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往事》端伦

18、风继续吹

　　一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南风日报关于国棉三厂改制分流的专题报道，自周六见报后，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报社里的热线电话几乎被打爆。原本还对国企改革抱有疑问的单位和个人，都对国棉三厂成功的改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企业标杆太有指导意义了，比多少红头文件都管用，也更有说服力。
　　星期一 上午9点半，报社领导就在一起召开了讨论会，冷杰和许红霞也应邀参加，他们作为会议的主角，围绕着这次国棉三厂的宣传采访作重点介绍。
　　冷杰就作了个即兴发言：我觉得专刊的内容，首先是要抓紧社会的脉搏，现在国家正在全面实行改革开放，这个国策估计一百年不动摇。那么，在中华大地上，主要是分两块：农村和城市。在广大的农村，比如我的老家六团县，都在实行分田包产到户，这个政策深得人心，一方面打破了大锅饭平均主义思想，当然这个平均主义思想是客气的说法，不客气的，其实是封建家长式官本思想，归根到底，还是人管人，最后变相发展为人斗人。分田到户了，土地还是国家的，但具体的个人，全部得到了解放。另一方面，生产积极性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农村各方面现在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那么，在城镇呢？特别是在大省会一级的城市，除了行政机关和公共卫生机构如医院、学校等之外，遍布了各类大中小企业。城市职工的生活来源，大部分来自于这些企业的生产活动。如果激发企业的活力，让他们创造出更多的财富，从而改善他们的生活待遇，就是一个很迫切的课题了。
　　他又说，这次采访，过程是很顺利的，由于厂方对改制认识到位，部署到位，整个改制分流都很平稳，厂里的经济效益和社会影响都很正面。
　　许红霞也补充了一些细节：采访过程中，厂里的工人对效益的分配意识还不强，毕竟工厂还不是自己的，感觉他们还有潜力可挖。
　　大家都积极发言后，社长熊述开作了个总结：专刊部的成立看来这一着棋走对了，接下来就是再接再厉，把报道向更深、更广的方向发展。国企改革的报道，还要向不同行业的企业挖掘，有成功的，要树立一个标杆，有不成功的，要找出原因，适当引导。对于一些私营企业，也可以兼顾，可以把国企改革后的企业同个人创办的私营企业，进行对比报道，我看也是可以抓住读者的眼球，非常有意义。
　　大家都点头称是。
　　散会后，回到专刊部办公室，韩红红和李雪瑞早已等候多时了。冷杰就和他们关上门一起也开了个工作会议。
　　冷杰说，这次专刊部一炮打响，我们四个人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否则，不要说到外面去采访，就是在报社内部，就有人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的。有人私下里给我说，当上一个部的主编，有的人一辈子也达不到，我呢，我刚一毕业就当上了。以后，不是要上天吗？所以，我的压力也很大。大家都要一鼓作气，再接再厉。
　　他继续说，当然，我们还有一个任务，要咬住丽友俱乐部，这个俱乐部的情况，你们两位也了解个了大概，雪瑞这边，我等会也会跟你说明白的。下面是不是可以这样，我们一边采访企业，一边对学校的学生进行暗访？这个俱乐部要有火红的生意，绝对离不开高校的女生。我们现在倒要看看，在南风各个高校都采取措施之后，这个俱乐部是偃旗息鼓了呢，还是逆流而上了呢？
　　好的，我们先分两步走。第一步查他们隐藏在高校的场所，第二步查他们摆放在大街上的场所。他们是公开的，我们就公开采访，他们是稳秘的，我们就采用暗访的形式进行。反正，我们都有记者证。许红霞说。
　　冷杰补充说，不错，大致是可以这样的。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两个人一组行动。红霞和红红一组，我和雪瑞一组，但晚上对门店的探访，还是由我来行动，你们女孩子不适合的。
　　他们就在各自的座位上分头整理资料。
　　一会儿，冷杰就给李雪瑞递过来一个纸条：傻丫头，开会时，不要老盯着我一个人呵呵地笑。
　　她也回了个纸条：看你越来越顺眼了呀。
　　他一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

