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笑容》紫袍客

79、暗战

　　珊子给欧西林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跟茹佳说说话，不回去了。

　　大井子去了杜欲晓那儿，留下这姐俩个，说了半宿的话，珊子真舍不得离开这里了，真的，说实在的，从前的小姐妹儿，现在看见她，说话都酸溜溜的，以前的优点现在全变味儿了，现在再交朋友？自己都觉得配不上欧西林，虽然西林鼓励她交朋友，可是，哎呀，乱烦躁的，西林的房子在那个美丽的湖畔，三层架构，整个儿房子没有用一点儿胶，全部是原木的，全用楔子一个卯住一个，连钉都没有，是欧西林的一个仰慕者，特别找人给盖的，周围边儿住的都是一些提起来如雷贯耳的人物，但是相互隔得远，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自己出来进去的，那些人的眼睛仿佛是开过光的，马上就掂量出自己的斤两，一个海派贵妇，私下嘀咕：一看就一股子促狭气，不晓得那位大画家哪根筋抽错了。另一个立刻补上，嗨，玩几年得了，养这样的小姑娘，几百万足够了，还不是几幅画儿的事儿。

　　唯有，这些朋友，真心的拿她当欧西林的妻子，和她好，敬重她，珊子觉得气场特足，心情特足，真骄傲。

　　珊子和茹佳睡一个被窝儿，觉得自己真的还小，没长大，西林说的对，自己没长大，可是，怎么算长大呢？珊子搂着茹佳，“哎，姐姐，你说，我当电灯泡，我井子哥烦我不？”

　　“他烦你？他吹牛吧他！我们老夫老妻，说实在的…”茹佳捅了捅珊子，“进没进去都没感觉。”

　　两个人挤一块儿哈哈的笑。

　　第二天，茹佳起的早，忙忙活活的一上午，珊子睡到中午起来，起来就穿着睡衣出来，大井子正在和茹佳在那儿腻呼呢，看见珊子，大井子捂眼睛，“我亲妈呀！不带这个的，这玩意儿考验谁受的了啊！”珊子穿着低胸的睡衣，妈呀一声蹦进去，重新换了出来，和茹佳前仰后合的笑，然后挤到茹佳跟前儿，“哎，姐姐，我井子哥挺单纯的哈？”

　　“单纯个屁，他们这群下三滥，哪个是纯情少男哪，跟我结婚的时候，那个轻车熟路啊，就两手指头，”茹佳比划着，“就两根儿手指头就把我胸罩给整开了，那大身坯子，嗷一声就压过来了，当时，我他妈的那个后悔呀，这老爷们儿得过了多少遍手儿到我手里了？”

　　“啊？这太过分了吧？你气不气？姐姐，那你得管啊，不然那还不完蛋了？”

　　“我管，我咋不管呢？当天晚上，他得瑟了，办完事儿，睡的跟死狗似的，我把他捆上了，捆的跟‘敲猪’似的，我拿着大菜刀，我问他，”茹佳那个神情兼备的讲，听的珊子乐的什么似的，“我问他，大井子，你以前的事儿，姑奶奶既往不咎，今儿晚上，你就是姑奶奶的人了，你要是出去再敢给我花姑娘，你看见你那个玩意儿没？我就一刀的事儿，你还别哆嗦，我茹佳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要是不爱我了，你吱声，我麻溜儿走人，但是，你要是出去给我玩儿，我整死你！”

　　珊子乐的蹦起来，“你好凶哦，井子哥是不是吓坏了？”

　　“那还用说，我吓死他呀我！”

　　珊子摇头，“我可学不来，我不舍得这么对我们西林。”

　　“傻丫头，天下男人还一样儿？你得疼着，得护着，得当儿子似的心疼着，你得懂得他，他难过了，你知道怎么安慰他，他高兴了，你得知道怎么跟他分享，他沉默了，你得给他空间，他想说话了，你就当个小学生，崇拜他。”

　　珊子托着腮帮子，看着茹佳，茹佳拍桌子自嘲，“我又装-逼了。”

　　珊子凑过来，“姐姐，你说，一个男人是不是有过女人怎么看啊？我和西林结婚的时候，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像新郎官儿，好像对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喂，我只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正说着，梁梦舸进来了，看见珊子，“喂呀呵，殴穆氏，玩儿哪，跟我媳妇儿说啥呢？”说完了，就自顾自的往屋里去，“哎，老婆，我那个什么呢，你给做的那个荷包，小尧买新车了，我给他挂车里，我信这个，人车平安嘛。”

　　珊子和茹佳在前台上趴着，往里头看，茹佳指指里头，“处男啊，你看看那个，他就是，等会儿他出来，你看看他手腕子上，各有一条线，那个就是处男线。”

　　“ 他？他能吗？这个小流氓…”

　　梁梦舸翻箱倒柜儿的找到了那个金荷包，往外走，珊子喊他，“哎，小流氓过来，过来。”

　　“啥事儿啊？”

　　茹佳倒是拦着了，其实，茹佳就是那么一说，梁梦舸走过来，珊子指指他胳膊，“来，我看看你胳膊上的肌肉。”

　　“有病啊，看我干啥，色-情我？回家色-情你老公去。”

　　“看看。”

