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同人文集》明沧澜柯

5、第 5 章

　　雪停了。他告别独行，搭上了艘商船，今年的雪很大，草原上的食物应该是不够的，每每这时就会有商人去倒卖粮食。但是船上的粮食却不多，倒是有很多刀剑□□，他感到一丝担忧。但是这天气却越来越晴朗，日头照的人身子暖暖的，他心里的渴望也更加了。

　　等他回到族里，营帐外的雪已经化了大半，露出地表枯黄的草，果然牛羊的食物是不够的。但是除了枯黄的草，地上还有许多干涸的黑色血液，白色，黄色，黑色，红色，在这里构筑了萧瑟。
　　他赶忙奔回自己家的营帐。他见账外没有侍女，他掀开布毡，看见自己的阿姆正在熬汤自己的阿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阿姆......这是怎么了。”他声音颤抖。他的阿姆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低头熬汤，低声回着他的话。她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和伤痕。

　　狼主入侵了青阳，青阳的都城被占领了，他们这个小部落也遭到了一些凶恶的流兵洗劫，族里的年轻男子都在青阳，族里只剩老弱妇孺，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阿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最后泪流不止，他上前轻轻抱住她。这位往先素来丰腴的贵妇人，此时身子单薄得如纸一般。

　　商博良跪在账中失声痛哭，伤心过度加上几日的劳碌，他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他在一处小营帐里，周围很冷，只有一小盆火，虽然小，但火烧的很旺。他身上也被裹着厚厚的毛毯。

　　他坐起身，想下床，但是身子又疲软无力。他哀叹一声，大声骂自己没有用。门外显然有人，听到他的声音，立马跑了进来。“少主。”

　　熟悉的声音。“阿青？”

　　“是，是阿青。”阿青伏在他床前，面上带着笑容，回答他。他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阿青白净的脸上有大小不一的淤青，还有几处擦伤。“阿青.....我是回来晚了是吗？你们遭了这些苦......”他的声音很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悲痛。

　　“少主，我没事的，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端肉粥。”阿青没等他回答，就出去了。他看着阿青离去的背影，那么柔弱，那么脆弱。他的心里不可遏制的燃起怒火。尤其他听到了账外那夹在风声中的抽泣声。他握紧了拳头。

　　经过一日休息，他暂时从无力中恢复起来，他来到账外，帮助阿姆修理破掉的栅栏，去找那些在雪地里冻死的牲畜，他们需要食物。一开始他很气愤，恨不得去把那些人千刀万剐，但是看着阿姆孤单的背影和阿青凄苦的笑容。他明白，这些女人们需要的是活下去，等着她们的丈夫兄弟回来。他懂得生命的可贵。

　　于是他召集了还能动的的族人们，告诉她们，她们的丈夫兄弟还在外面冲锋陷阵，她们不能颓废下去，不能让战士们回来就看到满目疮痍，他号召人们开始修补帐子，去捡干燥的柴火和粪便，去山上找那些丢失的牛羊。在他的领导下，苦难的人们暂时忘记了苦楚，全身心投入恢复生产中。不去反复在乎那些苦难，活在当下才重要。

　　就这样过了十几日，族里已经不似之前的死寂。女人们在帐子里开始给怀孕的羊接生，小孩子们在雪原上捡着枯草。终于在族里的第一只小羊羔出生的时候，男人们回来了，他们的马疲惫不堪，身上也是血迹满满。女人们激动地去接自己的亲人。抱在一起痛哭。当然这其中肯定会有没回来的人，但是那些女人们没有羡慕别人的团聚，她们擦干泪，回到账子里，为下一顿饭食想办法。

　　他看着这些，心里五味杂陈，他体会到了相聚的幸福，体会到了人的悲苦 。阿青站在他身边，给他递上了一杯热茶。“少主，多亏了你，那些女人们才能那么开心的再见到家人。”
　　商博良接过茶，小抿了一口，“我没做什么，那些女人本来就很坚韧，她们才是她们自己的奇迹。”

　　“奇迹也不会突然发生，你是那个推动着他的人啊。”阿青温柔的说。

　　他心里很触动，伸出手想去握阿青的手，却遇了空。扭头一看，阿青已经回账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