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番外: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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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那会的我，还是一名外交官。
1937年七七事变过后，脚盆鸡对种花家开始了全面的侵占，同年11月8日，蒋下令全线撤退，脚盆鸡分三路围攻南都，我接到消息后，立即带着身旁副官赶往南都，南都是孙老的陵寝所在，更是种花家的首都，断不可就此沦陷。
这次的行动已经不像往日那般有分寸，南都沦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我私自往返已是违反蒋的命令，但比起遵守规则，当时的我更担心南都人民的安危。
17日，我赶上了探讨南都防御问题的会议，还好，蒋通过了唐生的建议，唐生誓与南都共存亡，背水一战，打算破釜沉舟，这一举动在如今的我看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无疑是断送后路，可当时的我也是身处局中，也未曾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郭先生，您是打算去说（shui）说在华侨民暂护南都百姓吗？”
常在身旁的副官开口问道，我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汉斯猫家有位在华三十余载的爱华人士，且汉斯猫与脚盆鸡算是盟友关系，兴许脚盆鸡可以看在汉斯猫的面上暂放南都百姓。
可我到底是小看脚盆鸡的不要/脸程度，当时的他们根本没有人/性可言，他们不知如何得知我还在南都，便打算开始大规模屠/杀逼我现身。
20号。
“郭先生，脚盆鸡又来要我交出种花家的外交官，这次他们已经不顾我的面子，打算直接抢人。”拉贝尔作为汉斯猫的商人，已经帮了我们太多，而且也肯答应建立安全区保护南都人民，我也不该太过麻烦于他。
既然脚盆鸡要我，那就出面，左右我保护南都人民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是怕死之辈，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暴露食魂的身份，也要拖几个人下水。
“脚盆鸡回去了!”外面有人惊喜的喊到。
我皱眉，脚盆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可能轻易就走？正当我打算喊那位副官打算了解外面情况时，我发现我找不到他。
“伊副官？”
正当我到处寻找他人之时，一旁的侨民用庆幸的语气说道，“郭先生是在找伊副官吗？如果是，那没必要继续，那位副官已经代替你的身份走进脚盆鸡的地盘，你现在已经安全。”
胡闹!
伊副官跟我这么久，从未出现不服从安排的情况，这次怎么会？我捏捏眉心，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让他不知深浅擅自行动的话。
“那位副官说，郭先生身为外交官，以后的日子国家还会需要你，他常年跟随你，代替你前去再合适不过。”
我攒紧手中伊副官的手套，这个疯子，脚盆鸡会干出什么他怎会不懂？我也并非胆怯之人，是谁让他自作主张!
22号，拉贝尔等人提出建立安全区的方案。
拉贝尔执意要趁脚盆鸡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前，让我混入他的工人群中离开南都，让我不要辜负伊副官的一番好意。
我明白，如果最后的结局不是种花家宣告获胜，那伊副官以及所有坚守在南都将士们的牺牲都会变得毫无意义，如今这个局面，外交官的身份已经是徒有虚名，战争，不是单靠嘴皮子就能说没的。
12月5日，提及了十几天的安全区正式被成立，往后我不断听着消息从南都传来，痛心不已。
随着日子的度过，我得知的脚盆鸡的暴行也越来越多，同时，我也知道，我的副官凶多吉少，跟我的这些年，我很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直到来年一月中，我收到一份电报。
是与拉贝尔一起创建安全区的那个女校长的电报，电报里简述说她的人在外时冲撞到脚盆鸡的人，因为是在华侨民，他们放过了那人，回来后发现身上纸条的消息，但却是传给我的。
稚鸡脚跛，偏喜寒酥之地。
多年的默契，让我看到消息的这一瞬间，就知道脚盆鸡下一刻的意图，这消息如何得来我已是十分清晰，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游走在脚盆鸡地内，将信送出，真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困难。
我当即赶往北方，伊副官应当是跟他们一路向北。
1938年岁首一过，我便收到来自伊副官的第二条消息。
白蛇望母，盘踞礼仪之邦。
我当即联系在山东附近驻守的军官，分析当前战况，得知脚盆鸡企图以济州，南都为据点，从南北两端夹击。
当时，韩复因连连败退，被蒋召回，执行枪决。
我略感头痛，如今这局面，想让败果扭转，属实不易，除非……
蒋面见了我，他冰冷的枪管抵在我的额前，口中吐出的字眼很没有人情味。
“自寻死路。”
他会说这四个字我并不意外，从我请求面见他开始，我就没想过他真的会见我，我违背命令的意思很是明显，从我进门的那一刻，他没立刻一枪崩了我都算他有耐心。
“统帅大人，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冒犯，也知道您曾因我违背命令的事感到气愤，但我也知您在因济州失守一事愤怒，也许，我可以帮您？”
“班门弄斧，区区一名外交官，也敢将手伸进军营？可笑至极!战场可不是光靠你的嘴皮子说没的。”
蒋似乎不愿再与我说下去，正要行动，却被我接下来的话吸引。
其实我并无把握能让蒋直接答应我的方案，原因无他，唯风险二字可言。
台儿庄战役大捷!
