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笑容》紫袍客

70、有处藏身

　　在逃离人流的过程中，欧西林指着远处一个带卡通门的地方，“去那儿看看怎么样？”梁梦舸理都不理，躺在副驾驶上，把嘴张成不同的形状，在还是不能找到自己的嘴在哪儿，欧西林从来没觉得这么可笑过，先是浑身抖，然后就开始忍不住，“你知道找到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梁梦舸想了想，点上一根儿烟，欧西林翻了个白眼，“shit！”梁梦舸嘴歪眼斜的冲着欧西林瞅了瞅，“注意，全世界骂人的话都一样！”

　　“想个别的，不然你的嘴就找不到了。”

　　梁梦舸不信这个，但是，他觉得有点儿道理，“你的嘴还好吧？”

　　欧西林挑挑眉毛，梁梦舸觉得情况很复杂，看牙看到找不到嘴，欧西林想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怎么找到嘴这个问题上，方式简单到不用脑子就能想出来，梁梦舸眼睛一亮，他对着前面，“我颠颠又倒倒…”把手指向欧西林，欧西林跟着他的节奏，“好比浪淘。”

　　“有万种的委屈…”

　　“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

　　“我一下高”

　　两个人硬是把一首励志歌曲唱成了R&B的形式，表情丰富，动作一致，行为摇滚，最终合拍成，“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相互大笑，梁梦舸在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就推开车门，“还会看多少次牙？”

　　欧西林熄火，不经意的说，“很多次。”

　　“借口不错。”

　　欧西林想说什么，梁梦舸已经下车了，关上车门，欧西林不想纠缠在颠颠倒倒里，所以，马上关门下来，梁梦舸对着那大牌子看，猫猫狗狗的，是个非常大的宠物交流会。

　　还真是个热闹的去处，梁梦舸和欧西林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溜达，各式各样的鸟儿，各式各样的鱼，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动物，梁梦舸还真没见过这个，趴在一个展台那儿看蜘蛛，蜥蜴，乌龟，蛇，全都是宠物，梁梦舸对其中一只‘智利红玫瑰’很感兴趣，趴在笼子上看，这蜘蛛真是不错，呆头呆脑的，看上去也不凶，立刻有人过来给梁梦舸讲解，梁梦舸心里琢磨如果养个这个玩意儿，叶鼎尧会不会连带自己的和蜘蛛一块儿扔出去？向人家要了名片，以便叶鼎尧前脚走，他后脚就养，又去看蜥蜴，梁梦舸觉得养这个玩意儿不容易，因为它是慢镜头的，也许它的几个镜头会耗费你的半个世纪，它活的挺恣意，生来就是化石的底子，人是真会玩儿了，什么玩意儿都能弄家去玩儿。

　　梁梦舸太专心的看这些‘异型’，才想起来，欧西林跑哪儿去了？四处去找，人流汹涌，每个人似乎都关切着，欢笑着，构成了一种不能融入，需要谅解的隔阂，梁梦舸第一次在人流之中感觉除了隔阂，需要救助，就这个时候，有人轻轻的拍拍他，“喂，看看这个。”

　　梁梦舸回头，欧西林的手里有个古怪的小动物，正天真无邪的看着梁梦舸，人流依旧在两个人的周围汹涌而过，陌生的很难沟通，所以，变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什么？”

　　“一只小猫，送给你的，那天看到你在海边喂一只小猫，本来想把那只送给你，可是，那是一只野猫，这只——很像你，一眼看中了就喜欢。”梁梦舸看着这只带着生命的礼物，是只小猫吗？这么好看的小猫为什么从来都没见过呢？黄色的花纹，是天使的设计，圆圆的脑袋，脑门儿很宽，整个儿就是圆圆的，一条胖乎乎的小尾巴，梁梦舸觉得它的鼻梁长的真好看，一对大眼睛是小孩子一样的，小猫歪着脑袋打量梁梦舸，然后伸出一只胖嘟嘟的小爪子挠梁梦舸的手指，梁梦舸笑了起来，抬起睫毛看欧西林，“送给我的？没有耳朵为什么呢？”

　　欧西林一直认真的看着梁梦舸，伸出手指抚了抚他的耳沿儿，“怎么？你诬陷你的小猫没耳朵吗？”梁梦舸的手指摸了摸小猫的耳朵的部位，应该是有的，只是还没长好，起码梁梦舸是这么认为的。

　　欧西林的手托着这只有着纯正血统的折耳猫，这是根折的折耳，带着血统证书，健康检疫证书，针剂注射清单，已经各项身体指数的单据，价格不菲，品相优良，但是，这些欧西林都不是很在意，而是特意要买一只给梁梦舸，而这一只打动了他，因为，觉得它的神态非常的像他，就这样。

