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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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为学的眼睛从电视机开始上下打量了一番，桌上是一捧鲜花，粉色的卡片上写着：搬家快乐，特地标红了一行小字：电视柜后面有把满配的手枪，还有弹夹。
路为学满意地笑了笑，孩子长大了。
“叮~”沙发缝里响了一声。
路为学摸出了沙发缝里的手机。一条匿名短信，一个陌生号码。
13:05
路为学，帮我找个人，给你官复原职。
“我不喜欢恶作剧”路为学边说边编辑短信发了过去。
“叮~”
13:06
资料发你手机邮箱了，这不是恶作剧。
“不要闹了好嘛，陈sir。”只有陈sir才会习惯不署名。换手机号叫他做事的套路，从他入队第一天开始就深谙于心了，这是第一小队独特的交流方式。路为学真的太了解陈sir了，只有重大事件才会这么做。
13:07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呵~”陈sir一声浅笑，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点都没变。
路为学不着急办事，他明白，有陈sir这座大佛在，他什么都不用怕。
路为学的眼睛从电视柜左边移到右边，再往下看，是瓷实的大理石地板。刘亚这孩子确实比郑明远靠谱多了。装修风格甚至皮皮的小窝都是他喜欢的。突然，一阵尖利的门铃声贯穿了他的整个脑袋，震耳欲聋。
或许是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的条件反射。
枪已经在手里了。
深呼吸，路为学把枪别在身后，就算门口是陈sir，也照样给他一脑崩。
左手握住枪把儿，右手开了门。
门口是个男孩子，比路为学矮一点点，一件可爱的糖果色衬衫，整个人水灵灵的，像一个小太阳。
好看的人在路为学这里都有特权。老路这个冷若冰霜的万年老A竟然先开了口：“干什么？”
那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路为学：“我……我本来不想打扰你……”路为学有些不耐烦，“什么事快说吧！”
“我听说楼下搬来了新邻居，所以想来和你打个招呼，以后咱们可以有个照应。”
路为学喜欢热闹，他最担心刘亚不给他安排邻居。他笑了笑，自己带大的孩子办事就是不一样。
“你好，我叫路为学。”路为学抢先一步伸出了手。
“你好，周述而。”男孩握住路队的手，声音很轻。
路为学心跳加速。将人请进了屋。
“你是学生？”路为学随口说出来一句，“不是，我是个小说家。”那头的人腼腆地笑了笑。路为学心想：好啊刘亚，不仅给我安排了邻居，还是个小说家，干的漂亮。
“叮~”路为学的手机又不知好歹地响了。
13:20
资料看了吗
路为学皱了皱眉头，点开了邮箱的文件
文件（找到他，他是关键）
姓名：周述而
年龄：1995.4
职业：小说家
学历：东远大学中文系本科
路为学的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几分钟前才得到消息让自己找一个叫周述而的，说是可以让他官复原职的关键人物，然后现在楼上就住了个叫周述而的，这什么啊？这难道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心里翻江倒海。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路为学附赠一个绅士摊手礼，招呼人坐在沙发上。
他上下观察这眼前的人，一股橘子的清香，没有任何武装痕迹，身材很好。没有伤口，甚至敢把背后交给一个警察，路为学在心里暗自排除了什么恐怖分子杀人狂魔猥琐男的可能。
“我给你倒杯柠檬水，你坐着别动。”路为学挥挥手，大步走进厨房，准备这柠檬水的同时看着沙发上的周述而，男孩乖乖坐着，怀里有可爱的猪猪抱枕，打量着路为学家西欧的装修风格，两条腿时不时晃荡晃荡一下。
色令智昏。装白色粉末的袋子被撕开了个小口，又被原封不动扔进了垃圾桶。
当他拿着冒热气的水杯出去的时候，周述而正在看报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份晨报登的就是他被卸职的事情，今天早上刚出炉就让刘亚给截了下来。
“来，喝杯柠檬水。”
“谢谢。”
周述而接过水杯就喝。路为学看着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男孩，笑开了花。这么好看谁舍得给他下安眠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周述而是不是陈sir要他找的那个周述而，他甚至不想猜，他不喜欢随便怀疑别人，也不想给别人找麻烦。况且，他真的有点好看，甚至有点可爱。
“你是警察？”周述而把报纸拉了下来露出大眼睛，问路为学。
“是。”
实话实说，就算被卸职了，警察还是警察，身份抹不掉的。
“了不起啊~”周述而笑起来格外好看，路为学也是这么想的。
路为学礼貌地摆了摆手，坐下并将枪塞回了沙发缝里。“你家里装修风格挺不错的，”路为学还是冲着他笑，“跟我前男友家里挺像的。”
嗯，你前男友。
“我是直的。”路为学下嘴毫不留情。
