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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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来的苦修没有辜负来自中原中也的期待，时至今日，时机终于成熟，在姜禾的保证和申鹤的提议之下，他终于要再度与荒霸吐建立起原有的联系。
再度来到封印之地，中原中也的心情已然和上回大相径庭，如果说上回他来到此处，因恐惧而忐忑，因未知而迷茫的话，此时此刻的他，内心之中唯余平静。
当一切的事物在时光中反复沉淀之后，想要前进的道路，想要达成的目标便早已预见。当这个时刻终于到来的时候，自己自然知晓，他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里的空间还是这么大啊。”中原中也抬头仰望，与之前相比，洞穴的改变并不明显，可见这里的主人在过去一年里都没怎么回来，然而此等宏伟之景，无论看多少遍，都会心存敬畏。
“走到尽头，赤鸢仙人会在那里等你，之后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回想起申鹤的话语，中原中也不禁按了按头顶上的黑色礼貌，似乎从中汲取力量一般，片刻后，他加快了步伐，向着更深处前进。
随着他的逐渐深入，洞穴里的可见度愈发低了起来，然而正相反的是，他逐渐感受到了一股安心感。
而他对这股安心感的来由，一清二楚。
在黑红色的灵体前方站定，中原中也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注视观察着他的力量之源。
燃烧着黑红色火焰的灵体宛若沉默的君王，与之前相比，此刻祂的身形已有数丈。空旷的空间在祂低沉的气压之下也显得渺小起来。力量沿着空气，沿着山脉向祂汇聚而来，形成赤色的纹路，又像是蕴含着无穷奥妙的符文，篆刻着每一分伟力的生成与消亡。
越是靠近，便越发被周围无处不在的重力场所压制，傲慢的神明在命令着眼前所有逾越的生物为他献上忠诚与尊严，只因祂是这片领域绝对的王。
此刻，祂同样注视着眼前渺小的人类，淡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比起观察，更像是位高者百无聊赖的一瞥，带着神明施恩般的垂青与无情。
但中原中也知道，祂也知道，他们是在感受彼此之间力量的联系。那是比血缘更为紧密，比情感更为玄妙的连结，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彼此他们同出一源的事实。
最后，像是终于对眼前的小玩意失去了兴趣。荒霸吐率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望向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人影。
追随着祂的视线，中原中也才终于注意到那个在荒霸吐旁边，却与之相比相当较小的身影，不禁在心中暗暗一惊，直到刚才为止，他在这片空间之中从未感受到第三者的气息。
“哦？终于看完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像是那些无聊戏本里面的痴男怨女，看到天荒地老呢。”
说罢，来人从阴影处现身，当微光再度照耀到来人的面容上时，中原中也发现，正是至今还未出现的符华。
“赤鸢……上仙？”
中原中也望着向他们走来的人，面色惊疑不定，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一丝戒备。
无他，来人的确有着与符华如出一辙的面容与身形，然而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甚至是走路的姿态，都与那位印象中的柔和仙人截然不同。
“怎么，稍微换一下装束，就认不出我了？”符华语调微微上扬，撑着下颚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中原中也却因此确认了一件事：“原来如此……你就是他们一直在说的，识之律者吧。”
在所有律者中排位第八，掌管意识权能的律者，赤鸢仙人体内的第二个灵魂。在神州的这段日子里，其他的资料也许中原中也记得不是非常牢固，那涉及到他妹妹凛的律者档案，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也是在知道了对方的信息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荧说只有这里才能完全解决他精神上的问题，一切的答案，在得知对方存在的那一刻便全都浮出了水面。
“哦？看来还不算笨，比我预料的情况要好上那么一丁点。”
即便被一眼识破了身份，识之律者也依旧没有改善自己的口吻，不如说她的态度更恶劣了：“原本我以为凭借着你的资质，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才能轮到我出手，现在这般看来，倒也还算可以。”
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来自中原中也的警惕和荒霸吐的威慑，识之律者自然地走到两人的中间，毫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之后，对着中原中也说道：“那么，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应该有一个大概的准备了吧？”
“额……应该？”中原中也有些迟疑地回答道，但他的直觉却下意识的给她发出了警报。
下一刻，锋锐的枪尖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着他的眼球袭来，以他的动态视力，却连枪尾的痕迹都未能捕捉。
“……欸？”
轰！！！
