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残夕》凌紫玄

4、第四章

　　第四章

　　很多时候，翡若清不愿多去想什么。他只知练练剑，或者偶尔弹弹那琴。
　　只是这样的独自一人的日子却一直被打破。从他来到谷中的那一刻起，身边就不容忽视地有着这么一个人。连若清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两人的关系并没见的有多好，为何沐剑夕却老是在身边呢。
　　带着些困惑，翡若清还是如约来到了后山，其实这次比试他没有多大把握，昨日毒发实在是耗去了太多的精力。但他却还是来了。
　　翡若清仔细打量了站在不远处的的沐剑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变了不少，只是骨子里的邪魅却更胜了。
　　“三师兄，怎么这么看我？难不成是被我迷住了？” 沐剑夕朝他抛了个媚眼，眉目含笑煞是好看。
　　若清微微一怔，不自然地撇撇头。

　　沐剑夕见状大喜，原来自己的样貌对于这个向来冰冷的翡若清也是有效的。他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嘻！师兄你怎么又不看我了，莫不是害羞了吧？”
　　翡若清没回答，他将剑抽出，再抬眼看他时，眼中早已平静无波。
　　“啧——”沐剑夕失望至极，要见这人多一份神情还真是难啊。
　　残剑自若清袖口滑出，他依旧冷漠着他，等待他取出武器。
　　沐剑夕好笑地想着。这个人还真是顽固，每次总是吃亏于第一招，却还是不愿占下先机，与自己相比真是大大的不同。难道，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能赢？哼！不过今日……我是赢定了！
　　飞快地取出“紫玉箫”朝他攻去，其实说是箫也是笛子，制作之精妙让人惊叹不已。恐怕这个世上也就这一支了。呵——只因做的人，在完成它后，就血溅当场，殉了这支箫。
　　妖异之气更浓烈了。翡若清皱眉，没想到一年的时间，却让这个人变化如此之大。可是，是什么让他的血腥味如此浓重？
　　“啧，师兄你可当真瞧不起我，居然连这种时刻也可以闪神。”沐剑夕笑着说，攻势却更为凌厉，甚至杀机不断。
　　若清别说攻击了，连挡的都有些吃力，细密的汗珠贴着双鬓滚落。可他翡若清也非等闲之辈，将那‘残剑’飞快地舞动，似真似幻，竟然难以辨别！如果定力不足之辈怕是早迷了心智。
　　两人皆不退让，缠斗多时。
　　“你的‘皓月剑法’也不过如此！这些年也没见有多大起色！”沐剑夕将他逼退了数步，“怎比的上我的！”说完此话，他突然将“紫玉箫”狠狠掷向若清，翡若清一愣，赶忙抵挡，才险险未中要害，只是那被灌注其内的真气却还是让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可那沐剑夕却并未停手，他在见到血的那一刻，嘴角泛起了诡异的笑，嗜血至极。刚才将箫掷出时。一柄精细的小刀却随之从箫身脱离，落于他两指间。他如鬼魅般的疾速出手……
　　“呃！”若清吃惊地看向那已经刺进自己下腹的小刀，再反手出掌时已经失了先机，被沐剑夕完全制住。
　　“你！”若清双手已被制住，剑也被夺去。现在也只有双目怒瞪着这个人。他居然下手如此狠毒！
　　“嘻！翡若清呀翡若清，你还是这么天真！你不会是以为我在和你闹着玩吧？”沐剑夕此时的眼中却是泛着异样的红色，他将染血的小刀瞬间抽出，血立刻染红了若清的衣衫。
　　“真漂亮。”沐剑夕着迷地看着那血的颜色，然后俯身轻轻地舔舐去他嘴角的血痕，“没有比血更甘甜的味道了。”
　　若清皱眉，立刻趁沐剑夕晃神的一瞬出手，想点住他周身大穴。可惜还未碰到就被沐剑夕反手一折。剧痛立刻传遍了全身。
　　“沐剑夕！”
　　“怎么了，三师兄？你可不要妄想乱动哦，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的手在若清身上游移着，当滑到伤口处时，却恶意地按了按，手掌下的身躯明显颤了一下。
　　“沐剑夕！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翡若清双目狠狠地盯着他，想看穿什么。
　　“唔！”被他这么看着，沐剑夕忽然住了手，他微眯起眼睛，一手扶住额头。
　　翡若清趁此机会，立刻忍着剧痛飞快地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
　　“你！”沐剑夕双眼突瞪着他，布满了血丝，完全不似寻常的样子，就像……就像……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当翡若清想到这四个字的同时，震惊地看着他，回想了刚才种种。的确是非常神似！虽说他沐剑夕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作风也邪派。可也不会因这种理由而出手如此狠毒！
