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往事》端伦

14、大快人心

　　一

　　中文系扩大会议开完后，关于补考的消息如同一枚深水炸弹，激起了滔天巨浪。
　　首先是中文系的学生，尤其是一愁莫展的大三女生，纷纷奔走相告，互相庆祝，她们有的在寝室里唱呀跳讶，有的就到街边找个饭店把酒言欢。
　　继而，其他系的男女学生，也纷纷在校园里，在街头，以各种方式庆祝。
　　整个校园笼罩在节日的喜庆中。

　　第二天，中饭过后，梁宏伟和宋瑛一起来到了梁宏伟的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现在挂牌了，原先的办公室门口，挂上了“中国文学与文化研究室”的牌子，而隔壁一间办公室也合并了过来，也把它分成两间，一间由刘成霖办公，一间用作研究间小范围的开会和活动所用。
　　因为名单已经正式公布了，宋瑛正式加入了这个研究室，她和梁宏伟的关系也更加密切。
　　不用说，两个人又在小房间的沙发上恩爱了一阵。梁宏伟由于近期被刘成霖抢了风头，又感到学校对补考一事追查很紧，心里就有郁闷，所以就在宋瑛身上全面发泄。
　　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了，宋琪忙不迭的叫梁宏伟住手，来日方长呢，又不急在这一时。
　　梁宏伟终于翻身下沙发，竟然一点也不疲惫。宋瑛看着他这般有兴致，就笑了，梁大才子，你在这方面也是个天才呢。
　　他也笑起来了 ，如果这个扩大会议早开半个月，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是吧？
　　见她不反驳，他又说，人世间的一切因缘际会，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吧？我们也只能顺势而为。
　　她也说，我本来还安排了自己的一位姊妹，去物色一些要补考的女生名单，帮你再选几位女孩子呢。
　　他也笑了，说，哈哈，现在看来是有点可惜呀。
　　他把她抱在怀里，又仔细地吻了她一阵后，他们就拿了两把椅子，面对面坐在办公桌旁。
　　对于即将到来的变局，他们要一一研究。
　　这次重拳出击补考，这一块相关的产业链估计是断了，他说，不过，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一个江湖，你按下去这一头，那一头就冒泡了。
　　是的，只要是人，就要面对社会，就要面对竞争。有竞争，就有暗箱操作，就会有猫腻，也就会有那种甜蜜的诱饵。她说，只不过是用补考这式太简单粗暴了。
　　他说，谁说不是呢？况且，那些漂亮的女生，自边从来不缺优秀的男人，只要把补考的事情一说出来，马上就可以找到原因的。更何况，他们还在搞扩大化，真是匪夷所思。
　　她也认同他的话：要我看，他们不是把别人当作未成年人，就是把自己当作三岁小孩。
　　你知道，自古至今，什么东西最厉害？他看着她，见她不语，就说，钱和权。这两种东西都可以买到女人和美色，只不过，普通人并不容易得到这两种东西罢了。
　　要得到漂亮的女生，你有足够的钱，总是有办法的，这一点你不否认吧？他接着说，如果大学毕业，你要找一个心仪的单位，而刚好有一个人可以决定生死，也会有人听任他的摆布，甚至，你要在一本杂志上发篇文章，都要向主编讨好。所以，接下来，追逐高校美女学生不是停止的，只是向更少，也更顶端的那部分倾斜罢了。
　　他又补充说，这次□□，应该是学校高层一致决定的，这种运动式的补考完全走进了死胡同，别的不说，那个陈功顶，他也配占有美女学生吗？就凭他一个老师的身份？
　　是的。只可惜，《中文研究》杂志常务副主编给刘成霖弄走了。她略有不满。
　　他倒看得很开，说，有什么办法呢？毛鸿一利用我喜欢女孩子的姓格，和他联手做了不少的局，专案组不会不知道的，但好在我从不害人，在我的床上经过的人，没有一个恨我的，这也是我和他们最大的区别之处。但说到底，还是被他们利用了。在这方面，刘成霖比我优秀多了，你也得承认吧？
　　她还心有不甘，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刘成霖总也会有弱点吧？
　　他就劝她道：不，你别这样想，现在的刘成霖正是他们手中的宝剑，马主任的哥哥是谁？南风省政法委书记呀，咱们学院刘书记见到了他，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所以啊，我们必须避其锋芒。好在，他对我总的来说还很客气，这就难得了。你看看他买过毛鸿一的帐没有？在咱们中文系，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天马行空，凭自己的主观意志行事，连我都做不到这一点。我也知道，毛鸿一总是推动我跟他打擂台，让我压制他，他把我看得太低了。
　　她说，是的，在研究方向上，他主攻古典文学，你主攻当代文学，两者也不搭界。
　　他就说，我倒是希望他也攻当代文学呢，这样，当代文学的研究在我们这里可以发扬光大。现在，以他的人脉加能力，不出几年，南风师范学院的古典文学研究，必将在全国打响。
　　她也提醒他说，那我们也要有危机感呵。
　　他点头称是，又补充说，但我们先赶紧处理好眼前的事，过两天补考复查，你还剩下的三门，我来复审你以前考过的卷子，争取都给你评个85分吧，太高不行，太低也不好的。
　　她连忙说，可以的。
　　他又说，我自己这里，还要写关于唐雪媛的自查报告，总的来说没什么问题。只是，马莎那边，你也要多多沟通，她是因为要补考才听我们摆布的，现在又不需要补考了，她心里难免有失落，要注意多沟通一下了。
　　她就说，好的。

