆行舟说到这里，也忽的反应过来：“楚姜，你既这般欣赏你师兄，也未见你多倾心于他啊？”
　　“师兄倒是想问问你，我哪里不合你的意了？”
　　楚姜：“……”
　　这角色切换的够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祝苍笑道：“终于啊……小狐狸，你也有今天。”
　　楚姜早就预料到自己有一日要回答陆行舟这个问题，却没想到修罗场来的如此快。
　　这真真是个送命题，他不论如何周旋，都能精准地踩在陆行舟的雷区。
　　他若是向着谢知行，陆行舟要生气，若是向着江澜，陆行舟又会觉得自己被负了心。
　　真是难死他算了。
　　楚姜虚张声势地塌了脸色，掩盖着自己的心虚，威胁道：“你若是还想同我好，便少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将自己切了片的还不是你！”
　　陆行舟这才缓了面色，楚姜见陆行舟吃瘪，愈发张狂道：“你若这样比，我最喜欢的还是祝苍大哥！”
　　祝苍：“……”
　　“你少拉本尊下水……”祝苍还未说完，便被陆行舟从楚姜的识海中拉了出来。
　　楚姜大仇得报，带着胜利的微笑凑到了陆行舟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讨好道：“山上夜里天凉，也没个像我师兄一般给我暖床的贴心人了。”
　　陆行舟无奈：“这几日整夜不理会我的人是谁？”
　　“是谁啊？”楚姜四处张望道：“谁如此无眼力，伤了我家大师兄的心？”
　　陆行舟：“……”
　　祝苍适时在陆行舟识海称赞道：“您家道侣真是个鬼才。”

　　楚姜与他闹了一阵，忽的安静下来，神情认真：“我其实一直有些话想同我师兄说，但是自他走了，我也没有机会了。”
　　陆行舟感受到了楚姜态度的变化，握住了他的手，颔首道：“你说，我听着。”
　　楚姜垂眼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语气艰涩：“我虽然不想让我师尊死，但我也同样不想让他用……用那种牺牲自己的方式去换我师尊的命。”“师兄，我不想让你死，更下不去手杀你。”
　　楚姜心里实在难受，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欠了江澜太多，若江澜真的为谢知行献祭了神魂，他怕是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手腕上突然落了一滴水迹，楚姜抬起头，发现陆行舟的眼中竟有湿意。
　　“师兄是愿意的。”他听到陆行舟笑着对他说：“如果这样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也很好。”
　　楚姜眼前迷蒙一片，陆行舟的脸渐渐模糊，变成了江澜那张含着温柔笑意的面容。
　　“师兄，我明白你说的那句话了。”楚姜轻声道：“世间安得两全法……”
　　他颇有些不管不顾地压低了陆行舟的脖颈，仰头吻了上去。
　　陆行舟揽着他的肩膀，温柔地回应着他的吻。两人分开时，楚姜的脸已然红透了，眼神也失了焦距，把自己埋在了那个令他心安的怀里。
　　“陆行舟，你斩了我一条尾巴的账，我可还没和你算呢。”楚姜软着嗓子控诉，“你在逼我学课业之前，是不是也该补偿补偿我，让我把那条尾巴修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