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夏至与春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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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顾夏至正拿着抹布擦着柜台，新的一年自然是要做整体大扫除，扫掉过去一年不好的，以便迎接新的一年好运。
等到打扫完这一切，顾夏至伸了个懒腰，简单活动一下疼痛的脖颈，就拿着东西到后面清洗了。
“也不知道最近大家都在忙些什么？一个个的总是不回我的消息，好烦。”
顾夏至叹了口气，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拿围裙擦了擦手，坐在了角落里的椅子上，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看着沉寂的三个对话框，一个自从她回来就没有联系过、一个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联系过、还有一个则是过生日前还好好的，到现在也石沉大海了。
“真是的，一个个的都日理万机吗每天？”顾夏至生气地怒吼，头却趴到了桌子上噘着嘴，“也不知道跟我这个孤寡人聊聊天，真的好没意思啊。”
说完顾夏至还装模作样地擦了下眼角，实际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倒是有鼻涕要出来。
没办法她只好拿了纸巾用力擤了一下，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里，顺便再去后面洗一下手。
“唉，像我这么爱干净的小女孩，现在还有几个啊。”
顾夏至洗完手出来正感叹着，门口却进来一位客人，她抬头看去，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你好，我是来买面包的，请问你有什么推荐的吗？”少女的声音甜软，身上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少女说完话后走进店里简单地参观了一下，店面不算太大，但装修倒是很温馨。
“难道你们店里都不招待客人的吗？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少女的声音在顾夏至背后响起，她瞬间反应过来，忙着弯腰说对不起。
“真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顾夏至走到柜台后，手心里出了些许汗。
“有点没反应过来是吗？好奇怎么是我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我的母亲？”少女的脸上露出笑容，眼睛弯弯却透不出一丝笑意。
“没有，我只是……只是……”顾夏至尴尬地组织话语，她现在好像小丑，冒牌货面对正牌货的小丑。
“我就是单纯开个玩笑罢了，顾小姐也太认真了。”少女捂着嘴笑出了声，手腕上露出一个红色手串。
“是吗？这位客人您真会说笑……”顾夏至的手在下面不自觉地揪着围裙，眼睛却不经意地瞥向那串手串，看起来好像跟她之前戴的那串很像。
少女注意到了视线，于是将右手摊在了顾夏至的眼前柔声说；“这个是我母亲特意为我去南钟寺求的，据说是找人开过光的。顾小姐，难道您也有一串一样的？”
“没有，我没有去过哪里，怎么会有呢。”顾夏至拿起旁边的毛巾擦着台面，嘴角扯起一个笑容，“顾小姐，你母亲真是疼你，想必一定是待你特别好。”
“那是自然，我喜欢什么，只要她有能力就会满足我。”少女说着脸上浮现出甜蜜的姿态，一看就是被从小宠到大的。
接下来顾夏至为少女装好她选好的面包，结完账后把袋子递给了她。
“不知道这位顾小姐怎么称呼？我看你总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少女拎着袋子，将掉落的头发挽到了耳后，“我叫顾春朝，小名昭昭，我生在春夏交替之时，所以家里人希望我这一生都可如春天和夏天般，爆发出蓬勃的生命力。不知道顾小姐您怎么称呼？”
“春夏交替之时？顾小姐难道不是生于盛夏吗？”顾夏至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愣住。
倘若顾春朝真的是妈妈的女儿，那么按理来说也应该和她一样生日，怎么会是春夏交际之时？
“不啊，我生在五月，这么会是盛夏呢？”
顾春朝的话让顾夏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她心想：这算是出错了吗？怎么会这样呢？就算是取代也应该一模一样才对啊，怎么会生日不对呢？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她想着眼神有意地瞟向顾春朝，看着眼前人的样貌和自己还是有些许差别的。
顾春朝皮肤偏白，鹅蛋脸上搭配一双桃花眼，眼下点缀颗小痣，身形如杨柳般，整体看来和林晚很是相像。
这样看来，不如说顾春朝比她更适合作为母亲的女儿，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如此。
“顾小姐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也应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呢？”顾春朝看着顾夏至皱着眉头咬住嘴唇思考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是骗人的，本以为能有什么吸引母亲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顾夏至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她忽得抬头看向顾春朝，迟疑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我叫夏至，因为生于盛夏，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顾春朝听到后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顾夏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前逐渐汇成焦点又化作了虚无，摸不到也看不清。
手往旁边移动时忽触碰到一个东西，想来应该是顾春朝的东西，她急忙拿起东西跑了出去。
顾春朝似乎早料到了，此时正倚在一辆SUV前，发丝被寒风吹起，脸上的笑容很是刺眼。
顾夏至抬起步伐缓慢地走过去，手死死地攥住袋子，走到面前时她看到车里面正坐着顾父，副驾上还有顾母。
顾春朝看着她走了过来，手伸出来等着顾夏至交到她手上。
“顾小姐，您的东西忘了，我帮你送过来了。”顾夏至一字一句地说，感觉喉咙里好像有千万把刀横在其中。
“那还要谢谢这位顾小姐了，我还以为你也会忘了呢。”顾春朝接过袋子，她的脸上还是笑着的，说完就要打开车门，却被顾夏至叫住。
