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笑容》紫袍客

69、发誓做坏人

　　梁梦舸独自开车出去，去看高晗，高晗一眼就看出了梁梦舸的疲惫，但是，梁梦舸不说，高晗就不问，两个人说了说工作的事情，彼此交换了些意见，梁梦舸给高晗扔下了一叠钱，“别推脱，人嚼马喂都是钱，记账上，我又不是白给的。”说完了，梁梦舸就走，高晗淡淡的说，“欧西林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梁梦舸愣了一下，没回头，“那最好。”

　　“好好儿的。”

　　“恩。”

　　梁梦舸开车出去，叼着烟，弄的车里乌烟瘴气的，车载香水也调节不了，不能再抽了，不然消防队的车该尾随了，操，梁梦舸你看你把这个事儿办得这个拧巴，你他妈的臭不要脸，岂不知，当欲-火正沸腾处，明明知得，又明明犯得，知得是谁？犯得又是谁？如果把这些真的都安置清楚了，梁梦舸何必就是梁梦舸，欧西林何必又是欧西林，穆珊子又何必是穆珊子，就是个身在与不知，才一错再错，梁梦舸不能懂得这些道理，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吃饭，在睡觉的时候睡觉，在自责的时候，冷笑了一声，打开车载音乐，换上死亡金属，叶鼎尧喜欢的音乐，听听还不错，歇斯底里的，没有乐感可遵循，音乐人遵循的是自己的感觉。

　　电话震动起来，拿出来，是欧西林，没什么迟疑，“喂…”

　　“可以了吗？”

　　“珊子瘦了，也黑了，暖暖要回她外婆家，准备准备吧…”说完了，就让电话从手里滑脱出去，直接摔在车座子底下，脸上的笑容不能消失，要一直笑着，把车加速，已经顺着这‘迷城’绕了这么多圈。（这里之所以叫迷城，是因为把路弄的非常的宽阔，种的都是垂杨柳，新种的没多长时间，都是青葱的绿枝子，一样的绿柳，一样的路牌，一样的路基，一样的路况，这里就是为了欣赏引进来的海水。）

　　梁梦舸把车加速，迷城是唬外地人的，觉得路一圈一圈儿的走不出去，梁梦舸可以走出去，可是，就在烟雾一样的街道上，恍然如影的走出一个人，梁梦舸拼命的踩刹车，拉手刹，车子才没把影像撞碎，长长的刹车痕迹带着难闻的橡胶气息，一刹那的生死，换来平静的一个相对，欧西林就站在梁梦舸的车前，没有半点的忧惧之色，可笑世间羁绊良多，放开不过是一时的任性，恁谁也猜不得，猜不得。

　　“你想让咱们两个死的很难看是吗？”

　　“有什么不同吗？珊子还是去找了你？”

　　“没有。”

　　“怎么可能，我自己的妻子我会不了解，她藏不住事儿，是个好人，好姑娘，她心直口快，眼里不揉沙子。”

　　梁梦舸笑了一下，欧西林也笑了一下，爱上好人，所以固守爱，多是值得的吧？

　　“上车。”

　　欧西林上车，“时间那么少，我们不吵架，可以吗？”

　　梁梦舸愣了一下，不能细想，笑着看欧西林，“是我太任性了，下次不会了。”欧西林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多么伤人的话，“格格…”

　　“喂，你老婆欺负我，你是不是得管管？”

　　欧西林张了张嘴，梁梦舸点上一根烟，毫不在意的看了欧西林一眼，嘴角是邪魅的笑意，“我这个人极其不好欺负，是个鲁莽货。”说完了，点上烟，“喂，有谱儿没谱儿啊？给我看牙？看坏了我跟你没完。”

　　“换我来开车怎么样？这样更有谱儿。”

　　梁梦舸一甩脖子表示同意，两个人在行驶的过程中换过来，梁梦舸费力的往副驾驶上蹭，“操！快点儿，电子眼照出来，本儿非扣不可。”

