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西厢》有宝儿

7、第七章 听琴

　　红娘上得前来，待要扶住张生，去往西厢书房。张生细忖，若要与多情小姐通款曲，还需要借助这个小梅香，便与红娘哭诉起来：“红娘姐，小生自见小姐之后，魂劳梦断，废寝忘餐，迎风待月，隔墙酬和，受了无限苦楚，虽告不得别人，却瞒不过你的呀。原以为能成就婚姻，如今你家夫人，忽然变卦，真叫小生心尽计穷，更无别路了。我就在红娘姐跟前，寻个自尽了吧。”“先生休慌。”红娘忙阻道，“实对你说，今日之事，都是夫人做主，小姐未必一般心思。”思量半晌，红娘言道：“先生善琴，莫如今夕趁小姐花园烧香之际，先生操琴传音，看小姐有甚言语？若有话说，明日小婢再来回报。”
　　当夜，红娘引着莺莺来到花园烧香。晴空云敛，冰轮乍涌，风过处，残红落满香阶，正是闲愁离恨万种。听得红娘咳嗽数声，莺莺正待要问，却听得墙外有琴声响动，心知必是红娘引来的此人，待要诘问，又忍下口来，假作不知，静观其变，开口问道：“红娘，你听，这是什么响呀？”红娘俏皮回道不知，又说要去看看夫人再来，说罢便离去，只留莺莺在花园内听琴。
　　莺莺倚在墙边，细细听来。墙外琴声，壮冗冗，好似铁骑刀枪壮，幽溶溶，好似落花流水，高亢亢，好似清风朗月鹤唳空，低呖呖，好似儿女低语在小窗中。琴音未落，其意已明，乃是娇鸾失凤、伯劳飞燕之曲。又听得墙外改弦换曲，更有就歌吟唱之声，却正是一篇《凤求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张琴代语兮，欲诉衷肠。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待一曲歌毕，又听得张生叹道：“夫人忘恩负义还则罢了，小姐你，怎么也说谎了呀？”莺莺一听，顿觉委屈，欲诉却无言，惟垂头啜泣，是我母亲狠心变卦，一番好事落空，怎能怨我把你欺弄？她教我甚严，岂容我女儿家乞效鸾凤？只怪母亲口不应心操弄神通，方有今日害得女儿被人咒诵。红娘隐在花阴处，见莺莺如此作态，知她对筵席悔婚一事必别有所思，悄声上前，道：“小姐，张生着我对你说，他要走了。”莺莺忙应道：“红娘，势必再着他多住些日子。”红娘闻听此言，答声应下，待莺莺踱步回至房中，便来到墙外，转告张生。张生自是喜不自禁，想来莺莺也应有意于他，此事必有转机，顺势自怀中取出一封简帖儿，千般恳求小红娘传与莺莺，定要与她一通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