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瘾》玉爻

4、第 4 章

　　没过多久，三中招生办的老师给舒建良了打了电话，说季安过了，准备一下入学要用的资料。洪霞高兴得不行，连忙说要带儿子出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舒音很意外，问了下季安的分数，居然差几分就是满分，新生里头排名第一。
　　没想到啊，这家伙看上去文文弱弱，脑子还挺好使。

　　那天，洪霞就带着季安上街去买学习用品，晚上大家一起在中式饭馆里好好吃了一顿。

　　晚餐结束后，舒建良开着车，洪霞坐在副驾驶，舒音和季安则在后排。

　　舒建良：“音音，你看人家安安成绩多好，平时没看什么书脑子都这么够用。”

　　舒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望着窗外懒得说话。

　　洪霞骄傲道：“哎安安这次是运气好，恰好碰上了会做的题，你说是吧音音？”

　　如此明显的嘲讽舒音不怼回去都咽不下这口气。

　　“也是，季安这么聪明的头脑也不晓得像谁，反正应该不像阿姨吧？”

　　听完，洪霞的脸色顿时铁青，但她不敢说什么，只能笑呵呵转移话题。

　　季安坐在她身旁，温和地笑了笑，“母亲说得对，这次是我碰巧了。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请教姐姐。”

　　舒音看不惯洪霞那套作风，非要踩一捧一让大家都觉得自己很嫉妒季安的成绩。她也不稀罕季安来打圆场，于是道：
　　“好坏与否都跟我没关系，考得好那就大大方方承认，不用觉得对不起谁，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本以为舒音会暴跳如雷，季安已经做好了被她骂的准备。但没想到她很平和地对自己说出了这番话，而且意外地让他内心轻松了不少。
　　季安又想起舒音在考试前专门为他买笔的事情。明明自己要是考试失意，她应该更开心才对，为什么还要帮他。

　　一时间他无法像以前那样强颜欢笑着继续讨好他人，第一次安安静静陪舒音坐完这一趟行程。

　　-

　　很快迎来开学的第一天。

　　舒音和季安换上校服，便准备出门。父亲给她安排了“重任”，那便是以后上下学都必须带着季安一起。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和季安同路。
　　别人家都是和同学朋友开开心心放学聊天，或者是和暗恋对象一起甜甜蜜蜜地走到车站。有季安在，高中乐趣都少了一半。

　　奈何那家伙是个顺从惯了的，但凡他主动说一个不字，她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于是，舒音怨恨地瞪了他一眼。

　　季安背着书包静静走着，察觉舒音在看自己，他也望了过来。

　　在这个家养了这么段时间，季安也长好了，没了来时的单薄瘦弱，个子也长高不少。现在脸上有了气色，皮肤也更光滑白净，像玉似的。

　　不得不承认季安确实长了副好皮囊，连丑兮兮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照样好看。

　　“姐姐，我在一班，平时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巧的是，他们的班级恰好在一栋楼。只是舒音在四楼，他在三楼，距离很近。

　　“谁要找你玩。”
　　舒音撇撇嘴，背着书包先行一步。

　　刚开学的这几天，大家都很兴奋，看什么都新鲜。
　　大部分人忙着交新朋友，建立自己的小社交圈，不过舒音还是和箫潇玩得最好。
　　尽管她们俩栋楼中间还隔了一个主席台，课间的时候，两人仍然会相约一起去上厕所。

　　某次课间，她们在厕所门口排着队，箫潇对她说：

　　“诶音音，听说最近初中部出了位帅学弟，我们班好多女生下课都偷偷去看了呢。”

　　舒音好奇问：“有这么好看？初几啊？哪个班？”

　　箫潇：“初一刚进来的，唔……是一班还是二班来着？我看那位弟弟很有前途，说不定能成为我们三中下一届校草。”

　　噫，才初一。

　　舒音忽然想起家里面那家伙，顿时一点也不好奇了。

　　见她兴致缺缺，箫潇问她：“怎么？你现在连帅哥都不喜欢了？”

　　“小孩有什么好看的，”舒音往前面走了走，“我对比我年纪小的没兴趣。”

　　箫潇：“啧啧，这你就不懂了。”