　　梁梦舸专注起来，就会露出那种表情，孩子气的，他心里觉得很高兴，从来没人这样的送给他礼物，大井子送他的礼物都是极其实际的，茹佳送他的都是极其不切合实际的，丁字裤，各式各样的耳钉，小尧好像没正式送给过他什么礼物，即使过生日，一般就是喜欢就买来了，杜欲晓送礼物跟做贼似的，生怕被梁梦舸看见，都是贼眉鼠眼的塞在那些不知名的角落，有次愣是给梁梦舸买了个钻戒。

　　欧西林温和的看着梁梦舸，“喂，小孩，你的样子很可疑，我能不能认为你有点儿害羞呢？还是你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恩？”梁梦舸微笑着看看欧西林，“好吧，算我同情你的眼光，买了一只没有耳朵的小猫，很可怜的吧？它妈不要它了，我要它，叫梁猫猫，跟我姓，你看怎么样？你真是给我的哈？”欧西林忍着笑，很感激的点点头，“真的，格格，我没想到你这么善良，又善良又可爱，我还怕你不喜欢呢，初为猫父，有和感想？”

　　梁猫猫似乎对格格很感兴趣，在格格的手上蹭来蹭去的，相玩甚欢，欧西林不得不提醒他，“那——猫爸，你是不是要给你的孩子买点儿日用品呢？”

　　梁梦舸狐疑的看看欧西林，“你比如说。”

　　于是，欧西林带着梁梦舸一起给梁猫猫买猫粮，猫蛋糕，猫维生素，又买了猫屋，猫砂，猫沙发等一应玩意儿，两个男人大包小裹的提着东西，这主要指的欧西林，梁梦舸主要是把爱都给了他自认为残疾的孩子，一路回到车上，梁梦舸嘻嘻哈哈的玩他的猫，猫的样子则淡定从容很多，坐在梁梦舸的腿上，翻跟头，喵喵叫，用他的牛仔裤练攀爬，但是，它还很小，每次都是爬到梁梦舸的肚子的位置就滑了下去，梁梦舸觉得这个真是太有趣了，无声的仰天大笑，直跺脚，梁梦舸从小就喜欢猫，可是，他妈不让他养，说了男不玩猫，女不玩狗，叶鼎尧基于梁梦舸的皮肤非常的敏感，所以不让他养猫，梁梦舸基本上这辈子是小时候被爹妈管，长大点儿被叶鼎尧管。

　　欧西林开着车，偶尔伸手过来摸摸梁梦舸的小猫，两个人相视而笑，欧西林说，“喂，我有点儿后悔了，好像你的精力都给了这个小东西。”，梁梦舸愣了一下，不看欧西林，而是慢慢的说，“那你想没想过，你结婚之后把你的精力都给了暖暖？”

　　话不是投机的，不是温情的，但是，欧西林一笑，看着枯燥的高速路面，“你想没想过？暖暖生来就是为了集中我的注意力的，她是婚姻的一部分，是我们爱情的一部分，是大多数人认为的爱情的一部分。”

　　这些话不仔细想，觉得欧西林真是个矫情的人，梁梦舸却看了欧西林一眼，明白他话语里的另一个意思，但是，无法指摘这些东西，因为，一句话就可以顶回去，你当初干什么去了？

　　每个不幸福的婚姻都可以以这句话结束，但是，谁结婚之前抱着不幸福的目的的？没有，只是，当初的那些事，被各种问题掩盖了，以至于看不清楚里头的玄机，梁梦舸没结过婚，所以，没有发言权，梁梦舸忽然觉得，看在道德的份儿上，自己真的不能再提暖暖和珊子的名字，那太假了。

　　梁猫猫玩的有点儿累，它躺在梁梦舸的腿上，伸出一只小爪子应付它爸爸，梁梦舸喂它吃了一点儿猫蛋糕，然后抚摸着它的肚子，轻轻的哼着歌，梁猫猫睡着了，梁梦舸有气无力的看看欧西林，欧西林立刻扯他，“喂，喂，你干嘛？”

　　“我好困。”

　　“不许睡，跟我说话。”

　　“啊~”梁梦舸赖皮起来，推欧西林的手，“我很困，我的嘴需要睡觉，你太讨厌了，凭啥不许我睡觉？我坐车就爱睡觉。”

　　“那你来开，我坐在旁边跟你说话。”

　　“啊~不想，凭啥不许睡觉啊，我来的时候就睡了。”

