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林寻讶得滞在当场。
白清辞前后的话毫无关联，林寻有一瞬，疑心是否自己错听。
便见白清辞微红着脸，再说道：“阿寻，我心悦你。”
比方才声量更大，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林寻接不上茬。
她不时觉得，白清辞或而有几分喜她，但并不真切。
她如何都想不到，白清辞会亲口同她说明——心悦她。
林寻犯起迷糊，或者，这几个字，其实并非她所知的意思？
林寻怔怔望向白清辞，白清辞黑亮眸子里，全数装着真挚。
真得有几分迫人。
她心悦她？
这算何事？这算是何？时下女子相爱虽不是什么异事，并不同以前那般为世人所不容，但也未成潮流不是？
白清辞近在咫尺，两只手掌同火钳无二，挟在肩上，直教人难堪。
林寻抿唇，心思百转千回，竟分毫猜不出白清辞的意思。她们二人，这样的关系，也能谈情么？
她这样的人，也能谈情么？
林寻茫然一瞬，神色霎然。
好一会，方渐渐抛却那些茫然，神思冷静下来。同白清辞厮混太久，确而容易沉溺。心底恍惚漫起的几丝甜意，夹杂着另一些林寻不懂的思绪，她一并压了下去。
她竟糊涂了，白清辞如何，都不妨碍。她只消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再者，白清辞有意，与她而言，只会更方便。林家产业，林德鸿，她须得倚仗白清辞。
想明这遭，林寻心神稍定，抬起眸子，迎上白清辞目光，故作娇态，哼道：“你同我成婚，不心悦于我，难道还想起旁的心思？”
白清辞将她神态瞧得一清二楚，不知怎的，却拿不准她的心思，但瞧着她狡黠的模样，心底没来由的昂奋。
白清辞低头一笑：“自然不会，我只倾心阿寻一人。”
这话说得分明，心口骤然一颤，林寻险些接不上话，强抑着，挣开白清辞的怀抱，往旁边走了几步，回过头，望向白清辞，脸上发烫。
好几息，缓问道：“你、你还回嘉州吗？”
白清辞眸中不解，踏过去又牵她的手，“何以如此问？”
一面说一面拉着林寻在妆台前坐下，摘下她脖颈上的项链。
镜面上，两人近乎偎在一起，林寻张眸望着，心中漾起波澜——
端这么睇着，白清辞同她，确乎、确乎恍若天生一对。
林寻久久未说话，白清辞也不催，只一点一点将林寻发上簪饰摘取下来，半分不见着急。
她明知她的意思。林寻也知，梨园之中规矩甚多，白清辞再怎么角儿，到底在嘉州成的名，乍到烟城，无论票友如何欢迎，于同行，无异于夺人饭碗。
林寻敛下眸，蓦然轻声问她：“你会一直待在烟城么？找到你父母以后。”
白清辞微怔，倒没想过林寻会问这个。
她年少时同父母失散，辗转经年，两年前得了些音讯，言说父母或而在烟城。当时形势复杂，便索性借这个由头离开嘉州。
奈何这么多年，她于父母，只有零星印象，只隐约记得，幼时父母携她上戏院听过粤剧，旁的一点不知，故两年过去，也无甚进展。
双手搭在林寻肩上，白清辞默了一晌才道：“阿寻可是担心我会离开烟城？”
她模样认真，半点不似调笑。
林寻简直想笑，她会担心白清辞？可笑，她才不会。她自己尚未准久待，哪有功夫料理白清辞？
林寻满脸不以为然，哂道：“我是担心你届时无戏可唱。”
白清辞略略想了一想，那等场景倒也并非全无可能，故作忧愁道：“那我便只能仰仗阿寻，乖乖做个吃软饭的女婿。”
林寻睨她一眼，“你想得倒美。”
“不然呢？”白清辞俯身下去，头面靠在林寻颊旁，声色清雅，“阿寻忍心见我去街头讨饭？”
“哪就到那种境地了？”林寻笑道，忍她一会，实实忍不住，抬手推她，“说话就说话，别弄这些把戏。”
白清辞哦一声，讪讪立起来，一改先前逗趣之态，思虑一阵，正经道：“国家危亡之际，各界都受牵连，京戏到底不是正经营生，于国于民，都无甚大用。”
白清辞一顿，略提了提唇角，扯出一个笑来，“若是有机会，自当寻一个于国于民有益的差事。”
她说得认真，眉眼间笼上淡淡的愁思，带得林寻也淡了谈笑的心思，心头直坠：“于国民有益，谈何容易？”
这是一个顶顶沉重的话题，两人只开了个头便匆匆、默契地歇了下去。
两人隔着镜面遥遥相望，目光寸寸交织，白清辞一片心意俱都溢将出来，炙热蔓延进林寻眸子里，无端的教人生怯。
林寻抿嘴，断然另起话锋：“白清辞。”
白清辞微微低下头，凝视着林寻，周身气度尽数温软。似乎在袒明心意后，便再也抑不住。
“怎么了？”
心底波澜翻涌，林寻不得不压下去，若无其事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白清辞眨眨眼，无辜望向桌上的匣子：“阿寻今日不是去烟黛取了定做的衣裳么？”
她有心给台阶，林寻却不想下，一时却又找不出辩驳的话，恼得不行：“白清辞！你真无聊！”
说罢蹭地一下站起身，自顾自去开衣裳匣子。
白清辞简直要冤死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讷讷跟过去，小声询问：“阿寻今日还去了哪里？”
林寻哼一声，眼珠转了转：“你真想知道？”
白清辞语塞，久久才道：“阿寻愿意说，我便听着，阿寻不愿意说，我自不会追问。”
神色间恳切无比。
林寻本就存着试探之心，想不到白清辞会这般待她，一时却说不出话，低下头去，思量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忽有人敲门：“小姐、姑爷。”
林寻抬眼，望向门边：“何事？”
“小姐，”下人恭敬答道：“泰洋银行的电话，找姑爷说有事相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