　　她不是很想懂。
　　有季安都够她烦了，她可不想以后再找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朋友，有阴影了。

　　然而，自从箫潇对她讲了这件事之后，舒音平时总是会有意无意听到有关那位帅学弟的消息。

　　同学A：“我还以为咱们三中的男生全是书呆子，没想到还有个种子选手。”
　　同学B：“我们班隔壁班花都去看了，回来之后还到处打听他的联系方式呢。”
　　同学C：“有那么好看吗？作为学生成绩好才重要吧。”
　　同学B：“嗐，这你就不知道了，上周第一次模拟考你知不知道他……”

　　本来不感兴趣，越说舒音反而还越好奇了。

　　听说是初中部的，那季安应该也知道这个人。

　　于是今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舒音问季安：“诶，问你个事儿。”

　　“姐姐你说。”

　　这还是舒音第一次向他打听问题，季安提了提精神，认真听着。

　　舒音：“听说最近你们班还是隔壁班来着，是不是有个很好看的学弟啊？”

　　闻言，季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没想到姐姐还关心这个。”

　　舒音摸摸鼻尖，心虚道：“我不关心，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啊，”季安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姐姐觉得会是谁呢？”

　　舒音斩钉截铁道：“总不会是你吧！”

　　“……”

　　-

　　回到小区走到单元门楼下，遇见一楼邻居家的几个婆婆，坐在地上掰自家晒好的玉米。

　　见到他们俩回来，王婆很热情地对他们打招呼道：“音儿啊，放学啦？听说你上高中啦，读的哪个学校啊？”

　　舒音乖巧道：“三中。”

　　王婆：“三中是个好学校啊，你们要好好读书哦。”

　　“好的婆婆。”

　　说完，舒音就拿出钥匙开门进了单元楼。走到一半，发现快递没拿。

　　“你先拿钥匙回去，我去拿快递。”

　　季安：“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可以帮你拿东西。”

　　舒音想了想，然后同意了。

　　结果下楼的时候，就听见刚才给他们打招呼的那几个婆婆，正说着什么。

　　“听说那个女人就是舒建良几个月前领回来的那个，在外面认识的，给别人洗脚的。”
　　“我知道，他老婆死了没多久就有了新人，不就是想换个人伺候他。”
　　“那女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你看连她那个孩子都一脸狐媚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音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季安还比较平静，见她不动了，轻轻拉了下她的衣角，道：“走吧姐姐。”

　　那些人继续说：

　　“那个孩子是谁的？舒建良的？”
　　“啧，不是。似乎是和外面野男人生的，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哟喂，私生子呢，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生下来有什么用？”

　　听到私生子三个字，刚才神情镇定的季安脸色瞬间变了。虽然看上去他依然不为所动，但季安抓着书包背带的指节早已泛白。

　　舒音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觉得这群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恶意造谣他人？要是传出去，季安要怎么在这里生活？

　　她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
　　那几个婆子看见她去而复返，顿时表情有些尴尬，坐在小板凳上不说话。

　　舒音怒气冲冲道：“你们瞎说什么呢！我们家季安是正经人家里出来的，父亲去世得早，有错吗？”

　　王婆牵强地笑了笑，“哎音儿咱们不是那个意思……”

　　舒音叉起腰质问：“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说看？”

　　王婆：“……”

　　见她们理亏说不出来，舒音这才消了气，遂警告道：“如果你们再乱说，我就去告诉我爸爸！”

　　说完，舒音拉着季安就往驿站方向走。

　　季安有些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人像舒音这样护着他、替他说话，即便是自己的母亲。而这也是第一次，舒音将他当作了自己人。

　　“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季安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让舒音不高兴，但他还是问了。

　　舒音在前面昂首阔步地走着，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威风凛凛。
　　“我就是看不惯喜欢在背后乱说话的小人。即便阿姨过去真有什么不对，可也不能算在你头上。好不容易你能在这里好好读书，可不能让流言蜚语毁了。”

　　她的每个字季安都听着，他垂首沉默了很久。

　　直到取了快递，季安抱着东西跟在她后面，忽然笑眯眯地来了一句：

　　“姐姐已经把我当家人了吗？”

　　舒音耳朵一红，加快步伐往前走，没好气道：

　　“哼，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