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 33 章 ...
-
众人看到温文岳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裁判暂停比赛,众人纷纷围了过来,顾阳本来在一边看得就觉得温文岳绝对是受伤了,比赛一停顾阳就赶紧过去了。
温文岳站在人堆里,没有动,他额头上全是汗,皱着眉头,紧紧抿着嘴唇,医护人员正在检查他的手。
他一看到顾阳走过来,站在人堆外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管手正被医生端着,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把她牵了过来。
顾阳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别怕。”
其实这要是顾程她一句废话都不会说的,但是想起上次他腿伤的时候碰一下都能跳起来,想起来他是个什么罪都没受过的大少爷,现在一定疼死了。
医生正尝试转动他的手腕和手指,温文岳疼得厉害,顾阳明显感觉他握自己的手握的格外紧,顾阳觉得他快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去医院吧。”魏逢翔说。
医生点了点头,说:“目前也看不出是具体伤到哪里了,赶紧去医院吧。”
他稍微帮温文岳固定了一下,就准备带温文岳走,刻不容缓。
剩下的人还要继续把比赛比完,顾阳跟着温文岳和医生去医院,温文岳临走前跟魏逢翔说:“别跟妍姐说。”
魏逢翔点了点头。
妍姐是岳敏非的秘书,前几天岳敏非去澳洲了,现在温文岳的事全权交到妍姐手上,岳敏非要是知道他因为打排球伤了手,能直接过来把七中排球队给遣散了附加把市体育馆拆了。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去给温文岳挂号,顾阳跟温文岳在椅子上等着,顾阳全程握着他的手,温文岳看她紧张的样子,朝她笑了一下。
顾阳很久没有开口,一开口嗓子哑得不行:“你...”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顾阳清了清嗓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担心我?”
她是担心他,因为这种伤她也从没有遇到过,她不知道他的手是直接骨折了还是筋断了,他的手只能维持那一个姿势完全不能动了。
“还疼吗?”
“疼死了。”他唇色泛白,但他笑着说,他在逗她笑在跟她撒娇。
她突然想到昨晚两人聊天时说的话,他说,我绝对会第一时间把伤口暴露在你面前,让你心疼我。
顾阳笑了一下。
身边有两个对她很特别的男孩,一个受了伤什么都不说,一个受了伤就求安慰。
顾程什么都不要她管,温文岳要她亲亲抱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撒娇男人最好命。
顾阳在他手心挠了挠,温声说:“据说接吻可以减缓疼痛。”
温文岳的眼一下就亮了,道:“真的吗?赶紧的。”
“假的,而且医生过来了。”
“嘁。”温文岳坐好,装模做样地把头扭到一边,没再理顾阳。
温文岳的手诊断为跟腱断裂,但不算很严重,可以动手术,也可以保守治疗,先固定一下四周。
温文岳不敢选手术,他要是手术了,岳敏非能疯。
医生其实也不建议手术,给他打石膏固定好,跟他说了些注意事项就算是完事了。
“医生,我这手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具体也不能确定,得看后期恢复情况,你这种情况恢复的好的话,两周差不多就能拆石膏。”
温文岳犹豫了一下,又问:“医生,我还得弹钢琴,我多久能弹?”
“完全恢复怎么也得三个月往上,弹琴的话,等拆了石膏看看,不过就算弹也不能长时间练琴。”
“好的,谢谢医生。”
这下好了,一下干没三个月,三个月没法练琴,这件事是可以发生的吗?合理吗?
这下行了,玩大了,今年他还有可能玩得上任何球类吗?
不是,刚才打他那人谁来着?
