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伴寒刀》高树寒山

34、告别

　　此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众人放眼望去，竟然是无湘带着一队人，往这边奔来。

　　叶风生警惕地将穆明护在身后，拿着手里的巨剑防御。

　　穆明看到无湘的那一刻，心里了然，挑眉看向江云扬。

　　江云扬感受到穆明目光，低着头避开视线交流。

　　“你是何人？”

　　叶风生看着无湘急匆匆地跑过来，不像是好人。

　　“穆小姐是我的朋友，听说她有难，特此来救她。”

　　无湘感受到叶风生眼中的杀意，以及巨剑上久浸鲜血而带着锋利的弑杀之气。

　　翻身下马，端端正正地走到面前，欠身行礼。

　　穆明从叶风生身后走出来，同他解释，道:“叶叔叔，他叫无湘，前几日相识，是替我疗伤解毒的医者。”

　　叶风生听到穆明的话，闻言放下手中刀，敛去杀意。

　　往后退一步，只是沉默地站在穆明身旁。

　　穆明走上前去，仰头看向马背上的无湘，少年昔日披散的头发，被高高束起，金色发冠束起端正马尾。

　　偏偏五官深邃，眉眼如墨，偏偏少年郎。

　　“穆明姑娘，我要走了。”

　　“嗯，一路平安。”穆明微微一愣，看着少年锋利分明的轮廓，心底生出一股说不清楚的熟悉之感。

　　“嗯，回琼柔，之前本来就是等着青乌的，他已经死了，正好解决了一大麻烦，如今我便要回琼柔去了。”无湘声音清朗，神情少了些之前的凌厉。

　　“希望你回去，可以成为两国和平相处的力量。”

　　“我一定会的，不过……你会不会想我？”无湘笑着看向穆明。

　　穆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顿时楞住。

　　无湘翻身下马，身上带着的琼柔配饰因为晃动而哗哗作响。

　　走近穆明身边，出其不意一把将她抱住。

　　“你可不准把我忘了，不然我会西境找你的。”无湘浅浅地抱住穆明，随后又很快的放开手。

　　西境和琼柔相邻，穆明了解外族人在分别是会有拥抱的风俗，因此也没有太惊讶。

　　反倒是拍了拍无湘的肩膀，厚重的牛皮衬肩发出响动来。

　　“愿你平安，可以成为出色的人，造福琼柔和大凉的百姓。”穆明祝福道。

　　无湘眼神里盛满笑意，勾着嘴角，语气却郑重其事地说:“你一定会成为一名战无不胜的将军，愿天合神保佑你。”

　　少年人总是心有天高地阔，可殊不知人生那有那么多机会。

　　两人惜别以后，无湘便翻身上马转身离开。

　　剩下的黑衣人群龙无首也都怂了，缴械投降，穆明看着被绑住的周望，眼神复杂。

　　叶风生让穆明先回去，自己收拾残局，穆明也不推脱，带着人先回宣城。

　　宣城如今人人避而不出，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穆明看到周府门口站着的周月言，上前紧握住她的双手。

　　“周老爷涉及一些事，得跟着我们回西境——”穆明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月言打断了话。

　　周月言摇头，道:“虽然很多事我不了解……可只要你说我就信。”

　　从三春镇到宣城几乎是外族的痕迹随处可见。

　　如此说来，已经非一日之功了，穆明决定不能再拖了，通知大元调动人马，回西境。

　　叶风生处理完事情，便准备回去，谁知刚转身，便瞧见江云扬站在身后。

　　叶风生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位少年，心里一股莫名熟悉，挥剑问道:“你是何人。”

　　江云扬走近，眼神带着笑意，道:“叶将军，好久不见，当初我父亲的事，没来得及谢你。”

　　叶风生沉声打量江云扬，心底有一个想法，自己却也觉得疯狂。

　　直到看到江云扬从腰带上掏出一块玉佩了，叶风生脸色一怔，收剑半跪在江云扬面前。

　　“殿下！”

　　“殿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将军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江云扬笑着将叶风生扶起。

　　“不……当初如果不是……”叶风生欲言又止。

　　江云扬语气平淡，道:“叶将军同我都是那场劫难的幸存者，既然往事已逝，我们这些生者，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

　　叶风生满眼沧桑，不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您如今怎么会在此处？”叶风生看着江云扬一身简朴素衣，问道。

　　“机缘巧合同穆小将军相识一场。”

　　“你同明儿认识？”叶风生面露诧异，没想到江云扬竟然跟穆明认识。

　　随后仿佛很快释然，叹气道:“当年的事，已经有流了那么多血，为什么还不能停止下来呢。”

