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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手术台 ...


  •   “测了吗,什么结果?”

      路西法-正瘫在椅子上把玩一个能量球,那颗小球在他的手指间灵活地跳来跳去,闪烁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数据显示只是精神力格外强大了些,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天赋延伸。”

      阿尔法挪开想要追逐能量球的目光,平铺直叙地向路西法汇报结果。

      “那种精神力强度,即使没有天赋也值得一试,去把人带上来吧。”

      他似乎真的并不怎么失望,还有心情将那颗闪烁着迷人光泽的小球凑到眼前细细观赏。

      “......现在?”阿尔法明显地迟疑。

      直觉和经验告诉他,地下室的那个亚人不见得乐意配合。

      “你知道的,阿尔法,”路西法轻轻地皱了皱眉,好像真的很受困扰,“留给我们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帝国的那群鬣狗最近咬得越来越近,他有预感,很快,布利泽德的地平线上就要出现他们肮脏的标记。

      “把她带上来,正好也一起见见老朋友。”

      ~

      “......在加训?”

      不怪阿尔法诧异,囚室里的朝夕正在倒立着,以头抢地?

      “不然嘞?”

      朝夕扫了一眼两手空空的阿尔法,不想搭理他,继续兴趣盎然地摸索自己身体的极限。

      “一千三百六十八、一千三百六十九.......”

      别说,阿尔法还是有点东西的,就搁她这爬五楼都喘的体格子,哪想得到还能有这么一天。

      “走吧,大人喊你上去。”

      囚室里的人动作丝毫没有凝滞,空荡荡的房间里孤回响着她清脆的计数声。

      阿尔法暗叹,他就知道让她配合的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

      “一千三百九十八、一千三百九十九.....”

      电墙早已经关停了,阿尔法还是习惯性地站在电墙外面等。

      “一千四。”

      挂在墙上的人滑了下来,臂弯挡在眼前,趴在那里静静地喘息。

      阿尔法没有催促,对于眼前的亚人,话这个东西多说多错。

      良久她抬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自己招呼阿尔法,“走吧。”

      升降梯的空间承载两个人是有些逼仄的,到了的时候,阿尔法偏了偏身子示意朝夕先行,朝夕也没跟他客气,挤过他就先出了门。

      冰凉柔软的手拂过阿尔法炽热坚硬的胳膊,让他的肌肉一瞬间地绷紧。

      “喂!”

      眼见着朝夕要绕过拐角,还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阿尔法已经喊住了她。

      朝夕住了脚,歪着头站在那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问要带你去做什么?”

      不是一直想知道?

      “懒得问了。”

      问了那么多遍也没问出来的东西。

      “咋,这次我要是问了就会例外?”

      朝夕撇了阿尔法一眼,觉得真是想不到:这家伙也学会逗人玩了。

      “不都是信誓旦旦地说对我的命不感兴趣?”

      爱咋咋地吧。

      “你放心,只是一个小手术。”

      朝夕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实则暗自反复地琢磨这个词儿。

      小手术,这么说他们是想研究研究她?

      抽血?切片?还是噶腰子?

      “怎么说,我今天进去了,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吗?”

      “.....你放心,头发丝都不会少一根。”

      到了地方,路西法已经穿好了白大褂,一张俊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见那双烦人的紫眼睛。

      就在房间右边的角落里,朝夕也看见了那条熟悉的尾巴。

      “行了,脱吧。”

      路西法拿着一个针筒,眼睛笑意缱绻,说出的话却冷若寒霜。

      “哈,啥?”朝夕尬笑了一下,指了指针筒,“这玩扔儿是要干啥的?”

      这是要做嘛呀。

      那针筒上面的针那么老长、那么老粗。

      谁家抽血用这个那血管儿不都得扎破了?

      “脱?”

      脱什么?

      脱你妈啊!

      “阿尔法没和你说?”路西法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语气自然地指导朝夕,“脱裤子,取卵。”

      脱裤子,取卵?

      你以为是林蛙养殖,小刀儿一拉,一大堆□□籽儿?

      咦,真恶心!

      朝夕的瞳孔一震,下意识地捂紧裤腰后退一步。

      他到底是怎么能如此坦然地对一个女生说出这样厚颜无耻、活该千刀万剐的话来的?

      天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餐,进了这儿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可是脱裤子取卵?

      朝夕气笑了。

      真特么是个牲口啊。

      “谁答应你的你找谁去,我劝你一句这人活着,但凡还喘气,就少做那些损阴德的事儿,不然小心出门卡死,喝水呛死,走路被人套麻袋打死!”

      她暗自往后退,想摸到门口以图后续,不想一下撞上了阿尔法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身板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尔法已经堵死了她的后路。

      “你换点别的,”指甲嵌进掌心,她试图和路西法沟通,“除了这个,别的好商量。”

      “你们做实验不得需要DNA?”朝夕扯起嘴角,强笑道:“这样,各退一步,我出几管血,不限量也行,上皮组织、神经组织你也可以酌量自取——各退一步,咱们这事儿就算了了。”

      “真是个傻孩子,你应该知道,什么都比不上原始的细胞。”

      “那你抽一管骨髓里的造血干细胞,”朝夕咬牙,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活体细胞和死肉一摊,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路西法只是弯着眉眼盯着朝夕笑,仿佛在看一个正在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

      可是取卵?

