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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第十三章
      陶朗来都宿舍时,就看见宋楸抱着手站在门口和谢锦对峙。
      两人间的气氛诡异到极点,而尚且还算置身事外的陶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仅畏惧宋楸,更畏惧这不知是什么来头的谢锦。
      眼看着陶朗的额头逐渐冒出一层薄汗,宋楸终于在此时开口:“走吧,等着江临明天来收尾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还不等陶朗有所反应,宋楸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眼看着宋楸越走越远,丝毫没有搭理还坐在屋内的谢锦的意思,陶朗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来来回回地看着两人,最后还是转头朝着谢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颠颠地追上宋楸。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
      星期一的时候,陶朗向校方递交了辞职报告,江临则替宋楸向校方提交了休学申请。
      本该是烦琐的事情,最后还是江临又塞了钱,这才把陶朗和宋楸在一天之内从学校里捞了出来。
      宋楸把收拾好的行李扔给江临后,就提出了想要自己到处逛逛的想法。
      江临只瞥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开口叮嘱:“组织在这段时间里也‘除杀’了些怪物,只是,他们所遇见的,与往常别无二样。至于‘彘’为何口吐人言,就连上头也没调查出个大概,估计还得你出面。”
      “知道了。”宋楸懒洋洋地开口,直到来到学校门口,这才停住脚步,凝视着江临上车。
      眼看着车门关上,宋楸侧身想给江临让路,坐在车里的江临却在此时摇下车窗,他的眼神里有些犹豫,连带着他的语气都有些迟疑,“你要不要和我讲讲有关谢锦的事?”
      闻言,宋楸眼睫一颤,短暂的沉默后,她扬起笑对着江临开口:“没什么好说的,不管你先前查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她以后都和我们没关系了。”
      这倒是不在江临的意料之内。那日提到宋楸提到谢锦时的神情还刻在他的脑海里,而就短短几日,宋楸就表现得毫不在意,江临自然不信,可又碍于宋楸不肯开口细说,他也只好点点头,不再追问,驱车离开。
      宋楸站在原地,皱着眉,抬手挥散开萦绕在自己面前的汽车尾气,直到这股汽油味完全消散后,她才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所学校。
      大概是因为摆脱了“天渊”的影响,这学校也变得顺眼起来,只是她没办法忘记初入校园时遇见的谢锦。
      思及此,宋楸叹了口气,正如她所说,在此之后,谢锦与她必然形同陌路,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与谢锦的相遇,对于宋楸来说,更像是黄粱一梦,梦醒时,即使万般不舍,也只能将这些说不清的情绪统统咽下。
      又站了半分多钟,宋楸这才舍得离开。她一路慢慢悠悠地走着,早晨的阳光温暖舒适,她罕见地认真去感受拂面的风、惬意的光、喧闹的人以及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万物。自从母亲离世后,她就变得不太在乎这些外界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只好换上笑吟吟的嘴脸,隐藏了自己冷飕飕的本性。
      至于谢锦,宋楸很肯定,自己对她的防备必然大于对她的好奇,只是那好奇和防备里又牵引出些许莫名其妙的好感来,情感与理智的对峙,使得宋楸难得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里,她想不明白,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尚且在沉思中的宋楸沿着路缓缓走着,最后竟然硬是走到了组织的大楼下。她抬头看见了反光的窗户,掉了个头就想离开,转过身后却看到了站在大楼门前的谢锦。
      有些回不过神的宋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跌进了那双澄澈的眼里,她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这情景一如那天夜里,两人在宿舍里沉默对峙的情景。
      只是这次谢锦没让这莫名其妙的寂静持续太长时间,她难得主动开口:“宋楸,我没地方可去。”
      听闻这话,宋楸猛然回神,她着实被吓了一跳,等把谢锦的话来回琢磨明白后,她才开口讥讽:“遇见我之前,你住哪儿?怎么一遇见我就没地方可去了?”宋楸有些窝火,她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嘴里吐不出半句实话。
      被拆穿的谢锦眼睫微颤,她没有表现出过于明显的情绪,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才有所回应:“虚无。”
      宋楸眼底尽是狐疑,她凝视着谢锦,后者那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破绽。宋楸基本能够断定,这人没说谎,只不过是说了句云里雾里并且很没用的废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软趴趴的棉花上,宋楸一时间就泄了气,她甚至有些破罐破摔:“还能回去吗?”
