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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崩溃 ...

  •   “怎么可能……?不可以!我不同意!”真田的脸紧紧绷着。

      “我生病了,真田。以后,就再也不能打网球了。”

      幸村冷漠地看着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崩溃、不可置信,

      最后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和绝望。

      真是痛快。

      幸村愉悦地笑了。他好像被关在了玻璃罐子里,静静地望着外面的人和事,麻木又淡然,丧失了所有原先似乎很美好的品质。

      幸村精市变了。
      现在他看到真田的样子再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只是觉得很好玩,只是会突然想到当初自己得知病情的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的真田一样吧。

      慌乱又不堪,跟天塌了一样。真是可笑呢。

      那时的真田是什么表情呢?

      哦~和现在的他一样吧。

      冷淡又带着不太理解的敷衍。

      以前的幸村一直以为真田本性就是如此,直到到了U-17训练营,他才知道自己的认知有多么愚蠢。

      ——原来真田不是脸上只有一个表情。

      只是单单针对于他幸村精市而已。

      那段时间的自己,面对突如其来的失败和病痛,表面上一切正常,实际上内心早已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否定。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

      没有一个人。

      他们好像失败的不是立海大一样,他们活跃、积极、阳光,和其他学校的人一起开心地玩耍嬉戏打闹。

      只有幸村一个人,耿耿于怀了那么多年,像个傻子。

      他才意识到——

      原来,被遗忘的只有他自己。
      原来,一直执着于胜利的只有他自己。
      原来,视延续立海大的荣耀为自己的责任的只有他自己。

      语言太苍白,所以真田只看到幸村瘦弱的脸上只是绽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柔软又善良。

      他的眼睛湛蓝如天空,平静如阳光下的水。

      但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甚至笑出了泪花。

      幸村笑着抹掉眼泪,漫不经心地道:“弦一郎,能从你脸上见到这么多表情,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真不容易。

      幸村精市现在像个疯子。在杂草堆里自生自灭的疯子。

      仲夏时节,万物都在疯狂生长,只有幸村精市

      他在枯萎。

      他又想起那些日子。
      他在病床上,绝望地看着天亮,
      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在升起欣欣向荣,
      只有他 在下沉。

      他已经决定放手了。
      有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放下了反而踏实。
      他不会再抱有什么希望了。

      以前的幸村如清风明月,一直生活在光亮里。他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坚定不移的兴趣爱好和理想,更幸运的是,恰巧他在自己热爱的领域,是个拥有绝妙天赋的天才。

      不仅如此,他还完全把握住自己的天资,甚至比普通人都要努力百倍。

      他拥有一群信赖仰慕自己的队友,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他们都是彼此的良师益友,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

      后来幸村精市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他自以为的。

      这一切都是,特别梦幻美好的泡沫,只要轻轻一戳——

      全没了。

      -
      真田也陷在了回忆里。

      怎么会这样呢?

      幸村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他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周围的所有都模糊了轮廓,留下隐隐约约的线条,黑白色。

      真让人窒息。

      只有眼前的幸村是有颜色的、清晰的。

      真田想起第一次见幸村的时候。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他毕生要追逐的光。

      永远不会熄灭的光。

      复杂而公正,
      公正而不可企及,
      不可企及而灿烂辉煌。

      没关系,他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拼尽全力追赶幸村的步伐。

      只是有时候,在夜深人静时,在大汗淋漓时,在被手冢击败时,

      他也会质疑自己,为什么这么认真还追不上这些天才呢?

      幸村看起来,真的好轻松啊。
      他似乎永远不会失败,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自己始终战胜不了别人的挫败感。

      他永远胜利。像神明一样,温和悲悯地平等对待所有人。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幼驯染。

      为什么仁王能和幸村关系那么好?

      因为他们的球路很相似吗?
      明明,自己的球路才最堂堂正正,最符合幸村了。他就应该永远在光亮里,毫无瑕疵。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幸村生病了。

      之前坚不可摧、意气风发的人变得颓废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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