　　“是啊，所以，我才意识到你睡觉太有煽动性了，我看到你睡，就觉得手脚无力，现在天都黑了，我可不想出事故。”

　　梁梦舸躺在座椅上，胸口上是他的孩子，两个都是睡意浓浓，“你很过分，你有点儿大哥的样子好吧？和我计较睡觉的问题，我下车，我要搭大巴走。”

　　欧西林的手在方向盘上无奈的张了一下，“我不知道你这么赖皮。”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罗嗦呢。”

　　“喂，你喜欢我吗？”

　　梁梦舸愣住了，欧西林却有点儿顽皮有点儿当真的等着他说话，梁梦舸把脑袋抵在车门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玩儿梁猫猫的耳朵，“你呢？”

　　“不喜欢。”

　　梁梦舸听到这个，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期待答案，一下子好像凝固了似的，动也不动了，欧西林却看着路面，淡淡的说，“我被我自己对你的感觉吓住了，那绝对不是喜欢，我心里清楚，喜欢是不会让人这样的，因为有了你，我觉得，每一天都可以期待，每一天都是却是存在的，那种感觉，我想不是喜欢，是我还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梁梦舸没说话，仍旧躺在那儿，迎面的车灯照亮了他的脸，欧西林扭头看他的时候，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欧西林把手伸过去，他的手轻轻的接住，彼此轻轻的握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良久梁梦舸才说，“我喜欢你欧西林。”

　　欧西林微笑的摸摸他的头，到了高速口，欧西林交费，梁梦舸的梁猫猫睡醒了，梁梦舸用小瓶盖儿喂它和水，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本来以为是叶鼎尧，拿起来却是自己父母国外的号码。

　　“喂，老妈，想我啦？”

　　“死孩子，谁想你了，我只是想念小尧，顺便问问你。”

　　“哦，我老爸最近乖吗？没惹是生非的吧？”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才是个惹祸的精！”梁父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梁梦舸哈哈大笑，这个表情让梁猫猫觉得很不错，拼命想爬到梁梦舸的肩膀上去，欧西林把车靠边儿，用眼光问梁梦舸，梁梦舸用嘴型回答，我爸妈，欧西林点点头，托住梁猫猫的屁股，帮助它爬到梁梦舸的肩膀上，它立刻温柔的蹭梁梦舸的脸颊，咪咪的叫，梁梦舸伸手摘去欧西林头发上落得一丝绒毛，一边听他父母说话。

　　“小尧说你和朋友出去玩，他最近忙着新游戏，你在家给他做做饭什么的，别什么都要小尧照顾，自己又不缺手不断脚的，力所能及的怎么就不自己做？”

　　“啊，我知道了，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叶鼎尧是你亲生的，你搞搞清楚好吧，老妈，打电话干嘛？节省点好不好？你这么消费我怎么养你老？”

　　“滚一边儿去，电话费不过才几分钱一分钟，我要你养？你现在干嘛？”

　　“和朋友一起。”

　　“你谈恋爱了吗？”

　　“喂，美美（梁母的小名儿），你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你和老梁谈恋爱我干涉了吗？没有吧？你们是自由恋爱的吧？那我们怎么约定我的？我谈恋爱也不和你汇报的。“

　　“死小孩，谁要你汇报了，你不要以为你的事情我和你老爸一点儿也不知道，人家别人看美女，你看帅哥，你当我们都是傻子？我只是想说，如果觉得很难的话，就出来到爸妈身边来，不要自己一个人上吊自杀。”

　　梁梦舸愣住了，欧西林不知道梁梦舸因为什么变成这个表情，关切的握住他的手，梁梦舸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你和我老爸要好好儿的，我爱你们。”

　　“拜拜。”

　　“拜拜。”

　　梁梦舸放下电话，梁猫猫坐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看他，欧西林抚摸着他的头发，“怎么了？爸爸妈妈有什么事？”

　　梁梦舸伸出手指，慢慢的抚摸欧西林的眉毛，欧西林看着他，车的顶灯很暗，暗到包容了一个小小的世界，欧西林看着梁梦舸，那样纯净无暇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想去加入杂质，欧西林的头轻轻地倾过去，嘴唇慢慢的覆盖了梁梦舸的嘴唇，亲吻浅浅的，控制的那么浅，觉得极其的珍贵，轻轻的吻一下，就结束了，两个人都不好意再看对方似的，欧西林发动了车子，胸口怦怦的跳个不停，掩饰不住的想微笑，梁梦舸的呼吸极其不顺畅，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多亏梁猫猫去侦察刚才他们两个干什么了，爬到梁梦舸的脸上，让梁梦舸的窘迫有处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