妈的。
从医院出来之后,队医被温文岳打发走了,他跟顾阳坐在医院外面草坪上的椅子上,就那么坐着,什么话都没说。
“蔫儿了?”顾阳给他拧开一瓶水递过去。
温文岳木讷地接过水喝了一口,点点头,他看着顾阳:“我妈那个人,我要是不弹琴她能疯了。”
顾阳在他的石膏上点了点,认真道:“那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跟她挑明了,你不弹了。”
话音刚落,温文岳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顾阳明显能看到他那带着惊叹的眼睛里有一颗又一颗的星星亮了起来。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跟他说,你忍忍,你妈都是为了你好的人。
她没跟他说,你弹琴那么有天赋,你将来一定能当一个钢琴家。
她没跟他说,你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别不懂事。
她说,我教你啊,好好学习,到时候报志愿的时候偷偷报自己喜欢的专业。
她说,那正好,利用这次机会,跟她挑明了,你不弹了。
他的女孩,如此勇敢,不管是什么,她都能直接说出她的想法,直接表达自己内心所想,她是一个如此敢爱敢恨的人,他完全不及她。
不过他肯定不能直接这么说,顾阳不了解岳敏非,他也不能这么冒进,他得一步一步来,他得有耐心,慢慢磨岳敏非。
不过这次受伤完全是在他计划之外的事,他本来想着这伤不严重过两天就能好,在岳敏非回来之前就能好个大概,但眼下绝对是瞒不住了。
手机震动响了,是魏逢翔打来的电话。
“翔哥。”
“我听医生说,这下没法了。”
“嗯。”温文岳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
“现在在哪呢?”
“医院门口坐着呢。”
“你别走了,一会儿我爸过去。”
“???”
“刚我问我爸哪个医院治手好,正好跟他说了,他在你附近办展呢,你等着吧。”
温文岳叹了口气,“行。”
虽然魏逢翔跟他爸说了,但他也不担心他爸会跟岳敏非说什么,因为从小魏叔叔就是站在他跟翔哥这一边的,闯了什么祸都可以跟魏叔叔说,他都能帮他们瞒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魏逢翔会直接跟他爸说的原因。
魏逢翔他爸是个画家,远近闻名的油画大师,年少成名,他跟温敬昌虽然相差十岁,但是温敬昌十分欣赏他的画作,自温文岳记事起,两家就甚为交好。
比魏思晚先到的是郑妍。
“我妈知道了?”
“嗯,夫人晚上的飞机,夫人说让你先回家等着,准备一下,明天飞北京。”
“我他妈就跟腱裂了,去个屁北京。”顾阳从没见过戾气这么重的温文岳,好像一提到钢琴一提到妈妈他都会多多少少有点低气压。
“这是夫人的决定,她只是不想你因为这次受伤落下病根。”郑妍一副公式化的表情。
温文岳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怕我以后不能弹琴了。”
之后温文岳也没再跟郑妍说过一句胡,郑妍站在他面前,温文岳在背后偷偷牵着顾阳的手,他知道郑妍不会多嘴他谈恋爱的事,她只是办好她分内的工作。
魏思晚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僵持不下的局面,把郑妍给安排走之后,在两人旁边坐下。
顾阳盯着魏思晚看了一会,他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魏逢翔的爸爸,她大概会以为他只有三十出头。
魏思晚一看就是个脾气非常好的人,他说话温声和气的,脸上也常带笑,他笑起来嘴角居然也有梨涡。
不过也是,魏逢翔的梨涡就是遗传的魏思晚吧。
“你跟郑妍发什么火?”魏思晚温声道,“你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你一天不弹琴她都能憋一肚子火,别说你这还伤了。”
“我知道,我就是烦。”
“旁边这位小美女,你女朋友?不跟我介绍一下?”他看了看顾阳。
“嗯,我女朋友,顾阳,照顾的顾,太阳的阳。”这下温文岳脸上才终于有了笑容。
顾阳朝魏思晚笑了笑,喊了句魏叔叔。
“嗯,”魏思晚笑道,“还是文岳眼光好,找的女朋友也这么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这还是顾阳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三人没在医院门口坐太久,魏思晚看温文岳没什么大事,安抚了一下温文岳的情绪,带两人去吃了顿午饭就离开了,他们母子之间的事他也没有办法,确保人身安全他就放心了。
吃完饭出来,两人沿着步行走。
顾阳手机震动,打开一看,温文岳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体育馆排球场休息区,一圈队员围着正大剌剌敞着腿微微仰头倚在椅子上的温文岳,温文岳正看着对面穿白色运动服手里拿一瓶矿泉水的顾阳。
“拍的还挺好。”他说。
顾阳放大看了看,点了点头。
“安庆杨让我们收敛点儿。”他笑着看顾阳。
此刻两人穿着情侣装走在大街上,怎么看怎么不收敛。
“他发给你的?”