　　欧西林的行动非常的迅速，跟特工-007似的，在被拍照之前两个人坐好。

　　气氛不顺溜，梁梦舸关掉车窗，空调打开，靠在车门上，咬着烟说，“怎么跑到我车跟前儿找死来的？”

　　“了解珊子…”

　　“…”

　　两个人没话了，车从风景区开车来，绕上外环线，从外环线上高架桥，就是高速的入口了，从这个城市通往那个跻身国际大都市的城市跑高速不过是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欧西林的好友的诊所就在那座城市，中国的牙医虽然还没到外国的牙医那种可以去富豪小岛度假的程度，但是，一个拥有小医院的大夫，总是不会很差，而且，他是个非常著名的牙医。

　　欧西林把梁梦舸的座椅放下去，梁梦舸挣了一下，“三心二意好玩吗？”

　　“不好玩，所以，你专心致志的养足精神，看牙也许会痛的你哭。”

　　梁梦舸叼着烟，看着欧西林，欧西林从他的嘴上把烟拿走，“你看你这个样子，帅的让人觉得是假的，睡觉吧，我想平静的享受童话故事。”

　　梁梦舸不再说话，真的很困，半躺在椅子上慢慢的睡着了，欧西林开着车行走在高速路上，高速路上的风景就是内心，全屏内心。

　　欧西林看看身边的梁梦舸，安静，欧西林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安静过，安静的只剩下这个世界，天高云阔，广袤无垠，然后，自己和爱人在一起，一切都是踏实的，不用想明天，未来，过去，因为，那些都拥有着。

　　寂寞的高速路，已经面目全非，青色的蒸腾着地热的路面像耐听的轻音乐，让人觉得时间恒久而优美，车子飞速的行驶着，不管在哪里落脚，都是甜蜜的据点。

　　车子很快就进入了那个大都市，欧西林本来讨厌的这些东西，接踵摩肩的高楼，让人找不到方向的一条条架桥和环线，密密麻麻的马路，操着各种口音的，满脸的焦躁，即便畅游，也满怀目的和心事的行人，声音一下子就充满了耳朵，可是，被身边那个人的呼吸给平复了，欧西林觉得自己从来没画过有美感的东西，从前的那些作品落在梁梦舸平静卷翘的睫毛上，烟消云散，他的鼻梁挺拔而单纯，让人想伸手摸摸，烟没有毁坏他的嘴唇的颜色，柔嫩而带着光泽。欧西林觉得哪里都是可爱的，这个城市真的很美，即使蜗居于此，即使有点儿促狭的偏居一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想想，即便是爱恨别离，辗转悲欢，只要和这个人，都是值得的，都是愿意的。

　　到了好友的诊所，把车停住，欧西林伸手去抚梁梦舸额头上的汗，真是年轻啊，在空调开着的车内，仍旧睡到出汗，欧西林记得小时候，自己妈妈就是这样的，自己睡醒了，一定要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说不管什么天，睡醒的汗都容易把人闪到，容易做了病，现在，欧西林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格格，梁梦舸被人轻轻的触碰，睁开惺忪的睡眼，“恩？到哪儿了？”

　　“到了，要不要等会儿再下车？”

　　梁梦舸睁开眼睛，眼睛有点儿饧，眼皮的折儿加深了，向外看了看，“这么快？”然后就呻-吟了一声，坐了起来，“啊~我居然一直睡。”

　　欧西林温柔的看着他，“喝口水吧？”

　　梁梦舸喝了一口送到嘴边的水，“走！你保证不疼的哈？这个你头来的时候是说了的哈？”

　　“呃，我没说啊，我哪有保证这个，看牙会很疼的。”

　　“不是…吧？”梁梦舸抵住车门，很怀疑的看欧西林，“你没说啊，你说不疼啊，我才来的，疼就不看了。”

　　“哈，格格，你这么小儿科，胆子这么小哦，看牙也这么害怕，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谁害怕了，我就是问问，神经病啊你。走！”梁梦舸下车，欧西林锁车，两个人进去，打进门儿，梁梦舸的英雄气概就被医院的消毒水儿味给逼的气焰越来越低，从昂首阔步，到跟着欧西林的后面，欧西林暗暗的笑，但是脸上却很正直，“不怕哈。”梁梦舸瞪了他一眼。