　　上午十时许，毛鸿一主持召开中文系党员干部会议。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落实上次扩大会议内容。
　　关于和唐雪媛接触的自查报告和涉及丽友俱乐部的事情，是重中之重。
　　他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长期以来，我一直强调师风师德，言正为师，身正为范，这师范二字，你们是怎么写的？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你们中有一部分老师，毫无道德观念，整天泡在女学生堆里，偷腥的有，变态的有，别以为人家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见大家鸦雀无声，他又说，自查报告这周五之前，全部上交给专案组，这专案组别小看只有四五人，它的级别非常高，专案组老罗是南风市刑侦大队队长。同时，你们中有多少人涉足丽友俱乐部的？拿了人家多少好处？睡了多少女学生？都要一一报上来。别过于迷信这个俱乐部，如果它真是手眼通天，专案组会公开在大会上点名吗？它如果能被点名，说明上面已经要拿它开刀了。你们做了什么事，他们为了自保，不会抖出来吗？所以，你们自己坦白，就会给自己带来主动。如果出了大问题，到时候别说，我没有事前挑明。
　　大家都在埋着头做笔记，没有人吭声。不久，就散会了。
　　朱祖国尾随着毛鸿一，进了他的办公室，顺便把门关上。
　　毛鸿一拿出周六的南风日报，递给朱祖国，问，看到报纸的专刊了吗？
　　他说，看到了。
　　他就劝他道：我觉得你现在要收敛一点了，唐雪媛的事儿，反正死无对证，她人不在，你也没有什么要交待的，随便写个自查，就可以过关。俱乐部呢？你是合伙人吧，现在要全部转入地下，风声太紧了。
　　朱祖国说，这我知道。老头子呢？他有什么指示？
　　他不屑的说，这个时候，他能有什么指示？还不是打太极。擦屁股的事情，还不是我们在做。
　　他又说，南风日报社成立专刊部，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毛鸿一正色道：你也看出来了吧。省委机关报，为两个毛头小青年量身定做工作岗位，一个上来就当主编，一个副主编，十年八年之后，还不要做宣传部长了？我早就说过，不要对许红霞吆三喝四的，人家什么来头？
　　他有点不服气，说，反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她也就是那样吧。我这个人不会装，再说，装也没用。
　　他就反齿相讥，说，你还不会装？天天往李非凡那里跑，以为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咱们可以借助的力量，目前也就只有李非凡这一脉了。你最近有什么搞头吗？
　　他面有得色，说，我想在省城里，搞一出模特选秀活动，大学里漂亮的女孩子又多，刚好可以把一部分俱乐部的会员拉出来，派上用场。李非凡在高二时就在上海搞过，她要是拿了个冠军，她的人气和名气就上来了，我们也沾光的。
　　他忙说，这个主意好，省里对新生事物都是持开放态度，再结合招商引资，绝对可以爆红。你鬼点子真不少！
　　朱祖国声音也大了，说，什么鬼点子，人家是做过调查研究的，总是小看我。
　　临了，他又压低声音问毛鸿一：对了，哪天兴致好，去一下我们的高级会所，最近物色到了一个洋妞，17岁多一点，味道好极了。
　　他有点心灰意懒，就说，近期还是少动一点，你也要多多小心。
　　他忙说，知道了。

