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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砸掉他的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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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涤非追到窗口的时候,那个不怀好意的身影和周一早已冲出花园,向后方的河边跑去。
同时去追的还有许涤非那几个保镖,他们非常专业,听见许涤非的呵斥声,一秒就锁定目标,展开了追击。
是狗仔,不知从哪得知许涤非来这里的消息,一路尾随而来,想看看能不能挖到点桃色新闻。
许涤非在门口熊抱何夕可的画面他没有拍到,扼腕叹息,便摸到窗口候着,心想这都抱上了,房间里总能发生点什么值大价钱的绯闻吧。
哪知如意算盘打错,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屋里虽有两个大美女,却没对许涤非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
不过,周一居然也在屋子里,这倒是令人意外。这个0绯闻小王子,最佳男主角大满贯得主两年没出来了,如果能拍到他的一些动向,或许也能找到出价不菲的买家。
他是个老炮筒了,从穿衣打扮到行动轨迹都做了严密的部署,一直在窗口蹲着,倒也完全没被发现,不大会儿便收获颇丰。只是方才见许涤非突然就坐到了周一大腿上(其实只是贴了上去,角度问题看起来像坐大腿),一个激动多摁了两张,引起了周一的警觉,那之后便一直在观察四周,终于在他再次摁动快门之后捕获了他的方位。
真倒霉啊!狗仔拎起相机就往河边的丛林奔去。虽然被围追堵截,他倒是也不慌,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十次有八次他都能成功逃脱。丛林也是一早就考察好的逃跑路线,如今几人追在他后面,看他东逃西窜、左闪右躲,像个兔子似的蹦来蹦去,竟是半天没追得上。
周一一骑绝尘,居然超过了几名保镖,死死咬住那个狡猾的身影。
许涤非也追了上来,气喘吁吁:“你别追了,我的保镖绝对能抓住他。这里太黑了,又靠着河,别一不留神摔下去了。”
周一置若罔闻,咬紧牙关再度提速。
许涤非试着拉住他,抓了两次没抓住,反而让他越跑越远了,一时也有点恼火,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莫名其妙!”
保镖跟了上来,许涤非指着前面交待:“赶紧去,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几名保安顾不上回答,卖力向前冲去。
却在丛林深处猛然停下。
一课粗壮无比的树前,周一正仰头看着上方。
这狗仔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眼瞅着要被抓到,居然猴一般蹿上了树,在一个树杈里窝着。
这要是棵小树吧,周一和保镖们可能也能上得去,无奈树干贼粗,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真不知道那狗仔是怎么上得去的。
“周先生,您看着他,我们去找梯子。”为首的保镖跟周一打了个招呼,便带领弟兄们四散开去。
许涤非也奔了过来,见此情此景,拍了拍周一的肩,抬头笑眯眯地看着惊魂未定的狗仔:“兄弟,打个商量,买你的存储卡,多少钱你开。”
狗仔闻言,反而把相机抱得更紧,结结巴巴地答:“多少钱也不卖,有本事你上来抓我。”
许涤非还真向前走了两步,一手撑在树上,把狗仔吓得够呛,抱着树干扭头瞪着许涤非,准备随时再向上爬点,更像一只惊恐的猴了。
“别这样。”许涤非继续循循善诱,“你想啊,你卖照片也是为了钱,你就按你能卖的最高价开,我保证眼都不眨一下。”
狗仔虚张声势地冷笑两声:“你当我傻吗?你开了录音了对吧?还是周围有人录像?我真卖给你了,你回头就告我一个诽谤勒索。”
许涤非咬牙,这厮倒是一点不傻。
他真的开了录音,这一点估计周一做梦都想不到。
“况且,你这是在……在侮辱我的职业!”狗仔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居然带着几分虔诚。
许涤非哑然失笑,菲斯所思:真没想到,狗仔还有挺高的职业追求。
“我说兄弟……”许涤非换了只手撑树,抬头还想继续招安,却感受到树猛地一颤,往旁边一看,周一紧闭双唇,一下一下狠狠踹着树干。
狗仔也感受到了震颤,无暇再跟许涤非打嘴仗,转身把树干抱得更紧。
周一仿佛用尽全力,每一下都踹得生猛,树叶哗啦啦掉下来一大片,狗仔吓得脸色苍白。
许涤非只当他吓唬狗仔呢,忙从善如流地继续劝诫狗仔道:“你看看,敬酒不吃吃罚酒吧?我告诉你,再不下来,我这位兄弟可真的要发疯了。”
狗仔紧闭双目,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什么,但始终没有从树上下来。
“唉,真是个木头。”许涤非放弃了,走到一边坐下,招呼周一,“诶,别踹了,这人是个油盐不进的主,等我那几个保镖大哥回来对付他吧。”
周一没有搭理,还在不停踹着,只是不似刚才那么勇猛。他已经踹了有一会儿了,加上之前又追了那么久,此刻有些力竭。
但始终没有停脚。
许涤非觉得不对劲了,周一的鞋皮都已经被踹下一块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周一跟前:“别踹了。”
周一不理。
许涤非加大音量:“我让你别再踹了!你没听见啊?”