      朝夕想到了上大学时那些贴在门上的小广告。

      那些有人贴就有人撕的广告,还有一些撕不掉的,总有一些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拿着口红将信息涂花,再认认真真地写上“不要信,骗人的!”

      有一年一个女大学生卖卵买手机死亡的新闻上了热搜之后,爸爸妈妈特意给她打电话问她缺不缺钱,妈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的话。

      “卖卵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会卵巢破裂,会腹部积水,会急性腹痛,会腹内大出血,极有可能造成不孕不育.....朝朝,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需要什么、缺什么只要和家里说,能买的咱们就买,买不起的咱们一起想办法,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你有一点点的损伤,对于爸爸妈妈来说都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妈妈说:哪怕父母不在身边,也要保重,要爱自己。

      哪里可能束手就擒啊,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会哭死的吧?

      明知道根本跑不掉,朝夕还是绕过阿尔法向着门冲去。

      我或许无所谓生死,但既然有人倾尽所有的爱我,哪怕时光遥远、星月相隔,我又怎能不爱惜自己的这身皮囊?

      不出意外地被摁着脖子压倒,脸贴在冰凉的地上。

      真凉啊。

      她手臂乱挥,手脚并用地挣扎。

      “啪”地一下,阿尔法的脸都被打偏了一下。

      “啧,你倒是下手狠,”阿尔法舔了舔出了血丝的牙,更加用力地摁住她,“省点力吧,挣不脱的。”

      一条长腿抵在朝夕的腰骨上,是路西法。

      他的手绕到前面要解她的裤子。

      冰凉的指尖划过女孩子腰间软白的细肉,激起一串一串的小疙瘩。

      衣冠上国。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

      去衣,是奇耻大辱。

      它正在对一个古国延续千年的风骨和一个现代自由不羁的灵魂进行精神上的凌虐。

      朝夕咬住了自己的腮肉,舌尖尝到了血气的腥甜。

      一股郁气填满了胸腔,急需一个出口。

      随着血液里细胞的运动,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弱的生物电流渐渐爬满了亚人的心脏。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妙。

      朝夕从另一个角度看清了这个世界。

      原子、中子、质子。

      壶中日月、须弥芥子。

      她从未像此时此刻一样和这个世界产生如此紧密的联系。

      万事万物都有来处。

      那根植于血脉中的力量,正听从游子的召唤。

      血脉与爱,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前提。

      它们相会于此刻,在异时异地为离群的爱子张目。

      曾经只会在无意间爆发出巨大攻击力的力量渐渐汇聚在掌心。

      世界仿佛被开了慢镜头摄影,一帧一帧地停顿。

      空气在沸腾。

      以朝夕为中心,能量具化成一圈一圈的波纹,将所触碰到的所有东西一寸一寸地湮灭。

      一层防护罩,碎了。

      十二层,衣裳还是被绞成了碎布条。

      三十二层,终于能在冲击下稳住身体。

      出笼的野兽不受控制地向四方咆哮。

      “是音啸。”

      阿尔法捂着流出鲜血的耳朵,他早在有所异动的第一时间就一跃而起,但距离原因还是比其他人更加狼狈。

      “是你教她的?”

      狐狸尾巴的主人正捂着胸口,沉默地摇头。

      “没事,我们等一等。”路西法弹了弹衣角,抚平被吹皱的白大褂,“她不会控制力量,后继肯定无力。”

      房间内波纹样的精神力渐渐形成了漩涡,让路西法的话有些苍白。

      他只退了三步,算是此间屋子里最从容的人。

      那双紫眼睛暗沉沉地盯着漩涡中心毫发无伤的朝夕。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漩涡卷起的气波远比他们想象的持久,但一下子掀开所有底牌的人注定不能赢。

      随着时间流逝,气旋慢慢黯淡。

      “好了,扶她起来,我们要做正事了。”

      力量透支个彻底的亚人瘫软在地上,黑发披散,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蝶翼一般的睫毛偶尔颤动,那轻微的弧度让人知道她此时此刻仍然清醒。

      阿尔法一只胳膊抬起亚人的头,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腿弯,毫不费力地把她抱上去。

      心中暗自讶然:手上重量轻飘飘的,连乳牙没褪尽的狼崽子都能比她沉。

      被放在手术台上的朝夕费力地转头,睁着黑得瘆人的眼睛冲路西法扯出一个笑脸。

      苍白的脸色上绽放出雏菊一般的笑容,仿佛极尽温柔。

      “路西法。”

      朝夕翕动嘴唇,喉部发音,用说了二十多年的语言向星际友人发出诚挚的问候。

      “你等着,老子迟早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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