      “不能,因为‘天渊’,所以回不去了。”谢锦的语气仍旧毫无波澜,却在此刻刺激着宋楸的每一根神经。
      “你与‘天渊’究竟有什么联系,谢锦,你回答我,只要你回答我,我就带你走。”宋楸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声音,她忍住了想要伸手抓住谢锦的双臂的冲动。
      只是这条件似乎不足以让谢锦动摇,她仅仅是莞尔一笑,随后不咸不淡地回应:“我的回答至少到目前还不会有所改变,宋楸,现在我无法回答有关‘天渊’的所有问题,我不能插手,这是约定。”
      “和‘天渊’的约定?”宋楸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开口质问。
      也许是没想到宋楸能一下子抓住问题所在,谢锦眼睫一颤,却仍克制心中的震惊,她抬眼直视着宋楸,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这态度宋楸看了只觉得烦躁,她几乎可以认为谢锦这是在默认自己的猜想,可谢锦既然能和“天渊”做下约定,那想来也并非良善之辈,可相反的,谢锦处处帮衬自己,就连学校里出现的“天渊”异动,都是因为有了谢锦,这才能顺利解决。
      宋楸想不通,她刚想开口询问,可又想起了谢锦方才斩钉截铁地回答,一时间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最后思来想去,她咬碎了后槽牙,这才哑着声音开口:“谢锦,我带你回去,但你最好能在某一天,给我能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解释清楚周五晚发生的事情。”那“天渊”的特性对谢锦来说,形同虚设,甚至整个“天渊”对着谢锦,都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要是不能呢?”谢锦忽略了宋楸语气里那明晃晃的威胁,反倒是带着冷淡的笑迎上去反问。
      宋楸一噎,随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那个结果:“……‘除杀’。”
      “‘煞’符未成,宋楸,你用什么牵制我?”谢锦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笑意。
      谢锦答非所问,却是把宋楸惊出一身冷汗。那“煞”符是宋楸在进入“天渊”前,挑着机会混进谢锦的食物里的,也是宋楸亲眼看着谢锦吃下去的。
      “煞”符既然已经下肚,哪里有未成的道理,更何况谢锦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学的?”谢锦轻声开口,语气里似乎有些嘲弄,她说完,却是空手幻出刀刃,割开指尖,鲜血滑落在地;她又将刀刃幻成白玉盏,接了小半盏自己的血液,递到宋楸的手上。
      眼看着宋楸呆愣愣地接过了杯盏,谢锦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墨迹未干的“煞”符,将其浸没在那小半盏血液中,直到整张“煞”符被鲜血浸润,呈现出鲜红色,她这才把符咒捞出,一撕为二,一份再次交到了宋楸手中,另一份则被她生生吞下肚。
      做完这一切,谢锦这才轻声解释:“‘煞’符需以血为媒介,这才是‘煞’符完整的使用方法。宋楸,学会了吗?”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得太快,直到那血腥气冲得人发晕,宋楸这才回过神,她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半张“煞”符,有些不明就里。她的声音在此刻几乎微不可闻:“为什么?”
      “牵制我,让你放心。”谢锦不太在意指尖的伤口,她从宋楸手中拿回了那白玉盏,不甚在意地将它丢去了垃圾桶,“走吧,带我回家。”说完,她几乎是轻车熟路地拉住了宋楸的袖子,然后沉默地停在宋楸身侧。
      面对格外安静的谢锦,宋楸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仍旧无法从疑惑中抽身,于是只好停在原地,试图理解谢锦的所作所为,可终究只是雾里看花,看不明白。
      在意识到这个情况后,宋楸索性放弃了思考,至少现在的宋楸,毫不犹豫地来拉住了自己的袖子、至少谢锦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至少……现在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并没有那么差。
      暖阳里,宋楸挣脱开谢锦的手,而后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宋楸此时终于找回了平日里笑吟吟的表情,她漫不经心地回应:“我家挺简陋的,你别嫌弃就行。”
      只是说完便快速转头的宋楸并没来得及看见谢锦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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