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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来的蹊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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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我悠悠醒来,还是照常欢快的扑腾着我的腿,如今的我已经近3周岁了,可以说上几句了,也可以在地上随意蹦跶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比较矮小,但是劲儿一点不差。
一个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园子里的婆子丫鬟尤其防着我,生怕我偷摸着出去,若是一个不当心出了事,她们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贴身的几个都是把眼睛放我身上的。
这不,眼见着我醒来,忙打着帐子,青禾将我抱了起来。
如今我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就是青洛、青禾、青莲和青湖,下面还有几个小的青雨、青月、青霜、青雪,不过4、5岁的样子,跟我年纪差不多,也是为了青禾几个大丫鬟出去了以后,有接替照顾我的,同时也可以跟我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也算是培养心腹了,这都陆氏去世前安排的,能思虑如此,真应承那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禁对陆氏由崇敬了几分。
这边,眼见抱我的不是陆妈妈,我便开始四处张望。
青湖眼见着我是在找什么,忙笑着说:“姑娘,是在找陆妈妈吧。妈妈刚刚出去给姑娘弄吃食了,这会子在屋里换衣服呢,一会儿就过来。”
我没再说话,笑着拨弄青禾的耳坠。没多大会儿,就见内室的帘子被打开了。想着说陆妈妈来了,忙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伸头看去,没想懂啊看到的是一个穿紫色小衫的小丫鬟快步进来。
一看是紫色衣衫,我便知道是园中的三等丫鬟。北越世族对丫鬟婆子管理是很严格的,就拿薛府来说。
丫鬟婆子不同颜色的衣衫对应的就是不同等级,而且每个园子的规矩也是不一样的,就拿蘅园来说,一等丫鬟穿的是青色的服饰,二等丫鬟穿的是蓝色,三等丫鬟穿的是紫色,外间伺候丫鬟只能穿蓝紫色的衣衫,不同等级之间是不能越过的,若是衣服颜色穿错了,重则会拉出去严打,轻则就是扣月钱。因为这在外人看来,就会失了主子的体面规矩。
那紫衣丫鬟对着青洛耳语几句,又匆匆离去。
见青洛面色不善,青湖才问了,作势要出去的样子。才听见青洛说:“陆妈妈病了,刚被小丫鬟发现晕倒在地上,现在已经打发人去请大夫了。”
“要出去请大夫就必须要去芸园拿对牌,几番折腾下来,也要不少时间,妈妈如今也不知道是甚情况,耽搁不起,这样,青湖你着外间伺候的婆子去竹医馆瞧府医在不,如果在,就请府医过来看,如果不在,青洛你去请雅音阁伺候洒扫的范妈妈过来瞧瞧,范妈妈是懂些岐黄之术的。”看着几个大丫鬟都有些慌张,那边一脸冷静的青莲开口道。
我心里暗暗赞赏,随即一个劲摆动着双腿,示意要下来。青禾还未放下我,我就跳了下去一个劲往陆妈妈屋里跑去,心里无比焦急。
同时心理也有些怪异,好端端的陆妈妈怎么说病就病了。
心里莫名有些发毛,蓦地想起那日在长青堂,杨氏所说的话,虽然自那日之后,杨氏也再未打发人过来,孟氏那边也没有任何举动,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依着孟氏那番作派,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实在是不相信,她会就此作罢。
更何况,如今陆妈妈这病得实在是蹊跷。
我一路小跑到了陆妈妈的屋子,后面青莲和青禾两个大丫鬟也紧跟着跑了来。
推开门就看到面色青白的陆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见她面色发青,嘴唇发白,仔细看去还微微带点紫,双眸紧闭,花白的头发已有些散乱。我忙跑过去握着陆妈妈的手,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凉。
我暗暗皱起了眉头,用好听的童音不住的唤道:“妈妈~妈妈~你怎么样了,我是媛儿呀,你睁开眼看看我呀,你不要我了吗?”