位于另一座山头的人毫不意外地听到了来自封印之地的巨大轰鸣声，当震感传递到这边以后，也只是淡定地扫了扫落在石桌上的尘土，接着便继续喝自己的茶，吃自己的点心。
另外一群人已经站在了视野最好的角落，望着突如其来滚上云层的尘烟，发出一声声赞叹。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看看谁猜的时间最准！”
一群小辈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好不快活，映衬着背后不断冒出来地滚滚浓烟，产生了极为滑稽的效果。
“我赌半个时辰！”首当其冲的便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的俊俏少女，嘿咻一声上供了自己前些天寻来的宝贝。
“你也太小看那个小子了吧。”另一旁头上顶着两团麻花辫的少女毫不犹豫的发出一声嗤笑，然后转头便小声地对庄家说道：“我赌半个小时。”
“你也没比她好哪里去。”她的姐姐直接给了她一个暴栗，然后不顾自己不省心的妹妹的挣扎，面无表情地将人拖走。
“我倒是觉得，他能撑很久哦。”归终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讨论，笑眯眯的说道。
“哦？看来还有我们不清楚的事情？”另一名倚在长枪上的女子仿佛终于来了性质，饶有兴趣地看着归终等待着她的下文。
归终却不再继续了：“嗯~谁知道呢。”
不外乎他们这里的人持有悲观态度，实在是敌我双方差距巨大，完全没有猜想的必要。
作为继承了符华五万年记忆的识之律者，是真正意义上达到了精神与□□的双重巅峰的存在，即便她不会自降身份运用一些搏命的技巧和精神控制，对于如今的中原中也来说，也是绝对无法跨越的高山。
漫长时光沉淀下来的武艺与剑心，不是一个还不过双十年华的毛头小子可以应付的。
先前他们所猜测的时间，放在普通的强者身上，都是一种再真诚不过的夸赞。
“总而言之，静观其变即可。”钟离在一旁又沏了一壶茶，“到那时，结果自然会分晓。”
另一头，中原中也的状态却出乎意料的好，但与此同时，也确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诚然，以他目前的实力，与识之律者硬碰硬纯属异想天开，但意外之喜的是，荒霸吐显而易见不想让对方欺辱自己的宿主。
即便他们如今，已经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密不可分。
识之律者的攻击激怒了这位未曾尝过一败的特异点，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洞穴，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火焰席卷了整个溶洞！
“吼！！！”
然而面对荒霸吐的攻击，识之律者却丝毫不慌，只见她扬起一抹狂气的笑容，下一秒，柔软的长枪撑地，整个人迎着火焰弹飞了出去！
长枪随后化作黑羽消逝，在她制于空中的一瞬间，无数的锁链从空间的四面八方冲出，对着荒霸吐的躯体穿透而出，将愤怒的祂再次牢牢禁锢在了地底。
“是龙是虎……”识之律者肆意的笑声回荡在这个空间之中，“你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趴着！”
之前还作为灵体而存在的荒霸吐，却与识之律者的下踢腿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了一起，倒塌而下的躯体顺着冲击力被一路推向了洞穴外面，将原本狭小的入口撞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
中原中也见势不妙，迅速将重力裹挟在躯体之上，从后方一跃而起，想要阻拦对方，却完全被看穿了动作。
当感受到脑后袭来的烈风之后，识之律者不屑地下撇了一下嘴角，看也不看地抓住了对方的脚腕，然后一个转身，狠狠将对方甩了出去。
“砰！”
与之前别无二致的结局，在撞倒了数十根树木之后，中原中也终于被迫停了下来，竭力从地上站起之后，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唔……这就结束了吗？“望着倒地的一人一魂，识之律者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从容从残破的洞穴中走出，带着显而易见的嘲笑和傲慢“申鹤可是跟我说你没问题了我才出手的，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咳！咳……”中原中也竭尽全力想要睁眼去看清对方的身影，“为、为什么……？”
“嗯，怎么说好呢？”识之律者没有无视对方的提问，沉思了一会，说道“如你所见，这是‘治疗’啦‘治疗’。”
身体上的阵痛渐渐减弱，中原中也却完全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你，”识之律者指了指他，“和祂，你们两个就像是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被缠绕在一起，又在之后的人生里不断加深彼此的纠缠，形成了之前的状态。”
伴随着中原中也粗重的呼吸声，她继续说道，“大的毛线球包裹着小的毛线球，当依据恰当的方式重整之后，便可实现里外反转，这样的情况，你之前应该也尝试过吧？”
“然而啊……”她拉长了声音，宛若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撒娇一般，“之前的太虚剑神，将你们从外到内的完全劈开了，虽然彼此是成功分离了，但也因为如此，你们的身上还携带者彼此的能量，成为了两个都不纯粹的个体，与我们的理想状态，一个浑然天成的个体还有一定差距。”
“而想要将你们彻底融为一体……”
黑色的羽毛再次汇聚在识之律者的手上，形成了一柄于她身高相仿，却更为庞大厚重的巨剑。
“将你们完全斩碎，再混合到一起，不就可以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