这是抗战以外，种花家战果最大的一次胜利，也大概是这段日子里，最好的消息。
除了我的伊副官，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往后，伊副官想尽各种办法，将消息传递给我，大概是不知该相信谁，有可能是多年相伴的信任，我们身处两地，配合的还算不错。
……
1940年，百团大战胜利!
……
1941年1月26日早，潘家峪传来一则噩耗，全村一千多人均被虐/杀，其间抓到一名叛徒，已实行斩杀。
据说，那名叛徒曾在南都被交出，原本只以为是被上层推出来抵命，只想简单结束了事，但其反水态度诚恳，又懂脚盆鸡语，经历了一番磨难后担任其翻译官。
之后一直在脚盆鸡面前认真低调做事，直到1月24号晚，独自潜入潘家峪后，被发现是叛徒。
从当时惊慌逃亡的潘家峪人民口中可以拼凑出，那名叛徒24号晚潜入潘家峪境内后一直在劝说村中人逃离此地，脚盆鸡试图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但当时的村中没多少人信他，都骂他是通敌者，将他关了起来。
最后的场景很是混乱，没人记得那家伙是怎么跑出来的，也没人记得那家伙是怎么暴露自己叛徒的身份，更没人记得那家伙是怎么在那么惨烈的场景中，拼命护着一名不相干的儿童。
……
1945年8月6日在廣岛投下原子弹“小男孩”。
1945年8月9日在長崎投下原子弹“胖子”。
1945年8月15日：脚盆鸡宣布无条件投降，种花家最终取得了抗战的伟大胜利。
……
我磨蹭着手中的本子，思绪万千，这是潘家峪惨案一名幸存者带出来的，据说是那名叛徒身上的遗物，经过多方鉴定身份后，最终辗转到我手中。
没错，是伊副官的，在他的本子上，用着我们之间的密语写着另一段故事。
……
XX年XX月XX日（时间模糊不清，被划了很多道杠）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来到脚盆鸡地盘的第几天，那日我是故意代替郭先生来此，被他们发现，也是在我意料之中，当我说出叛变种花家的想法，他们不相信我也理解，他们折磨我，对我用酷刑都没事，只要最终目的到达，一切痛苦我都可以忍受。（纸张上带着干涸斑驳的血迹）
……
1937年12月7日
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但脚盆鸡有意试探我的立场，我只好随军前往充当他们的翻译官。
脚盆鸡实在可恶，当街抢夺百姓财产，放火烧村，漫天遍地都是烧毁后的灰烬气息，当看到居住的女百姓时，他们又会化身饿狼，饥饿的捕食猎物。
我瞥见一位要自裁谢罪的妇女，忍不住拽住她那准备拿刀刺向自己的手，妇人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出手阻拦，但当看到我身上的着装，那双惊讶的眸子重新染上猩红，我被她的眼神刺到，下意识攒紧手，不能让她自杀，妇人眼中带恨，张开嘴用她那不算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着我，我闻到一丝铁锈味，妇人向我啐了一口唾液，骂我是狗/娘/养的。
……（中间留下很多空白，翻页后笔迹很大很明显）
我是个罪人，在人民群众危苦的情况下，我没能帮到他们，我愧对祖国对我的培养。
……
1937年12月10日
野田，向井实乃恶魔！！！（野田，向井笔迹很重）
我前几日设计将消息放到那位在华侨民身上，带出给郭先生，好进行下一步动作，今日他们就开始惨无人/道的屠/杀，根本不将我国百姓当做人，实乃可恨!!!