　　沐剑夕暴怒，眼中的血丝更甚，青筋暴起。神智已经癫狂。
　　若清皱眉，扣住他的脉，气血逆流，果然是走火入魔的脉象。
　　怎么会这样！迅速地将人扶起，双掌贴住他背，试图用内力帮他将逆行的气血倒顺。
　　可恶，还不算太严重，应该可以。他究竟在做什么，怎会走火入魔。翡若清的脸色逐渐苍白，下腹伤口都来不及处理，血不断地渗出。冷汗早已将衣衫浸的湿透。
　　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不行，这样下去两个人怕是都要活不了了！内力显得有些负荷不了，若清的神智随着体力的流失已经有些模糊了，可他却不想放弃，他知道如果这次不帮他将错乱的气血倒回，怕是他不是废了也有疯癫的可能。
　　这种时候，翡若清也来不及多想，再次提气……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若清再也提不起一丝真气，想来已经完全枯竭了。他狼狈地朝一边倒去，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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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和欲是万万动不得的。
　　梦境中翡若清不断想着这句话。
　　不是该不该动，而是动不得。情这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可对于他来说却是性命攸关。所以，不能动。
　　他不知道为何最近一直在反复思索着这些问题，甚至在梦中也无法摆脱。想挣扎却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正当他意识彷徨之际，一阵熟悉而刺骨的寒冷让翡若清难受地想将自己整个卷缩起来。
　　“三师兄？若清？翡若清，你醒醒！”
　　逐渐恶劣的语气，却是熟悉的声音。似乎有个炙热的物体贴上了自己冰冷的身体。
　　若清不由靠近，在意识不清的时，他总是想留住那丝热度。
　　“醒来！你不能再睡了，快醒来！”
　　被人粗鲁地摇晃着，身体难受不已，他不想醒，可却不得不醒。
　　当眼睛睁开时，却吃惊地瞧见沐剑夕一身的狼狈不堪。邪魅的脸上早已不复那风流倜傥，发丝也散乱地披下，衣服更是血迹斑斑。
　　“呃……”翡若清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到无法吐出一个字。
　　“真是见鬼了！”沐剑夕见他醒了，才算是松了口气，先前瞧他整个人在抽搐，就怕他真的出什么事，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看看四周，又忍不住低咒一句。
　　这里是？若清用力撑起身子，也朝四周望了望。显然这里根本不是先前的后山，根不是幽谷内部。这明显是个潮湿的洞穴，一眼望去竟也瞧不见尽头。
　　“可恶！这个后山居然有这种鬼地方！”沐剑夕愤愤地说着，然后将系在腰间的酒葫芦解下，凑到翡若清嘴边。
　　若清皱了下眉，他并不好酒。不似这人，嗜酒好色。
　　“怎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这里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出去，想暂且保住性命就给我喝。”将葫芦硬塞进了他手中。
　　翡若清也不再多想，仰头喝了些，辛辣的液体划过喉间，留下一片火辣。
　　“咳咳！”
　　“哈！”沐剑夕好笑地看着他。
　　若清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才将酒葫芦递回，哑着嗓子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碰触了哪里的机关，就一起滚下来了。”沐剑夕寥寥数语将那番惊险的场面就这么淡化了。
　　翡若清紧紧盯着他双眼，然后再问道：“你怎会走火入魔？你修炼了什么？”
　　沐剑夕眯缝起那狭长的桃花眼，他知道是他先前拼命救治自己才会陷入昏迷的。也正因此，自己没有抛下他，准备带人先回自己的另一处住所，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无意间触动了后山的一处机关，双双陷入了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