　　“一旦有权利的产生，一切都不会停息。”江云扬背过手，眼神如湖水般平静神秘。

　　“您为什么没有回去？”叶风生从诧异中反应过来，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江云扬。

　　江云扬笑着摇头，道:“若识叶将军今天没有看到我，想必在你眼里，我早就是个死了很久的人了。”

　　叶风生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是一个每天无事唱唱小曲的江云扬，不是什么殿下。只是小穆将军哪里，还请替在下保密。”

　　“保密？”叶风生有些听不明白江云扬的话。

　　“当年的事，于她而言已经成为执念，她若是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恐怕会受不住。”江云扬开口解释道。

　　叶风生虽然是个粗人，却也听的出他话里的情愫。

　　垂眸点头，道:“听江……公子的。”

　　江云扬回来时，周府门前已经收拾出一队人马。

　　穆明换下了长裙，改换成一袭紧袖黑色劲装，头发也被高高束成马尾模样，明艳的脸庞上，多了一分英气和干练。

　　穆明看到江云扬后，便快步走来，神情有些忐忑，开口道:“我要回西境了。”

　　“嗯，久未归家，是该回去了。”

　　“你不想说什么……”穆明见江云扬没反应，心里有点郁闷。

　　江云扬只是仰头，没说话。

　　穆明感觉心跳快到嗓子眼了，抬眼看他，道:“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回去。”

　　“你要我跟你一起？”江云扬神情一怔，只是片刻，便低垂着眼眸，避开了同穆明眼神的交流。

　　穆明见他一副没反应过来的神情，直接弯下腰，歪着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穆明真诚热烈的眼神，坦荡明亮。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西境，到了那我教你骑烈马，挽大弓，好不好。”

　　江云扬本想开口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叹气，无奈地摇头，笑道:“我可是很贵的，怕是阿云将军，怕是养不起。”

　　穆明直接开口，道:“只要是我有的，都给你。”

　　江云扬笑的更大声，眉眼弯弯，看着眼前真诚的姑娘，心里突然有一股冲动，想什么也不管了，只跟她走下去。

　　任他外面风雨如何，唯一人长久相伴下去。

　　可是……这种日子，太珍贵想做梦一般，一切都不真切。

　　此时，穆明突然转身去，突然从身后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递到江云扬面前。

　　江云扬接过木盒，眼角的笑意还没消散，问道:“什么？”

　　“打开看看。”

　　江云扬缓缓打开盒子，只见里面端正地摆着一只刻着花纹的银镯子，镯面干净大气，单是从纹刻工艺上来，便知道价格不菲。

　　“送你的。”穆明抬眼看着江云扬。

　　江云扬有些惊讶，怎么也没想到江云扬会送自己手镯。

　　穆明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把镯子拿出来，抬起江云扬的手腕，霸道地给他带上。

　　白皙修长的手腕搭上透亮的镯子，穆明满意地点头，从之前她就觉得江云扬的手腕上缺点东西，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块料子好银料，找能工巧匠大眼的。

　　“之前逛街随便看到的，觉得跟你挺搭的。”穆明怕江云扬觉得有负担，随便糊弄个理由说道。

　　“那谢谢阿云姑娘了，我很喜欢。”江云扬宝贝似的摸了摸镯子，笑着道谢。

　　虽然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送镯子的寓意，这小姑娘也真动了心思的。

　　穆明见江云扬收下了镯子，笑着问道:“你礼物都收了，能不能跟我去西境。”

　　江云扬看着穆明一副得逞的表情，感觉自己此刻竟然有点像个被下聘礼的小媳妇。

　　可每次看到穆明一脸得意的笑容，他的心便不自觉的跟着变软，想跟着缴械投降。

　　“好，我倒是没看过西境的风景，去一次也不是不行。”江云扬语气里既无奈有温柔，点头答应。

　　穆明抓着江云扬便前面的马队里，指着一匹纯白只是额头上带着一道黑的骏马，道:“这是西境的佑云马，日行千里，不仅速度快而且性格安稳，挺适合你的。”

　　“阿云将军这真是阔绰，这等宝贝也给我了。”江云扬曾经听说过西境的佑云马，曾有人出千两难求。

　　“当下时间紧迫，没时间为你寻觅更好的，只能先给你找这匹先骑着。”穆明解释道，眼睛你满是认真。

　　“这还没到西境呢，你会惯坏我的。”江云扬眉眼弯弯，却欣然走到佑云马跟前。

　　在古代男权的时代，女子送男子的大抵是香囊或是刺绣什么的物件，到了穆明这里就是各种宝贝往外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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