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 ...
-
程婴与霍君华的相谈甚欢，倒令宋桃生不知如何是好。
她站在府门前，望着院中相谈正欢的两人，心中有些迷惘。
说好同凌不疑道谢的，怎么来了阿母反倒和霍夫人聊上了。
不过说实话，她好久见阿母如此开心了。
“走吧。”
凌不疑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
听到这话，宋桃生转头望去，神色带有些许不解：“去哪？”
“我带你转转。”
说着，凌不疑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向府邸的另一边走去。
宋桃生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是那些制止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后，还是被她吞了回去。
任由凌不疑带着她走。
直到他们穿过一小段回廊，来到了一处别院中，凌不疑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此时正逢春日，可这院中却少了春色。
只有一个看起来就知道是新制的秋千孤孤单单地落在院中。
凌不疑转头问她：“宋娘子可想坐秋千？”
“嗯？”
疑惑声刚落下，凌不疑就将她带到了秋千前，拉着她坐下。
然后用手将她的手从袖子里拉了出来。
他的手不似初见时那般冰了，只有指尖带有点点凉意——夏天摸一定很舒服的。
她这样有些游离在外的想着，便也没注意到这有多不合适。
她的目光落在了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然后看着他将她的手带到秋千绳前。
顺着他的意，宋桃生握住了绳子。
直到做完这一切，宋桃生才恍然回过神来，他们之间的动作是多么逾矩，于是两颊一温。
触及凌不疑目光后，她明显感觉面上热意更甚。
怕他重复刚才的做法，宋桃生迅速握住了另一边的绳子。
凌不疑看见她这般动作后，只浅浅一笑，便绕到了她的身后，一点一点推着秋千。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只有阳光打在他们身上，然后在地上投射出交织的影子——倒是别样的恬静。
但是恬静都是表面的。
宋桃生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不知道她与凌不疑之间到底算什么。
明明只见过寥寥几面，他们之间就已经洋溢着不可言说的暧昧氛围了。
“凌不疑。”
“嗯？”
明明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出口，比如他为什么要对她这般好，但是话到了嘴边，就又像刚才一样吞了下去。
她犹豫了些许时刻，还是决定闭上嘴，静静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
凌不疑也没有追问，还是像刚才一样轻轻推着她，眼神落在她的背影上就没有离开过。
就这般静静地相处着。
过了一会儿后，凌不疑突然说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他说的很慢，慢到宋桃生将这话听的十分清楚。
而这一字一字就像石块，在她逐渐平静的心海，激起滔天浪花。
可是她不知如何作答。
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但凌不疑就像猜到她这个反应一样，仍然轻轻推着她的秋千，一切又回归宁静。
约摸过了一会儿，凌不疑停下了，他扯住绳子将秋千缓缓地停了下来。
“那么宋娘子的态度呢？”
凌不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总觉得这院中少了点春色。”
宋桃生佯装平静地说道，但紧捏着绳子的手早已暴露了她紧张的事实。
听到这话，凌不疑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慢说道：“那以后便多种些花草。”
说完，凌不疑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宋桃生将手搭上了他的手。
然后凌不疑收紧手掌，微微用了力，把宋桃生从秋千上拉了起来，拉入他的怀中。
他抱住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宋桃生，声音有些轻：“我下月出征，在此之前我想与你定亲。”
“婞婞，你可愿意等我？”
“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程少商一边快速进食着宋桃生带来的吃食，一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然后等了他两年？”
“嗯。”宋桃生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轻轻笑了下，“他明日就凯旋了——你慢些吃。”
程少商听话地点了点头，可是仍然是一只手上的还没吃完，另一只手就拿起了另一个吃食。
“那在宫宴上，那个裕昌郡主定又要为难阿姊了。”程少商嘴里包着糕点，不清楚地说道。
听到裕昌的名字，宋桃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裕昌郡主倾慕凌不疑，知晓她与他定亲后，可没少给她下绊子。
特别是凌不疑不在的这两年，她和她的朋友天天在各种宴会给她找麻烦。
她们第一次给她找麻烦的时候，她没有经验，还是偷偷跟着堂姊出来的程少商为她解的围，不然她就该“意外”落水了。
虽然这几年，在阿母、大兄、次兄和凌不疑的照顾下病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咳了，但她仍然是带着病根的。
若是当初落了水，恐怕得卧床许久才能见好，所以程少商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不过，那宫宴她本来就不打算去的。
“子晟不去宫宴，所以我也不会去。”宋桃生眨了眨眼睛，“他要追查一桩走私案，让我陪他。”
这话让程少商打了个抖：“你们真黏糊。”
“对了，听说你阿父阿母明日也要回来了，她们怎么还让你待在庄子上？”
突然想到这事，宋桃生刚才因愉悦而舒展的眉头又皱了在一起。
“不知道，也许早就当我死了。”程少商看似不在意地说着，“反正我也不在乎他们。”
说道这里，程少商停顿了一下，然后向着宋桃生凑了凑：“我只在乎婞婞阿姊，因为这世上也只有婞婞阿姊对我最好了。”
“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见她吃完，宋桃生一边将盘子收进食盒里，一边说道。
“他们定会比我对你更好的。”
“但愿吧。”
程少商眼神暗淡了下，然后又迅速明亮起来：“对了，阿姊可有带我的书来？”
“当然带了。”宋桃生唤挽华将书简从马车里抱了出来，然后放到程少商面前。
“这些书都是我从次兄那拿来的。”
程少商粗略地翻了一下后，眼神就像是黏在上面一样，分不出一点给宋桃生。
“婞婞阿姊，还是你对我最好！”
说完，便急不可耐地翻看了起来。
见她如此，宋桃生便简单地将案桌收拾了下后，说道：“天色不早了，嫋嫋，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好。”
程少商头也没抬。
无奈地笑一声后，宋桃生拎着食盒出门，穿过小院，上了停在门前的马车，打道回府。
但冬天总是黑的快，马车还没行至多远，太阳就快要沉下山去。
将远处晕染成一片金黄。
宋桃生估算了下，按她们车程，天黑前是到不了城中的。
于是思索了几番，她拉开门帘让挽华调头回小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