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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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太宰治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像是从噩梦中骤然惊醒那般，还无法从虚幻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旁边的蓝色短发女性并不急躁，从外表便可以看出，她是一位十分冷静自持，干练果断的女性。在太宰治还在迷茫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对太宰的身体部件检查，脑内X光照射等一系列对于他身体健康的检查与数据记录。不出意外的话，在他醒过来之后，她只需要提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可以结束对太宰治的看管了。
太宰治微微将头摆到了另一边，黑色短发，戴着金属蝴蝶发饰的另一位少女双手环胸，用着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如今脆弱的奄奄一息的黑手党。
在这两个人，与谢野晶子与丽瑟尔·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帮助下，太宰治成功与侵蚀之律者完成分离，从【书】永无尽头的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记忆中挣脱出来，回到了现实的彼岸。
“精神还有些恍惚，但是根据与谢野小姐你的异能力作用来看，他并无任何身体上的损伤，不确定是否是在与侵蚀之律者接触的过程中被侵蚀了的后果，看来需要进一步观察，”
在最后的几页检查报告上面填写了几行字后，爱茵斯坦向将报告复印了一份，交给了与谢野晶子。
“啊！啊？哦哦好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与谢野晶子才终于收回了看向太宰治的眼神，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报告。
在【壳】爆发后，如今横滨所有的生还者都被转移到了天命的休伯利安号上面。和被严格监管起来的港口黑手党们不同，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因为在之前战斗中的良好表现被允许可以在这座空中战舰上随意走动，同时也是答应了来自荧的请求，前来救治这个可以说是拯救了全横滨的少年救世主。
不过在看到被救治的少年到底是谁之后，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还是从江户川乱步那里得到过一些情报的与谢野晶子不禁感到牙疼。
竟然是这个小鬼……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和“救世主”这种头衔扯上关系的人物吧。
然而那种微妙的嫌弃情感在看到来自爱因斯坦博士的手术方案后瞬间化作幸灾乐祸，所有可以免费给港口黑手党带来不快的行为，与谢野晶子都非常乐意出场。
“咚咚。”
门口传来了轻快地敲门声，在听到“请进”后，金发的少女携带着一个以太宰治目前的视角无法看清楚的东西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她将那个东西放到了他目前躺在的床上后，悠然坐在病床边，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第十二次崩坏最大的功臣。
同时，也是这场事件最开始的导火索。
微微撑起身体，太宰治总算看清楚了放在他身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可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体部位在离开了自己之后还能起到异能力的作用。“
无论是什么人，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注意到的都是那只苍白的断手。
仿佛仍旧具备着主人的意识一样，那只断手紧紧的扣住了下方的黑色方块晶体，就像是想要让光线都无法从其中逃逸一样，以一种十分霸道的姿势覆盖住了下方的物体。
而被这只手保护着的，是一个拥有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颜色的方块，当太宰治凝神观察它时，甚至可以看到其表面上出现了一些流动的星光。
通过这个造型，太宰治很快就判断出来了黑匣子的正体，不出预料的话，这个就是他之前牢牢抓住的樱发少女，侵蚀之律者。
“一般来讲的话，的确不会。”像是想到了之前苦恼的经历，荧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你的异能力还真是特别，虽说是‘接触无效’的瞬发类型，但不管是你的器官还是血液，一旦离开了你的身体，就会变得和普通人别无二致，没有任何作用了。”
“明明是在昏迷，你也没有发动异能力的样子，却根本无法用科技的手段将其再现出来，换句话说，我倾向于你的异能力，或者说所谓的‘异能力’本身，是由一种可以称之为‘灵魂’的媒介来发动的。”
“因此，我们这边稍稍动用了一点手段。”
“我们先是想办法将你的异能力‘分离’了出来，将与侵蚀之律者接触过的部分切除，将你的异能力全部放置在切除的部分中，确保这边对其的封印不会松动。”
“之后让拥有治疗系异能力的与谢野医生将本不可能受到任何异能力作用的你治疗好，重新长出断手，让你不会因为这场意外受到任何的损失。”
“同时，根据得到的异能力数据，我们这边的科研人员加班加点的进行研究，虽说未能完全解析，不过暂时研发出了可以抑制如今蕴含在侵蚀之律者体内异能力那部分能量的扩散的装置。“
“事先说明好，我可没有抢夺他人异能力的爱好哦，听说你醒了，就立刻前来归还你的异能力啦，开不开心？“
说着，荧从自己的掌心出，凝聚出了属于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那是一颗非常、非常漂亮的灰霭色晶体，虽说并不是很耀眼，但当人们注视着这颗晶体的时候，却会被其散发出来的神秘漩涡所捕获。
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晶体缓缓地向太宰治的方向飘去，最终没入他的胸膛，再次与他化为一个整体。
从荧简短的话语中，太宰治便分析出了无数的信息，但是他发现，他现在甚至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仿佛晶体的冰冷也被一并融合在了体内，太宰治的内心深处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看到沉默不语的太宰治，荧微微挑了挑眉头，便示意两人跟着她一同出去，将房间留给了太宰治一个人。
在关上门扉的一刹那，荧仿佛看见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太宰治滴落在被子上的泪水。
……