“顾小姐，想来你应该是故意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对吧？”
顾春朝没有说话，转过身来好一阵打量着眼前的人，心里的不屑快要溢了出来。
“我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我想应该是你想多了。你我不过是陌生人罢了，哪有什么认不认得清呢？”
顾夏至接受着讨厌的感觉，浑身颤抖。她把手背到身后使劲地掐着手心，疼痛才能让人清醒。
“是吗，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欢迎您……下次光临。”
说着她就要转身跑走，但顾春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的声音在此刻就如同雪包裹着寒冰，那么硬，那么刺骨。
“顾小姐，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没事蹲在我家楼下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一个不被人要的，应该回到该去的地方不是吗？”
顾夏至摔倒在地，此时天上下着小雪，眼泪一滴滴打湿地面，梧桐市的寒风好疼，打得脸上好疼。
等她转过身看去时，那辆SUV已经开走了，像那天一样停在路口等着绿灯。
顾夏至想要起身去追，却怎么都动不了，像被冻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色模糊一片，那辆SUV也是。
这天晚上回到家她就发起了高烧，胡乱吃了药后就躺在了床上，抱着被子蒙头大哭起来。
珍珠听见她的哭声，喵呜喵呜地跑了过来。它焦急地来回转，趴在她身旁，一下一下地舔着她。
“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我才不是呢……我有人要的，我有人要的……”
顾夏至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身上滚烫着。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妈妈坐在床边，拿着毛巾为她降温。
妈妈的声音温柔又带着责怪，她的身上好香、软软的，好暖和，手也是摸着脸颊好舒服。
“妈妈，不要不要大福，不要不要我，求你了，真的不要不要我……”
窗外的树上站着几只小鸟，其中有一只叫着飞走了。
小鸟飞到了一处宫殿里化成了一名男子，他半跪在地上说着他最近观察到的。
过了半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才抬眸看向男子，声音阴冷沉声道：“知道了，你起来吧。”
“是。”
“这事还真是不好办，她身上可有这个东西，我说怎么会出那种乱子呢。”男人手指轻敲桌面，随手演化出一朵彼岸花。
“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决策，属下定尽力而为。”
“现在冥王已经慢慢注意此事，想来过一阵就会禀报给天道，到时候咱们也管不到什么。”男人摩挲着彼岸花，摘下一片花瓣，轻轻一拈顷刻灰飞烟灭。
“宿雨，你继续看着，有什么异样马上禀报给我。”
“是，属下遵命。”宿雨右手放到左胸口上，随后他又化作小鸟飞离了这里。
男人看着宿雨离开，起身缓步走到窗边，将彼岸花随手一扔就化作了千万朵花瓣降落在地。
“既然好处得不到，那就让它更乱一点吧，乱成一团才有意思呢。”
宿雨离开后，又回到了树枝上，梳理着羽毛，继续监视着。
顾夏至正躺在床上，皱起的眉一直没有舒展开来。珍珠窝在她的枕边，一下一下舔着毛发，它像是注意到了窗外的动静，起身跑到窗边看向外面。
宿雨被这一双猫眼盯得有些发怵，直觉告诉他这只猫不简单，身上有很大的灵性。
但每次他想回去禀报的时候总会忘记，想来应该是这只猫给他下了什么。
珍珠盯了一会窗外后，确认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惊扰到顾夏至后，就咬着窗帘给拉了起来。
喵呜喵呜叫着又窝在了顾夏至的枕边，一下一下地给她舔着，经由珍珠的舔舐，她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珍珠看到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就窝着睡了过去。
手机传来几声震动，上面发来了几条消息。
【陆行之：不好意思，我这两天有些忙，所以忘记回复你了。】
【陆行之：生日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谢谢你为我做的。】
【陆行之：夏至，你看最近网上的消息了吗？】
……
陆行之看对面迟迟没有发来消息，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应该睡着了吧。
他把手机放到了一边，闭眼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
“顾夏至……如果此刻我们还连着红线，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我的感觉，对吧？”
“叮铃铃”手机又发来好几条消息，一直响个没完。
陆行之拿过抱枕放到脸上，捂住耳朵蜷缩起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不想听，现在他连最后的夜晚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家里人最近一直催着他回家过年，让他趁早转行，不要干戏子了，父母的脸都要被他丢进了。
徐慧最近又给他接了许多工作，情人节热恋就要上映了，又要忙着跑宣传。
什么都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是，一口气都懈怠不了。
女制作人最近又给他发消息，让他赶紧过去，她好把他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说是介绍，不过是一起玩弄。说着资源会好，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越想越是痛，越响越是痛，痛到他不能自已。
陆行之大声喘着气，死劲压着枕头捂在脸上，似是觉得不够又掐住脖子，直到出现红印，头发胀，他才松手。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柜子旁，发了疯似的翻出药箱，从里面胡乱地拿了几款药就着水仰头喝下，随后就倒在了地上。
药瓶和水散落在地，月光透过窗帘照在了他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
“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救救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夏至与春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