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难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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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了一肚子寒风，楚湘跟在仆人身后呼哧带喘地走进了县衙的后院。
这县衙后院看着和普通人家的宅子没太大差别，四处透着股古朴简单的气息，空落落的院子里，只屋檐下的回廊边上，摆着几盆不知死活的盆栽，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子也没有。
仆人把楚湘迎进堂屋里坐下，顾不得歇息，立刻又小跑到前面衙门找县令汇报去了，楚湘整理了下衣衫，扭头看向堂屋里坐着的另一个人。
“真巧啊，又见面了。”楚湘挑了下眉。
谭永亮从她被领进来那一刻，脸庞就已经耷拉下来：“怎么又是你！”
楚湘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紧绷的模样：“这里是县衙，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谭永亮知道楚湘是个伶牙俐齿的，端着茶杯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了。
两人端坐在堂屋里僵持着，楚湘的耐心开始一点点减少，侧耳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除了寒风呼啸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才传来一串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楚湘和谭永亮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楚湘着急是觉得再拖延下去，救治产妇与胎儿的希望会更渺茫。而谭永亮本来是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听到脚步声才立马转变态度，脸上挂起充满担忧的神情，在楚湘面前丝毫不掩饰他对权势的谄媚奴相。
楚湘认为他可能是觉得她白天已经看穿他的根底，但她又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才在她面前装都懒得装了。
楚湘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用充满威胁的眼神瞪着自己，估计是怕她等会在县令等人面前说他什么坏话吧。
楚湘没接他的茬儿，直接把视线收了回来。
说他坏话？
一个阴损小人真能给自己长脸，他当庸医赚黑心钱，早晚会有人收拾他，她吃饱了撑的现在戳穿他？
戳穿了能让他下大狱吗？
如果不行，那她不成做慈善的了吗？
于是她淡漠的表情，成功地让谭永亮对她又多添了几分憎恶。
谭永亮在袖筒里握紧拳头，这小兔崽子有点小聪明就如此目中无人，一点也不拿他当回事，他一定要找机会狠狠教训她一顿，把白天在大街上丢的脸面通通弥补回来！
……
县令的母亲拄着拐杖，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她和谭永亮的关系似乎很不错，连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就道：“唉，我那媳妇真是不争气，嫁过来五年了，一个崽儿没下下来不说，好不容易怀上还难产了，真晦……”
老太太注意到楚湘的存在，随即把最后那个字吞了回去。
她目光苛刻地上下打量着楚湘：“这个也是大夫？”
她问的是身边的丫鬟，可丫鬟也不认识楚湘，便有些茫然地看着楚湘不知如何作答。
谭永亮暗爽，向前一步想把楚湘贬损一番。
楚湘先开口了：“老太太，小人是江湖郎中，姓楚名雄，不知少夫人所在何处，小人想尽快弄清她和腹中胎儿的情况，好进行救治。”
老太太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拄着拐杖绕过她往里走去，一边嘟囔着：“远涛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请，那么多经验老道的大夫都说没办法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顶什么用？”
谭永亮的鱼泡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他连连点头，想赶紧把方才准备说出口的话说出去，让老太太把楚湘撵走。
可这时门外又踏进来一人，对方身穿青色袍子，脚踩官靴，显然就是县令大人卢远涛了。
谭永亮登时闭上了嘴巴，卢远涛是出了名的眼里不容沙子，可不吃他巧言令色那一套。
卢远涛面带疲惫，眸子里满是红血丝，他看也没看谭永亮，一进来就先对楚湘拱了拱手：“您就是楚大夫吧，抱歉这么晚了还把您请来，我夫人的情况仆人应该都对你说了吧，不知道大夫可还有什么方法挽救？”
楚湘道：“我得先亲眼看到你夫人的具体情况，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胡闹！”
刚刚坐下的老太太刷的站了起来，满脸怒容：“女人生孩子，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进去呢！简直荒谬至极！”
卢远涛听完也怔楞住了，明显被楚湘的话震惊到了。
古代女子生产时，作为丈夫都只能站在房门外等候，决不能踏入屋内半步，以免沾染到血腥气，给丈夫带来不吉利，更别说楚湘一个外男了。
虽然楚湘是大夫，医者父母心，但是让他一个男子进入自己夫人的产房，于情于理都还是不合适。
楚湘看了看屋子里的所有人，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如果你们认为礼数比少夫人和她腹中胎儿的性命更重要，那我也无话可说，告辞！”
说完转身就要走，卢远涛连忙拦住了她。
“远涛，让她走！难道你还真让他进去给你媳妇接生，传出去笑都要被人笑死，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当这个县令？！”
老太太气急之下，用拐杖把地面敲得咚咚响。
卢远涛额头冒起青筋，咬了咬牙对楚湘道：“楚大夫，在下今天请来的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您既然有把握，那我就把我夫人和孩子的性命全部托付给你了，还请您一定要保住他们！”
楚湘本来已经对这里的人失望到极点，听到卢远涛这番话，心里的怒气才稍微减少一些。
但有些话她还是要提前说明的。
“我有把握是不假，但也得看你夫人和孩子的具体情况，如果他们已经无力回天，我也没什么办法。倘若他们还有一丝可能，那我就尽全力救治。”
卢远涛听完楚湘的话，把她彻底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点头如捣蒜：“在下都明白，楚大夫您尽力就好，其他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楚湘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再说现在也不是闲聊天的时候，便只略点了下头，然后示意丫鬟立刻领自己过去产房。
时间多耽误一分一秒都会让里面的情形变得更加恶劣，楚湘顶着老太太愤怒不满的目光，以及谭永亮阴恻恻不安好心的目光，转身大步走出了堂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难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