30分钟之前。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可爱的律者小姐为什么忽然又转变了态度，愿意和我这个追杀少女的大恶棍谈判了呢。”
如果有不清楚情况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大吃一惊。美丽的少女对着手中的黑匣子自言自语，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
黑匣子，是前时代梅博士研究，被这个世代爱因斯坦博士与特斯拉博士再现出来的，可以完全隔绝崩坏能传导的绝对封闭武器。
而如今落入支配着【人间失格】的荧手中，可以说是从方方面面杜绝了侵蚀之律者逃脱的可能性。
“啊啊，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让我觉得，即使放任他们多活一阵，也没有什么坏处。”
带着机械冷感的电子合成音从黑匣子中传出，即使每个字的音调都一板一眼，却仍旧可以从中感受到少女的心情属实是相当不错。
“倒是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没有在我昏迷的时候直接解决掉我呢？”话音一转，凛用着仿佛想要将眼前的少女的心脏都抛开的语气询问道，“同情？怜悯？不，都不是……”
微微发笑，那些由数据组成的流星在黑匣子的表面流动得更快了。
“原来如此，不可思议，竟然会是这么可笑的理由，竟然，仅仅是为了‘力量’，就对我这个之前还想要毁灭横滨的怪物网开一面？”
数据得流动停止了，就像是凛的思绪那样。
“真是，无聊至极。”
听到侵蚀之律者毫不留情的讽刺，荧并没有露出被戳穿心思的愤怒表情，相反，她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啦，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力量，你以为我为什么在看到你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之后，还能对你持有容忍的态度？“
“作为无论何时都渴望着力量的‘首领’来说，凛，你的能力可是我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啊。“
“‘那个家伙’，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了，对吧？你已经是倒数第二个了，倒不如你来猜猜，还有多久，‘终焉之律者’就要降临了？”
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名字，就连黑匣子的数据都紊乱了一瞬，不确定到底是“那个家伙”还是“终焉之律者”带给她的恐惧感更为强烈。
“理、空、雷、风、死、冰、炎、识、星、支配、约束以及……你，侵蚀。“
“目前为止，已经出现十二个律者了，就算算上我们至今还不确定是否存在的第十三律者，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在这个世界随时都会被毁灭的当口，你跟我说你不耻我的，追求力量？“
笑容从荧的脸上消失，这一刻，那股来自穷途末路的流浪者的疯狂在她的身上毫无掩饰地爆发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小鬼，为了这个世界，就算我卑鄙地利用所有的力量，我也是在所不惜。我可是不会介意最后到手上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不如说，如果是那样的话，用起来没准还会顺手一些。“
沉默再次横亘在双方中央，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在亮出了最后的底线之后，能否成功合作就在此一举了。
“……我只有两个要求。“
最先退让的，还是如今已经失去自由了的凛，她知道，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最后一步，那么除非她带着中也哥哥从此以后去外太空生活，不然整个世界就真的不会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一，我要杀了魏尔伦。”停顿了一下，凛继续说道，“时间不限，但这个男人的生命，一定要由我自己来亲自终结。”
“二，”很难说明荧是如何从一个黑漆漆的盒子中看到“纠结”这一神情的，不过凛的心情倒是很好的传递给了她，“……我要你发动你手中的所有力量，帮助我的哥哥，中原中也消除来自荒霸吐的所有负面影响。”
“让我的哥哥，从此以后可以不受任何东西的限制，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
国木田独步一个人在舰桥处焦急地走来走去，在被转移到休伯利安号的每一分一秒，他都很难再回到原来冷静严肃的状态中去。
透过无比清晰的窗户，他可以轻松的看到他以往无比爱着的城市，在继【壳】的攻击与侵蚀之律者的再现后，如今的横滨还维持着异次元的相貌，死寂空灵，毫无人烟，山山水水更是完全不在自己应该待着的地方上！
“啊啊没关系的，之后那边的人会过来处理这件事的啦。”
完全没有在乎国木田独步的少男烦恼，江户川乱步早就兴奋地带着自己的社长前往了休伯利安上面的食堂，大块朵颐那些毫无疑问是世界级的各国美食了。
“究竟要怎么解决啊……要知道这可是这么大的一座城市……啊！”
国木田独步不慎地叫出了声，从舰桥的另一边，荧带着造型独特的黑匣子来到了窗边。
漫长的一晚已经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然从东方亮起，那光芒照进了荧眼底细碎的温柔，为那双原本就无比灿烂的金色瞳孔镀上了一层光辉，晃动出了所有的希望，也成功安抚住了原本还在迷茫的他。
荧不知是否是因为没有听见，她并没有回应国木田独步。黑匣子被少女温柔的打开，朝向了原本混乱不堪的城市。
然后，奇迹出现了。
从海边开始，原本的城市随着阳光的迈进被完美的重现了出来，港口，学校，公园，居民区……就像是神明在名为横滨的画布上重现了祂最完美的画作一样，城市的一砖一瓦，伴随着黎明的喝彩，重新归于人间。
房屋里没有被主人们用完的晚餐，记录着前一天新闻的报纸，被可爱的孩子们埋藏在树下的珍宝……就像是所有人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醒时分，世间的一切还如往常那般运转，平凡但又幸福。
国木田独步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城市便会重新的“活过来”，邮递员会挨家挨户的送牛奶，商家们会打开商户的帘子开启新的一天的工作，警察们将会巡视街道，而他们也将回到那个红色的小砖楼里，面对着或迷茫或凶恶的来访者们。
虽然无趣，虽然普通，但这，就是国木田独步一直想要守护的幸福。
在最中间的广场上，白鸽落于此处，原本漆黑的大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白塔。
这是一座仅仅为五个人而建的陵墓，也是作为凛的少女，属于人类的最后的美好。
在死亡的那一刻，唤醒她对于生的渴望的，何尝没有那些奋不顾身挡在她身前让她逃跑的伙伴们呢？
谢谢你们，保护了我。
再见了，钢琴师，外交官，阿呆鸟，冷血，外科医生……
再见了，中也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