　　二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天，刘成霖还是决定在光头农家饭店请客，主要是请冷杰和许红霞，冷杰本来打算王晓菲也带上，但考虑到罗云湘和大家都是一个班，彼此间的恋爱关系表面上尚在维护中，就不敢造次了。
　　傍晚六点钟他们就到了包间，马淑宇也早到了。
　　他们先谈到了这次扩大会议废除补考弊端的事，冷杰尤其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数量庞大的女生补考就被取缔了，韩红红，还有李雪瑞等等，就等于是摆脱了这一厄运了。
　　至少，她们再也不会任人摆布了。
　　取消了补课这一环节，当然是大快人心之事，我们要注意的是，他们接下来会打什么牌？他们还会玩别的什么花招？刘成霖说。
　　是的，要密切关注，我不相信这帮色鬼从此就改良了。许红霞也说。
　　我觉得现在还是重点盯着丽友俱乐部。如果这个俱乐部在短期内作鸟兽散，那基本上可以说这次运动对他们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但如果他们继续运行不误，就说明他们化解了这次□□，找到了应对办法。冷杰说。
　　刘成霖看了一眼冷杰，南风日报社专刊部已经正式成立了，主编就是你原来在副刊部实习时的副主编，不过，他这次不能上班，不是像以前的装病，这次是真病了。你明天和许红霞就可以过去上班，采编人员准备好了吗？
　　冷杰说，采编人员初步选好了，由于我们的一个重要的目标是咬住丽友俱乐部，所以我请了上次向我爆料的大三的韩红红，她的学生证还扣在音乐学院里呢，早恨得牙痒痒。另一个，我在音乐学院有个朋友，她在念二年级，暑假之后就是三年级的，也进入见习期。现在丽友俱乐部大本营在音乐学校，她是本校的，打探信息很方便的。
　　刘成霖就说，那很好，可以尽快启动。
　　放心吧，没有问题。冷杰和许红霞同时说。
　　刘成霖想起了系里成立研究室的事，他记得主任助理是三年级一个叫宋瑛的学生，就问许红霞，红霞，这个三年级的女生宋瑛你听说过吗？她被毛鸿召推荐，担任了中文系刚成立的中国文学与文化研究室主任助理，主任是梁宏伟，副主任是我。
　　许红霞正在端起一个小茶杯喝茶，一听这话，扑哧一声茶水都喷了出来了，她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事笑倒我了。
　　她就把毛鸿一如何大一时就看中宋瑛，一直追不到手，而后利用大三补考，联手梁宏伟一起做局，最后让她服从他们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刘成霖就问，那就是说，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同时占有了她？
　　许红霞就说，应该是这样，但以梁宏伟的性格，和人共用一个情人也不大可能。
　　冷杰也说，是的，偶尔一两次可以不计较，但现在既然是自己的主编助理，那是长期要在一起的，估计现在他独占的可能性大。
　　刘成霖就说，这么看，毛鸿一可能是和梁宏伟做了一次交易，妥协了。
　　是的，可能性极大，许红霞又说，我听梁宏伟讲过，这个宋瑛，毛鸿一要培养她留校任教的。