　　三

　　临近中饭的时候，毛鸿一来到28舍308室。
　　刚进来，林红玉就迎了上来，说，亲爱的，菜都做好了，就等你来吃呢。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边走边嚷：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吃饭不急，先办正事，我来了！
　　说完话，他迫不及待的抱住她，解开她所有的衣服，要了她一回。
　　事毕，彼此都穿好了。
　　她看着他，也笑了笑，说，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像个年轻的后生那样猛。不过，中午我倒真做了好几个菜，补身子的也有，腰花啦，猪肝啦，都不缺。
　　他也很高兴，就说，好，真的好。你做的菜，很对我的胃口。人又美，又贤惠。我很满意。
　　她就说，你满意，我就开心啦。
　　他突然想起来南风日报专刊上的文章，就问她：对了，红玉，星期六这天的报纸上，有专门写到你们国棉三厂的事，我看到后觉得有点不寻常，你们一家不就是国棉三厂的吗？报道里，特别讲到一点，整个国棉三厂，就你们一家改制分流后全部下岗了，其他的家庭，都是二选一的。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她听后有点不耐烦，就说，还不是我那个死鬼天天只知道喝酒，什么活都不会干？我一个女人家，要去求新的厂长，我拿什么去求？我的身子可不是随便给人的……
　　她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他起紧搂住她，亲了她一口，好了，不说了。你这要是上岗了，我还能把你弄到这里来吗？
　　她也破涕为笑了，一个劲地帮他夹菜、倒酒。
　　他又说，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宋瑛现在是系里成立的研究室主任助理了。你这个宝贝女儿，以后就可以扬名立万了。
　　她很高兴，就说，是吗？太好了，太谢谢了，亲爱的，我敬你一杯。
　　他也站起来，说，好，我们就喝个交杯酒！
　　她就说，好嘞。
　　中饭吃完了，碗筷也收拾好了，毛鸿召就对她说，大美人儿，今后中午就不要去上班了，打扫卫生有五六号人，也不缺你一个。我明天就跟这个图书馆老池讲一下，今后上午早一点去就行了。中午，特别是中饭后这一段时间，要服侍我呢！
　　她说，嗯，那敢情好，你跟他说一声就可以了，我也可以多多在你身边。你不在时，我也很想你呢。
　　他故意问，哪个地方想呀？
　　她笼统地说，什么地方都想。
　　他很得意，就说，好，果然是我的人，算我没有看错人。好了，上床来，你给我好好按摩吧。
　　他就扒在床上，让她也上来，给自己按摩。
　　他突地对林红玉说，你把衣服脱了吧，对，听话，要全部脱光。我喜欢美女，脱了衣服，一会儿给我放松，一会儿让我欣赏……
　　他就翻过身来，面对着她，看她哆哆嗦嗦的脱着。
　　他见她脱完了，羞羞涩涩的样子，就笑起来：哈哈哈，这才有味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她，大美人儿，这个床头柜子打开过吗？
　　她老实地告诉他：偶尔打开过一次，人家好奇嘛。哇塞，里面有好多好多的钱呐，一辈子咱们也花不完。
　　他认真地说，傻瓜，谁说是给咱们俩花的呢？你就没想过给我生个孩子吗？
　　她一听，马上说，不行的，我都42岁了。
　　他大声说，42岁怎么啦，我妈妈生我的时候，正好是42岁。你月经还正常来吧？正常来就好！我们都要把身体养好。想到有孩子，咱们也有盼头了！
　　见他来真的了，她就柔声说，好的，我试试看吧。如果没生出来，你也不会怪我吧？
　　他点点头：那是自然，只要努力了，就没有遗憾的。
　　她有点不解，问，你为什么还想着要孩子了呢，你也快五十了呀！
　　他就一本正经的说道：傻瓜，你想想呵，我们在一起这么好，长久下去，总有一天我家里的那个母夜叉会知道的。到时候，离婚是唯一的出路，我现在的女儿，肯定是跟她母亲走的。那我呢，就是一个人了，对吧？而且，我也没有儿子，在我们老家，那是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告诉你吧，前几年，我带着女儿回老家，虽然我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又是高等学府里中文系主任，但是，那些叔伯兄弟，见了我一脸的不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有一个儿子可以传续香火，我这一房，到我这一代，就断了血脉了呀。
　　她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在城市里，不大讲究这个的。
　　他继续说，是的，但我必须得回家光宗耀祖的。我这一房，三代单传，我老妈已经90多岁了，我能忍心抛下她不管吗？
　　她忙说，好的，亲爱的，我试试看吧。
　　他满意地点点头：嗯，等有了孩子，有了儿子，我祖宗三代都要谢你的。
　　不久，他冲她说，好了，现在可以穿好衣服了，别着凉了。
　　她马上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