周一呼吸声急促起来,踹得更为用力。
许涤非扯住周一的胳膊:“停!”
周一像被毒蛇咬住一般,一把甩开:“别碰我!”
许涤非的手僵在了半空,同样僵住的,还有他的脸。
保镖们终于扛着梯子回来了,三下五除二便把狗仔捉了下来。
许涤非当着他的面拆了相机存储卡,轻描淡写地说:“刚才跟你谈价你不谈,现在,只能赔卡钱——或者,你可以去告我抢夺他人财物。”
狗仔被保镖一左一右架在那,没反抗,但也没投降,一直恨恨地瞪着许涤非,看起来颇有几分倔强。
许涤非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眯起眼来:“或者,我们其实可以换个方式相处。你代号是什么?”
狗仔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许涤非嗤笑:“我当多有骨气的,连个名都不敢爆?”
成功激起狗仔怒意,“呸”了一声道:“老子是你猴七爷爷。”
——果然名字里带猴啊!难怪那么能爬。
许涤非也不恼,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猴七:“这是我助理的联系方式,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也别追究。如果你能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保密的话,以后我每次活动,都给你安排最佳拍摄位。”
猴七没接,许涤非直接把名片塞进他相机包里,微微一笑:“考虑好了,给我们打电话——哦,我助理是个萌妹子,你别欺负她哦。”
周一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直到看见猴三走了,才走向许涤非,伸手道:“存储卡。”
许涤非看了他一眼,没给,径直往回走去。
保镖们紧随其后,一路警惕观察。
周一也只能先跟了回来。
何夕可跟江江好一直在院口等着,看到他们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吧?”何夕可先迎了上去。
许涤非冲她笑了笑:“没事。”
而后转向江江好:“老板,有榔头没有?”
偶像的要求就是圣旨!
江江好立刻回去翻箱倒柜地扒拉出了那把从来没用过的大榔头。
许涤非接过来掂了掂,赞许道:“还挺沉。”
不知为何何夕可却觉得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担忧地问:“你要榔头干什么啊?”
许涤非笑得从容:“砸掉某些人的心病。”
周一抬眼看了下他,没有说话。
许涤非拿着榔头走到院中间,对着存储卡就是一顿猛砸,仿佛使上了吃奶的劲。
小小的卡片瞬间四分五裂,但许涤非依然没有停手,持续猛烈地输出。
捶地一声声的,砸得江江好胆战心惊,何夕可好点,但也没敢上前劝阻。
周一看不下去了,上前把他拉起来,冷冷道:“别砸了。”
“别碰我!”许涤非推开周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语气比刚才的周一更凶狠。
周一咽了下唾沫,默默捡起他扔掉的榔头,还给江江好。
江江好赶紧拿回屋里去。
周一这才转身,盯着许涤非,沉声道:“在女生面前耍横,你太孩子气。”
许涤非笑了:“这难道不是你想干的事吗?你不就是想把存储卡砸得稀巴烂吗?你不就是后悔没能把当年那张存储卡砸了吗?!”
顿了顿,许涤非的眼中染上一丝凄凉:“或者说,你其实更想砸的,是我吧。”
周一始终看着他,神色没有变化。听他念叨完这些,平静道:“没有,你想多了。”
又来了,永远这幅“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的冷漠嘴脸,周一,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过朋友?
许涤非攥紧了拳头,恨恨道:“我孩子气?全世界就你是真男人吗?那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啊,一声不吭消失两年,你又算什么男人!”
却依然没有激起半点涟漪,周一沉吟了片刻,回答他:“我有我的事情。”
许涤非脱力,也不知是不是夜间看花了眼,何夕可甚至觉得他的眼眶都红了,赶紧上前宽慰。
江江好从屋里出来,见状走向周一,难得挺温柔地对他说话:“那个,你没事吧?”
周一摇摇头,从表情来看确实没受什么影响,跟江江好又交代了几句工作的事,便开车离开了。
江江好便加入了宽慰偶像的队伍,跟何夕可两个听许涤非用各种匪夷所思的形容狠狠咒骂了一番周一,他的情绪才渐渐稳定。
哦,他倒也骂不出什么特别难听的东西,翻来覆去就是一些什么“冷血怪物”“怂包”“他才不是男人”之类,听得闺蜜两人尴尬又好笑。
骂累了,许涤非也终于回家了。
江江好看天色晚了,要送何夕可,后者却坚持坐地铁。
她便也作罢了,知道何夕可心疼自己跑了一天,还搞到这么晚,想让她早点回家休息。
何夕可便往地铁走,却意外地在小道上看到周一的车停在那里。
他咋还不走呢?
这么想着,何夕可向那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