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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镜中时代 第一章 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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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们要追上我们了!”
“镜,这不对,不对,我们不能……”
“妈妈,求求您了,再快一点,只要我们到了那边,爸爸他就不会……”
女人突然浑身一颤,“爸爸”,身体紧绷,衣物覆盖着的皮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嘿!两位小姐大半夜的怎么还在这老林子里晃悠?莫不是遇上什么可怕的东西了,需要在下的帮助吗?”
女孩顿时愣住,一丝冷气钻进脖颈后的每一个毛孔。眼前只有荧荧绿光,拉长了的几个黑影,几乎遮挡住整条大路。而女孩牵着的那个女人却长舒了口气,逐渐放松。
“你们要干什么!”女孩额前与胸口的晶石因用力喊叫而颤动,破碎的光斑散落在地上。沾湿了的尘土粘连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绸缎不再洁白,不再完整,勾出的蚕丝连同那一根根银丝折断。
“啪挞”,是什么洒落一地……
澄澈的光茫被一层污浊粗布包裹,一丝耀眼残喘着,消失在路的尽头。
“时镜……”
“妈妈!”女孩猛得睁开双眼,出水鱼儿般猛一扑腾,只有无尽的黑暗。她跪着,向前爬行着,胡乱触摸着,虚无一片,她甚至觉得自己趴在一片空气上。
突然,一阵强烈的白光在女孩的脑袋中迸裂,钻心的疼痛爬上脑后——那是母亲,白色的光茫,就是那个时候,母亲扑向我。她纤细的指尖染上了我脖子上的血,那是被拉扯的银丝割伤的。那几个黑影,是他们,抓住了我的长命锁!妈妈左手抓住了锁,右手的指甲深深插进那只强壮的手臂里。一束光,红的,又是绿的,刺进了妈妈的背。而后是……是一阵温暖,濡湿了我的前胸,妈妈紧紧把我抱住,是风的声音,好柔软,像云朵一样……
“这里是……九州!”
“妈妈,我想听故事!我想听昨天你讲的那个?”
“昨天?是九州吗?”
“嗯嗯!妈妈的故乡!”
“那宝贝你要答应妈妈,听完就要好好睡觉!不能像昨天一样乱跑!”
“可是时镜想和爸爸妈妈睡一张床!”
“不行,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独立,不能再和爸爸妈妈睡了。”
“知道啦!妈妈快讲,今天我一定听话!”
“在九州的北方,有一片海,那里住着一条大鱼,名字叫做‘鲲’。它的身体非常巨大,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几千里长。它还可以变化成鸟,名字叫‘鹏’,它一张开翅膀就能把天给盖住,像是一片漫无边际的云彩。这只大鸟,大风吹动海水之时,就要迁到‘天池’,在南边的海上……”
“妈妈,‘天池’是什么样子的呢?”
“天池呀,是由南海和一座高山组成,山峰顶端有一潭池水,那里常常萦绕着白雾,一旦太阳出来,便会从池中心窜出一道虹光。而白色的雾逐渐被染上颜色,化为淡色的水珠,滴落在天池中,每每下落一滴,天池的水便会换一种颜色,当山峰盛不住露水时,池水便会延着沟壑涌进山脚下的海里。”
“那么池水落下去的时候是什么颜色呢?”
“透明的呀。”
“为什么?”
“宝贝,到睡觉的时间了,妈妈明天告诉你,前提是你要好好睡觉。”
“妈妈!”
“晚安,时镜。”
“晚安,妈妈。”
“咚”,几粒灰尘在床边弹起,青色银辉濡湿了地板。时镜梦见自己长出了翅膀,迈开赤裸的双足向悬崖跑去,勇敢地纵深一跃,她尽力展开手臂上丰满的翅膀,突然惊觉翅膀无影无踪,只有疾风竭力把自己向坚硬的地面按压,快到了,我的生命……
“啊!妈妈!”叫喊呼之欲出,时镜离水鱼儿一般扑腾着醒过来,眼前的噪点逐渐消失在黑暗与一束月光中。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未消退,呼呼的风声仍在耳边,时镜才发现窗户没有关紧。
“这不是我的错,我作恶梦了,只要我和爸爸妈妈说,她们是不会赶我走的!对!就是这样!”时镜有些雀跃地想到。赤足踏在地板上,吱呀声渐行渐远。
小手紧攥着父亲送的珀伽索斯,门没有关紧,适应了黑暗眼睛偷偷凑近。
“为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这场战役明明是我的功劳!是你,就因为你,因为你们东大陆的人,贪得无厌。把你送到这儿,美名其曰说着以和亲换来两大陆的和平,到头来,一切都是骗局,你怎么会甘愿成为他们的棋子?一颗没用的棋子!哈哈,不,怎么会没用的,现在的一切难道不就是拜你所赐,贱人!”
清脆的响声在时镜眼前炸开,地板上有一座正在颤抖的山——那是妈妈!那只大手,是每天会轻轻抚摸自己的头,此时却一次次狠厉地落在了母亲的脸上,可是妈妈为什么不跑,妈妈不是每次都说遇到危险就要赶紧逃跑吗?可,爸爸是危险?爸爸怎么会?东大陆,不是妈妈的故乡吗,为什么,为什……和平,妈妈是为了和平才来到爸爸身边的吗?
时镜头痛欲裂,自己还没有从梦中苏醒,这里是掉下悬崖后的地狱!对,这就是地狱,爸爸说过地狱是最可怕的地方,那里有着长得和我们一样的人,但是他们喜欢暴力和鲜血,他们给人们带来惩罚!妈妈,说得对,我应该自己睡觉了,我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今天应该自己睡觉,只要我自己睡觉了惩罚就会消失,爸爸妈妈也会像往常一样,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快快乐乐的!
“呵,梦?我真傻,怎么会以为那是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