……
1937年12月31日
明日便是岁首，希望祖国百姓可以安稳的度过岁首，希望明日可以一切和平。（“和平”旁边画着一朵烟花）
这些天见到的残忍现象实在是太难以接受，总有一天种花家会将脚盆鸡驱赶出境。
今日差点就被发现，还好，消息成功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那位送消息的人如何，也希望来得及。
……
1938年4月6日
台儿庄战役胜利！！！
终于！！！（一只带着头巾的兔子握拳）
据说蒋亲临，推进台儿庄战役的胜利！！！
……
…………
1939年XX月XX日
今日放消息出去时差点被发现。
……
…………
1940年8月25日
今日我在正太路附近，目睹了祖国军队的英勇行为，战争，快点结束吧。
……
1941年1月2日
听说脚盆鸡开始撤退，这场战役结束，种花家胜利了。
脚盆鸡怀疑有内鬼，暂时还未怀疑到我身上，要想个办法打消他们的疑虑。
……
1941年1月20日
脚盆鸡正在迁回原据点，上级下达命令开始彻查内鬼。
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将同为种花家的战俘虐/杀，滚烫的鲜血迸溅到我的脸上，灼伤我的灵魂，对不起，我对当时的冷眼旁观感到惭愧，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做无用功，是我没用，救不回身为烈士的你们。（部分字迹模糊不清，似乎被水浸湿过）
是我懦弱，是我无用，我对不起你们!
……
1941年1月21日
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是不是不该走这条路？
如果我没有走这条路，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因我而死？我有些后悔了。
……
1941年1月22日
我所在的脚盆鸡队伍临近潘家峪。
……
1941年1月23日
脚盆鸡计划屠/杀潘家峪的居民！
一次又一次，这是我第几次目睹脚盆鸡屠/杀种花家百姓了？
不行！
不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眼前！
……
1941年1月24日（涂抹，25日，涂抹）
现在是几时了？我看不见月亮，算不出时辰。
我偷跑出脚盆鸡的地盘，潘家峪的村民不相信我的话，说我是叛国者。
身处黑暗久了，我也判断不清自己到底是黑是白，我可真是个失败者，丑陋的失败者。
他们把我关起来，让我下跪为死去的英灵忏悔，我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我尝试去劝说他们离开潘家峪，脚盆鸡很快就会前来屠村。
潘家峪的人不愿，那眼中的怒气刺痛着我的心灵。
我是个战败者，苟且偷生的战败者。
我的白昼已经穷尽……
（纸张略显破旧，带着些许褶皱和鲜血）
……
1941年3月（字迹歪歪扭扭）
我是那个被他旧（救）下的孩子，我今年十岁。
对不齐（起），我不是古（故）一（意）打开这个本子，我看不冬（懂）这位哥哥的字几（迹），不青出（清楚）他在本子上写的是什么。
我只跟村里的哥哥认过字，但认的不多，只能这么见（简）单写一下，我们并不知刀（道）这位哥哥是水（谁），八八（爸爸）妈妈说他是坏人，他当天跑进我们村，说有坏人要沙（杀）我们，我们村里的大人原本是不向心（相信）的，但第二天他们却（确）实来了，我当时很还（害）怕，八八（爸爸）妈妈都被沙（杀）了，红色的，到处都是红色，好可怕，我香（想）哭，哥哥捂住了我的（画了一个嘴巴的图案），他说不要哭，他包这（抱着）我，护住我的申体（身体）。
哥哥，你身上好多红色的东西，哥哥，你怎么不里（理）我？我不知刀（道）哥哥是怎么跑出来的，但是哥哥保护了我，哥哥，对不起，是我没用，让哥哥为了保护我四（死）了，哥哥，你不要四（死）好不好……
……
…………
事情都过去的太久，我之后随着伊挚大人来到空桑，在这里，我不再是外交官，我的身边也没有那个跟着我的伊副官。
“郭大爷！你答应过我的，等我背完这段菜谱就可以去找哥哥！你骗人！”
“小少主，少主特意让我盯紧您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
“骗人！郭大爷，你以权谋私！”
可我这次，也没能护住我的少主……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番外: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