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优雅》春日里

11、Chapter 6

　　杜绝一切不入呼吸道气味的卫生间，却传出与那气味等同的恶劣声音。
　　“小狐狸精，勾引完安亦桀又想来勾引我们家Amy的男朋友是不是，不要脸，不要脸。”
　　三四个衣着光鲜，打扮时髦的贵夫人，恶狠狠地围着一个少女。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少女小兔般的眼神里，充满困惑。
　　“这么单纯啊？”其中一位夫人嗤之以鼻的嘲笑。“在我们面前装这些没用，我们可不是那个安亦桀，笨得会吃你这一套。”
　　“桀叔叔？”
　　贵妇人们突地怪叫和怪笑起来。“桀叔叔？你们听听，叫得多恶心。不过也是，男人嘛，就喜欢这个。难怪那个安亦桀会被你这个小狐狸精迷得团团转，辜负小然十几年。”
　　她听懂了，听懂她们在说什么了。可是，不是那样的，不是她们说的那样的。
　　“那是桀叔叔！是桀叔叔！”她却不懂怎么反驳。
　　“真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勾引男人，小贱人。”
　　“真看不出来，一个废人还能有此能耐。”
　　“说不定啊，是装的，这就更能博得同情啦。”
　　平时优雅娴静的贵妇人们，却有着一个比一个更加丑陋的嘴脸。她们不断用恶毒的语言炮轰上官若，甚至出手打她。
　　“听好了，你要怎么勾引别的男人我管不着，但是，你最好别把你的坏主意打到我们Amy的男朋友身上，否则，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个最有气质的夫人，抓着上官若的头发，狠狠警告。
　　“我没有，我没有。”她恐慌极了。眼泪不住地流，却还是安定不下害怕的情绪。
　　“还敢说没有。”美丽的夫人显得狰狞。愤怒地将上官若的脸抓向旁边的洗手槽，开冷水冲她。
　　她挣扎。她抗拒。她仍逃脱不了。
　　被三四双手按着，她从何逃离。

　　上官若大口大口喘气。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哽咽着，声音沙哑。
　　“因为你是狐狸精，你专抢别人的男朋友，你该死。”
　　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直流满双颊。
　　“我真的不是，我没有。”
　　一记重重的巴掌，马上甩过来。
　　“爹地救我……桀叔叔救我……桀叔叔救我……救我……”上官若喃喃喊着，无助地哭泣。
　　她讨厌这几个人，好讨厌，好讨厌。讨厌她们的声音，讨厌她们说的话，讨厌她们的样子，讨厌看到她们，讨厌她们在她面前。
　　她讨厌她们。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谁。
　　“识相点，敢把今天的事告诉其他人，下次我会让你想哭都哭不出来，记住没有？”
　　上官若只顾着惧怕，哪还听得到什么。
　　“小狐狸精，装聋是不是。”一记耳光，说着又要落下。
　　“阿姨，今天我姐结婚。”

　　突如其来的，不温不火的，如琴音般悦耳的嗓音，在洗手间外传来。
　　那位正要再打人的夫人，理理衣襟，走去开洗手间的门。
　　“小烈，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碰巧经过，却看到了极有趣的事。”傲雅烈漫不经心的说。
　　“小烈……”
　　“阿姨，我姐的婚礼还没结束，我希望我姐能得到一个完美的婚礼。”
　　“小烈，你放心，小然会有一个完美的婚礼的。”
　　他严肃起来。“那么，就请阿姨高抬贵手放了新郎的侄女，省得节外生枝。”
　　“这……”高贵夫人想了想，点头应允。“那，小烈……”
　　“我什么也没看见。”
　　高贵夫人满意的笑着，很亲切的样子。“小烈，我就先走了。”
　　“各位阿姨，慢走。”

　　可怕的人都走了吗？
　　许久未再听见周围有动静，上官若才敢怯懦地抬头确认。
　　偌大的洗手间，只有她一人，狼狈至极。
　　“轮椅公主。”
　　这个声音是熟悉的。
　　他站在那里，脸上有担忧的神色。
　　第一次。
　　第一次她觉得他或许没有那么讨厌她。
　　比起那些恶人。
　　至少，他将她从那些人手中救了。
　　上官若眼睛模糊着，浅浅笑了。
　　也恍惚了。
　　曾经，他一定也是用那种目光看她。曾经，他一定也是那样误会她。曾经，他一定也是用那种态度讨厌她。
　　也许，一直都是这样，不存在“曾经”。
　　可是……
　　真的不是那样的。
　　为什么她们要那样看她？
　　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
　　那真的是桀叔叔呀！！！
　　她不住地摇头，任悲伤将她打倒。
　　“轮椅公主，你怎么了？”傲雅烈快步走过去，扶住晕眩过去的上官若。
　　“轮椅公主？”
　　回应他的，只有一张满脸泪痕，异常脆弱的娇颜。

　　“……我不是……”
　　“狐狸精……”
　　“我没有。”
　　“……你们胡说。”
　　“你们胡说……”
　　听着她陷在梦魇里的破碎呓语，傲雅烈仅是冷眼旁观。
　　冷凝地睇着任眼泪滑落眼角，湿了两鬓的上官若在方才那些刻薄的言语中挣扎。
　　但他还没那么无情。
　　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傲雅烈在床沿坐下，倾身为她擦去额上的冷汗。
　　“我没有勾引谁……我没有……”
　　“……不是那样的。”
　　“为什么……你们不相信？”
　　“为什么……”
　　“我相信你。”
　　一个温柔的拥抱，轻轻将她包围。
　　“我相信你，轮椅公主。”
　　不容置疑的语气，带了神般的魔力。
　　他说服了她。
　　上官若安静下来，不再喃喃自语，不再紧蹙眉头。
　　表情渐渐柔缓。
　　“没事了。”他俯在她耳畔，耐心地安抚。
　　仍沾着泪珠的眼睫，小小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