见陆妈妈还是没什么反应,后面两个大丫鬟红了眼圈,默默拿绢子拭了拭眼泪。
倚着陆妈妈床边站立的我并不如一般孩童那样哭闹,只是默默握着陆妈妈的手,一边问大夫到哪里了。瞧这陆妈妈的样子,倒不像是得了急症,反而像是——中毒··········
说话间,青湖已经从竹医馆把府医请过来了,这府医姓严,约摸五十出头的样子,早些年是在太医院里伺候太妃太嫔平安脉的,上了点年纪后,就从太医院请退,带着小徒弟游历四方。
偶然间,施针救过受伤的薛家老太爷,在老太爷盛情下,这才被请进府中做了府医。
另则,此人多有头脑,且性格实在洒脱,极得薛老太爷看重,任谁见了,也得恭敬唤声严老。
现今已有7、8年的光景了,不过这几年由着年岁渐高,严老倒也不大出门,府中人有三病两痛倒是由严老的小徒弟名唤竹枫的去瞧上一瞧。
但这名小徒弟却是个属泼猴的,个性虽顽劣,但心地却善良得紧,且对医理有种莫名的执着,为着一颗古籍中记载的草药,就敢一个人钻进深山里几天几夜寻找。所以他时长是不在府里的。
今日青湖过来请他过蘅园为陆妈妈瞧病,他倒也是在的,只是没想到,许久不曾出门的严老也说着要过来瞧瞧。
青湖却也不敢怠慢,一面紧着一个小丫鬟回蘅园报信,一面小心的搀扶着严老走着。
约摸着是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人才走至长廊,待过了这长廊就到蘅园了。不知怎的,青湖却觉得今日的严老是略有些慌张的,虽面色不显,但脚步极快。
到了蘅园,严老几个被引着去了陆妈妈的屋子。
打开帘子,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倚着床铺站立在脚踏前,双手握着陆妈妈的手,看到我的面容,严老微微一愣,随即问:“四姑娘也在这,这小小人儿,也不怕过了病气吗!”
我回头看去,见是严老,忙走过去见礼。如今虽年岁不大,但在陆妈妈的教养下,也学了不少礼仪规矩。
一旁站着的青湖轻道:“我们姑娘自小跟陆妈妈感情极好,这般妈妈病了,姑娘自个儿就跑过来了”
严老倒是拍了拍我的头,道:“还真是个不怕的!”.
严老也知,若是不见到陆妈妈安好,我定是不会离开的,便也没再说话,只伸手探脉。
慢慢,严老皱起眉头,面色也冷凝起来。众人深知不好,都噤了声,只一脸焦急。好半晌,严老才让身边的竹枫取来银针,对着陆妈妈的几个大穴扎了下去。
估摸着一炷香的时间,才见陆妈妈泛白的嘴唇开始红润起来,但面色依旧是发青。
我赶忙凑了上去看陆妈妈,一旁净手的严老这才开口:“我刚刚那两针下去,她现在暂时无大碍了。但彻底恢复,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够!”
听严老并未提及是何病因,我心中便明了,此事果然不简单!
即刻打发了周遭的丫鬟退下,只留了青湖几个大丫鬟在。才对严老有些吐字不清楚的道:“如今严老·······可以·····直说了,陆妈妈这····般,到底是····何···病···症导致?还是说,是...中毒....”
严老微微眯了眼,看了我一眼,那张白皙的面容倒真是印象里的某个影子重合起来了。也未曾想到我会有此一问。
默了会儿,才开口:“四姑娘果真聪慧!这病症虽然看起来像心疾之类的,但其实是服用某种药物所致,也可以说是毒,这种毒药性霸道,如今已有渗透五脏之状,我虽施针,护住了心脉,但也只是暂时的,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定难保性命。”
微风吹动着帘子,床榻周围的小铜炉燃起的安息香缓缓散发出来,香气氤氲,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显得陆妈妈也越发虚弱。淡淡的安息香气,让人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早在打发丫鬟婆子出去那会儿,我就被青莲抱上了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了。此时沉默了会儿,我才开口问:“严老,陆妈妈这毒有多长时间了?”
严老本是站在床榻前的,见我有此问,遂一个转身拄着拐杖朝我而来,到我面前的椅子坐下方才回道:“左不过也有半月有余,姑娘如此一问,是有何眉目吗?”
我面色一惊,想起自那日去长青堂已半月有余,难道这是杨氏的手笔?我不禁心里盘算着,这边见严老问,什么也没说的摇摇头。
严老见我似乎是不想言语,也没再细问。打发人去抓药之后,就准备同竹枫回竹医馆了。
临走前跟伺候陆妈妈的丫鬟嘱咐了几句,还说陆妈妈这边有何情况随时打发人去竹医馆找他。
“找他”二字,让我有些吃惊,严老这是要将陆妈妈的病负责到底了?原本以为陆妈妈能得严老瞧病是运气使然,如今看,着实有些不寻常。
虽然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防止有人继续暗害,而且可以更快的救治严妈妈的毒,还可以顺着追查这背后的下毒之人。
虽然这对我和陆妈妈而言是极好的,但若换个角度看,两个身份差距大,且一向没有什么交情的人,倒是有些让人不理解。让我对严老越发看不透。
这边,严老正拄着拐杖走出去,颤巍巍的,临到门口,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正对上我的目光。
两种眼神一碰撞,严老才转过头去,含糊的说了一句:“四姑娘,真是长大了!”
遂颤巍巍的走出去了。
严老走后没多大会儿,就得外间丫鬟传话进来说,孟氏打发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了。
此刻的我依旧是待在陆妈妈的屋子里。听到传话,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心道:“藏了那么久终于是露出狐狸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