　　梁梦舸把胳膊放桌子上，攥起拳头，胳膊上流畅漂亮的肌肉显现出来，茹佳和珊子相互看了看，梁梦舸的靠近手腕的地方，两条线，左手的稍微浅一些，右手的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珊子摸了摸，惊讶的合不拢嘴，“小船，你说一个是处的，一个不是，哪个吃亏？”

　　梁梦舸叼着烟，看看这两个老娘们儿，“我吃亏，跟你们两个山炮这儿废话。”说完往外走，珊子拉着他，“船儿，船儿，我找你有事儿！”

　　“干啥呀，我咋觉得这么可怕呢？穆珊子，你是不是吃啥发物了？”

　　两个人上车，珊子搂着梁梦舸的胳膊，梁梦舸瞅着她，“不是，穆珊子，你要是有啥事儿，你直说，你一大嘴巴子咣给我抽过来，我服，你整这个战术，我跟你说，跟你脾气不对劲儿。”

　　“船儿，真的，这么长时间，就你知道我脾气，就你跟我说过，我脾气这个事儿。”

　　“不…不，你咋了？你直说呗？”

　　“小船，我想走了，去日本。”

　　“当汉-奸去呀，有那个底子吗？”

　　珊子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跟梁梦舸在一块儿的时候特开心，痛快，那个气场特足！

　　“我想…我想…小船，你说一个艺术家，是不是，经历越丰富越好？乱世出英雄，而那些经历动荡的艺术家也都出大作品？”

　　“那你是疯了，动荡指的是外在的东西，艺术家提炼任何一种东西需要的都是稳定，内心的稳定和对自身思想和价值的稳定，所以，才能在乱世，在所有人都浮躁不安的时候，提炼出大作品来，而这些需要一个艺术家坚定广阔的内心，这就是为什么有的艺术家疯了，有的艺术家成了，因为，没有一个温暖的依托，灵魂和躯体打架了，分离了，迷失了。”

　　“小船，你真的只有那么少的学问吗？你说的，好像都特有道理。”

　　“有个毛道理，胡鸡-巴咧咧谁不会呀，过日子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听谁的，靠你自己的这儿。”梁梦舸指指脑袋。

　　珊子靠在椅背上，双手合十在一起，好像祷告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你跟我说的，那些，我都看了，那些有老婆的大人物，他们的老婆其实都很不简单的，在某个行业都很有建树，我什么都没有啊。”

　　“那怎么了？”

　　“我不可能懂得西林的内心，真的，永远不可能懂得，那个渺不可及，那我怎么能合拍嘛？”

　　“傻姑娘，一个女人，有独立的人格是最重要的，那才好看，独立的人格，不是你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干了多大的事儿，你想想，人无完人，欧西林的一方面特别优秀，可能有些方面就会非常的低能，你呢，恰好就是哪方面都不怎么优秀，却可以非常完整，形成你独特的人格魅力，成就不在外面，在里面，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照样有亮点，朴素的道理反而是颠扑不破的，朴素的人格，反而是最值得珍惜的，珊子，成长，一定要让自己成长，能支撑你自己的自信，也能带给你老公感悟和自信，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整理整理，过日子不是小孩过家家，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快乐有惯性，悲伤有范围，当个驾驭者，不是驾驭别人，是驾驭你自己和你自己的生活。”

　　“小船，如果我们两个结婚了，你说会不会很快乐？”

　　“我反正不娶你。”

　　“你要死。”

　　“我娶了你，我是娶一媳妇儿，我是娶一孩子啊，我又不恋-童。”

　　“那——你——娶——我——家——暖暖——”珊子眯缝着眼睛，很坏心眼儿的抢白梁梦舸，梁梦舸没辙了，“那——那我不吃错药了嘛，人有失手马有乱蹄。”

　　“船儿，我不想去日本了，哪儿也不去了，我在这儿，在这儿安家，跟你们一起，行不行？”

　　“哥们儿，问这话，问我，算你点儿背，在哪儿都有烦恼。”

　　“哎，我真不明白，人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为什么要承受痛苦呢？”

　　“想得多了。”

　　“可是，我不想想那么多啊，我要单纯的，快乐的，心地纯洁的过一辈子不行吗？”

　　“朱丽叶那一套你就别整了，不过也行，你的罗密欧还是有两下子的，能保护你一辈子这样儿，感谢上帝，感谢灶王爷。”

　　“去死，说的都不挨着，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我说的咋不正事儿了，上帝管着精神文明，灶王爷管着物质文明，咋的了？和谐社会嘛。”

　　珊子笑倒在仪表盘上，使劲儿的打梁梦舸，“死小孩儿，打你，那你说，我什么都不会，我怎么能开始我的第一步，我是说跟欧西林的同步的第一步？”

　　梁梦舸看看珊子，“那什么，你不是会绣十字绣吗？你老公的画儿，弄一副，他喜欢的，绣一副给他，完事儿，嘿，你老公办画展，旁边儿咣——整一你的十字绣，多带劲，夫妻剧场。”

　　“小船！”珊子歇斯底里的打了梁梦舸一下。

　　“咋地啦？我又咋的你啦？”

　　“你臭死人！你这个脑袋里装的都是啥？你咋这么聪明呢？”珊子手指张的像花一样，歇斯底里的喊，“你给我停车，你去死！”

　　梁梦舸停车，珊子噌一声就下去了，“去他妈的日本，老娘才不做汉-奸呢！”马上就打了一辆车，绝尘而去。

　　梁梦舸叼着烟，看着珊子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我脑子装的都是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