　　那他是由于什么利益驱使的呢？刘成霖问。
　　目前不清楚。许红霞说。
　　的确看不出来。冷杰也附和说。
　　不一会儿，菜都上齐了，马淑宇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啤酒，吩咐大家，多吃点，别只顾着说话。来，一起干一杯！
　　大家都说，好，干一杯！
　　又吃了一会儿，刘成霖说，这次最大的好事是，咱们学校创刊的学术杂志《中文研究》双月刊正式出来了，刘书记任主编，我担任常务副主编，副主编是梁宏伟。我们也有自己的学术平台了，要充分发挥好、利用好这个平台。
　　哇，这太好了！冷杰和许红霞都叫了起来。
　　如果唐雪媛在就好了。冷杰说。
　　从人员力量看，我是搞古典文学的，梁宏伟是搞当代文学的，我们两个人结合，也打通了中文研究各个环节。但是整个中文系，除了我们两个人，很难再有拿得出手的人了。许红霞又要去南风第二师范学院。刘成霖叹息着说。
　　许红霞马上说，不是还有一个范明吗？我和他还有联系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明年一月份肯定会参加明年一月份的考研，不管上什么大学，都是研究生，和咱们留校读研究生是一样的，可以聘他做个副主编的。
　　对，我怎么把他忘了，刘成霖说，他重点研究方向是现当代文学，尤其是晚清到建国这一时期，也刚好弥补了梁宏伟不熟悉现代文学这一块。这样三剑合璧，就齐全了。来来来，大家好好喝一杯！
　　饭已经吃到八点多了，刘成霖又说，《中文研究》杂志顾问、学术委员会成员，都可以在全国聘请，一些老前辈老专家都会乐意帮忙，毕竟创办一份学术刊物不容易。但我还缺一个好的编辑，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
　　过了一会，冷杰说，班长，我倒有一个人，你看合适不合适。我有一个高中同班毕业也考进南风师范学院的同学，叫程浩，无论是写作还是评论，都很不错，我们高中三年轮流编校刊，大学四年也常有讨论，他的文学理论水准很高的。对，在一（二）班。他因为小时候被火烫伤，头上右额有个疤，所以个性有点偏，人也比较消极，但他对过目的文章，绝对不忘，这确实是块做编辑的料。
　　刘成霖说，那真不错，又是我们同一届的学友。他工作找好了吗？
　　冷杰说，应该还没有，我看他比较消极，也没有多过问。
　　他很高兴，认真的说，好的，那你约个时间，我们三个人一块吃个饭，把这个事情落实下来。目前杂志的人员编制，我和梁宏伟还是中文系，其他的新进人员一律挂靠在宣传部，杂志社有三个人员编制，上次宣传部和我讲了，不过，初期运作时，只能用一至两个名额，几年之后杂志有影响了，可以壮大成月刊，那时就有三个名额指标。
　　太好了，班长，如果南风日报不要我，我也到杂志社来吧。冷杰说。
　　不，你还是留在南风日报社，淑宇爸爸讲了，5月底就可以和报社签约。你先在专刊部干一阵子，然后等时机回副刊部，那副刊部副主编的位置已经空了，就等你过来接任。主编还是三四年退休，你再上去。在这个位置，你的才华就可以发挥了。
　　冷杰一听，忙站起身，说，好的好的，谢谢嫂子，谢谢班长。红霞，我们一起敬一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