“嗯,”温文岳点点头,“被锁家里补课呢。”
“不收敛。”
温文岳被顾阳跳跃的思维整得点懵,下意识出声:“嗯?”
“咱们不收敛,温文岳,”顾阳突然停下来,看着他认真道,“本来因为是校园恋爱,就已经没法高调了,所以我们不收敛,我们要热烈的恋爱。”
在能大胆说爱的年纪,希望永远爱你。
周边人来人往,温文岳向前一步,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他低声说:“嗯,不收敛。”
“刚才说,接吻会减缓疼痛,顾阳,”他说,“你吻我吧,我痛。”
桃花眼的另一大优势就是随时会变成狗狗眼,让人心生怜惜。
顾阳朝他一笑,拉起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两人穿过好几条街,七拐八拐,穿过那条繁华与破败的结界,来到一家没有招牌的台球厅。
顾阳轻车熟路地租了一间包间,进门之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温文岳把她单手抱到台球桌上,低头去找她的唇。
他们这天下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接吻,吻累了就休息一会,然后接着吻。
十八岁的恋爱,他因为她从不吝啬对他的喜欢而陷入热恋,他因为她的大胆直接而坠入爱河。
“温文岳。”
“嗯?”
台球厅光线昏暗,因为近视,温文岳在她眼里有了一种低像素朦胧的质感,她轻轻伸手在他脸颊摸了摸。
“我爱你。”
“你以后别弹琴了,我想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的“嗯”淹没在接下来的吻中,然后是漫长的时间。
最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用温文岳的手机看电影,又是一部不需要记住的电影,整个电影充斥着两人断断续续的聊天和吻声,她甚至都没记住电影的名字。
那天晚上顾阳没去唱歌,她就一直陪着温文岳,他们都知道明早一到,温文岳就会去北京了。
他知道,他的手没有彻底好之前,岳敏非是不会让他回来的,因为他的手不能出一点差池。
-
岳敏非看到温文岳打着石膏的右手那一刻,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加上她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过,现在整个人看着非常恐怖。
“温文岳,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说了多少遍了,你打球我不管,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双手是用来干嘛的!”她已经疲惫到喊不出来了,十分不争气地看着温文岳。
温文岳不想跟她吵,什么话都不想说,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阳。
“你就作吧,等你这双手彻底不能弹钢琴了——”
他打断道:“那更好,正合我意。”
“你——”
岳敏非带着他马不停蹄地去了北京,因为温文岳弹琴,其实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为他安排好了专门的治疗他手的医生,从小到大,他只要手受伤,都是来北京看这个医生。
温绮来机场接机的时候,笑道:“谢谢我好弟弟,让我这么快又能再次见到我妈。”
两人到了北京之后被温绮强烈要求住在她家。
温文岳没理他,从小到大,他来北京只有两个原因,受伤,比赛。
他对这个城市的记忆充斥着钢琴这两个字,所以这并不是一个能给他带来好心情的城市。
到医院之后,把石膏拆了,重新拍了片,一套流程下来跟在盛青一模一样,最后的诊断结果也一样,又重新打了石膏。
说是先固定四周看看,等半个月之后看看恢复情况再决定有没有手术的必要。
真他妈烦。
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温文岳整天郁闷得要死,每次给顾阳打电话都恨不得能立刻冲到盛青。
他现在每天就是吃各种有助于恢复的营养餐,然后自己在网上买了网课,因为这个胳膊耽误了他不少学习进程,上次期中考得还行,进步了十几个名次,差点把郑卓景感动哭了。
平常没事就去北京的音乐学院逛逛,高成时因为他受伤也回北京了,他在这边音乐学院挂名教授,正好带他逛逛这边的钢琴教学模式。
然后偶尔去温绮的公司,被他们公司的大姐姐小姐姐挨个调戏一遍。
这天安庆杨给他打电话。
“好的怎么样了啊?”
“早拆石膏了,就是不让回。”
操。
“岳阿姨是真的难对付。”安庆杨随口道,“你再不回也不怕你媳妇被人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