　　欧西林的朋友迎了出来，“西林，好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你却好像漂亮了好多，斯人可入画喽。”

　　看来两个人的确是要好的朋友，那人看上去斯文俊秀，低调，目光沉稳，带着一种独占鳌头者特有的大气，他又细细的看看欧西林，“你比结婚的时候要好的多，我好像从来还没见你这么好过…”他说这话，看到了一旁看画片的梁梦舸，梁梦舸看人家老友重逢，所以，跑到一边去看儿童画，上面还有玩具牙刷，他正在比划用那个大牙刷刷墙，欧西林不由的嘴角一丝微笑，“格格，过来见大夫。”

　　“哦。”梁梦舸走过来，伸手和那个人握，“您好，久仰大名，我是梁梦舸。”

　　那个人温和的看着梁梦舸，“你有双腮咀嚼的习惯，所以，你的脸型非常的对称，但是，你的牙齿可能坏掉了一个，在左边。”

　　梁梦舸竖了竖大拇指，“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如此，佩服。”

　　欧西林和他的朋友相视而笑，三个人相互说这话，进去看牙，突然楼道里传来小孩子的嚎叫，把梁梦舸吓了一跳，挠了挠脑袋，“不都这样哈？”

　　欧西林和他的朋友在此相视大笑起来，诊室非常的漂亮，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可以信服的，甚至心存敬意的，说实在的，梁梦舸还真没见过国内的医院，除了VIP包间，是这家医院这么好的，医生示意梁梦舸躺下，梁梦舸示意欧西林出去，欧西林耸耸肩，“我在这里你不是心里会踏实一点儿？”

　　“你在这儿我才不踏实呢，你外面等。”

　　屋子里只剩下医生和梁梦舸，医生的手法就让梁梦舸信任，他带着口罩，微笑的对梁梦舸说，“ 你很爱漂亮，尤其是喜欢在西林面前很漂亮。”

　　梁梦舸没说话，张开嘴，医生很快就给他注射了麻醉药，然后清除了他残余的牙根，流血量不大，但是，梁梦舸觉得自己的嘴跟两根香肠那么大，难受的要死，甚至觉得自己都毁容了，止血，清理，服用抗生素，医生从始至终都手法轻柔，然后对梁梦舸说，等消肿之后，我们在做放射检查和螺旋CT，那时候再确定种牙的事情。

　　欧西林敲门，他在外面实在等得焦急，梁梦舸看看门口，大夫微笑着说，没事，你现在去北影选秀也不会错，不要相信错觉，真实的情况就是，为了清除蓝牙注射了麻药，除了缓解你的疼痛，对你的外观不会有人和影响。梁梦舸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医生的眼睛笑了，欧西林很关切的说，“自敏，怎么样？他的牙情况是不是很好？”

　　大夫笑着说，“看牙看到这么紧张的，我倒是第一次见，放心吧，他有一口漂亮的牙齿，只是有一颗叛变，不过已经清除了，但是，种牙还要等到消肿之后，你们还要再来，或者干脆住到消肿再走。”

　　梁梦舸的嘴来回来去的动，他在感觉嘴到底在哪儿，还对着镜子摸了摸，感觉和实际的不协调，让梁梦舸觉得很好玩儿。

　　欧西林和大夫仔细的解了，如何做放射检查，如何进行颌骨的曲面断层全景片，如何做螺旋CT，以及对梁梦舸的手术设计，都了解了，欧西林才拍了拍他老友的肩膀，“晚上一起吃饭？”

　　“哦？你有时间？”

　　“也许。”

　　“算啦，你最会骗我了，我们相互已经欠了三顿饭了，不差这一次，不要让他吃硬的东西，尽量流食。”

　　“OK，那就再骗你一次，饭不请了，不过，牙还是会来看的。”

　　“好啦，我还忙呢。大牌。”

　　梁梦舸和欧西林告别了他的老友，谁都不想在这里过多的停留，只想干净的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