“我猜到了。”周述而的笑真的太好看了，唇红齿白，眉眼弯弯。路为学努力把不该有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好了，我本来没什么事，只是来跟你打个照面，”周述而站起身拉直衣服往门外走，“下次再约，”又忽然停下“对了……”
路为学握住了沙发缝里的枪。
“我觉得你蛮好看的，人也不错，我挺喜欢的。”
路为学差点整个人滑在地上。
“我不是直的嘛？”路为学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
周述而刚进家门，耳朵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字正腔圆：“你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暴露了，路为学这个人很多疑的好嘛，你说话小心一点……”
“知道了陈sir”周述而一边说一边把耳朵里的设备扔回了抽屉里，掐断了通信。
东远市的夜还是灯火通明，明河边上的夜场人头攒动。何曜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去找黎子洋。他预感到，一桩大事要在这座城生根，悄悄发芽。
是夜，一个男孩被人群簇拥在中间，大笑着将透明的液体注射进手臂，又把一袋袋白色粉末甩在桌上，那是被酒精和毒品浸泡过的人类。还没等到他开口，双肩一阵麻木，人群倏尔消散，一阵头晕目眩之中，眼前的景物剧烈晃动着，再看到的是少年手里白纸黑字的证件。格外醒目。
“我是东远市刑侦大队第一小队的黎子洋，我代表东远市人民政府通知你，你贩卖毒品聚众吸毒罪名成立，予以逮捕。”
男孩只感觉双手被另一个人拷住，背后的人慢慢走进了他的视野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抓住黎子洋的手，声音只有三个人听得见。
“带他回去审讯一下，剩下的交给二队。”
“辛苦你了，亲爱的。”
“那个小朋友，好像是叫Jake吧，你带明远去审审他。”
“明白了，”何曜把文件放在黎子洋面前：“这是路队传过来的信息。”
“周述而？”黎子洋接过话茬：“找到他就可以官复原职？这人不简单啊。”何曜把短信的复印件展示给他：“能让路队官复原职的，他如果真的是什么重案要案的在逃嫌疑人，就这都够判他个十几二十年的了。”
“抓不抓？”黎子洋问。
“用不着，上头交给路队了，咱们大可放心，况且还有刘亚那傻孩子帮忙。”路为学的人品和执行力，何曜一清二楚。
“周述而这个名字你查过了嘛？”
“当然，干干净净，而且是真名，东远大学中文系毕业，资深网文作家，东远市作家协会的。”何曜摊了摊手“所以我才奇怪，上头为什么要找一个写小说的，而且他还能让路队官复原职。”
“你觉得这是他真实的身份？”
“我不确定。”何曜话音刚落，门一推郑明远露出个小脑袋：“人到了。”
黎子洋起身：“我把Jake的资料传给二队，你和明远去吧。”何曜刚迈出一只脚就听见黎子洋的声音：“温柔点，他还是个小朋友！”
何曜转身一笑：“知道了~”
何曜推开门，Jake抬头望着他，小朋友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你别怕，你不归我们一队管，自然会有二队的人负责你的案子，我们只负责问问你。”郑明远翻开本子，“只要你现在配合我们，把知道的都讲出来，我们可以请求二队给你减刑，说吧，谁给你的货？”
“你们一队一共多少人？”小朋友的中文不太利索，就用两种手指了指审讯室的门。
“落到我们手里，你最好还是别想了。”何曜瞅了一眼旁边的郑明远：“把他说的关键信息都记下来。”郑明远一边转着钢笔，一边说：“你还未成年，我们会从轻处理，不会公开，但你最好听话，我不想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个条件。”小朋友往前郑明远前面凑了凑。
“你告诉我他是谁？”
“我？”何曜疑惑着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他。”
“哪个他？”
“抓我回来的那个他，我之前见过他。”小朋友后仰在椅子上，“我猜他是你们第一小队的核心队员，但是他有问题。”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可以以袭警的名义击毙你了！”何曜握紧了拳头，想起身却被郑明远拉住。
“他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该明白现在是我们在审你。”郑明远难得正经一回。
“我只是个小小的毒贩，我能知道什么，听过我们老大真名的人，都死光了。”是不是小朋友都喜欢故弄玄虚呀，何曜手上的表指示现在是下午四点整，审讯时间已到，表带上赫然刻着“情人系列”。
这是来自黎子洋的情人节礼物，和他自己的那个是一对儿，那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黎子洋编辑好了文字，发给了二队。
何曜在楼道里等他，顺便带来一个洋洋专属微笑，只有何曜可以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审完了，这孩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报告我发给二队了，冯队说会来接手这个案子的，叫我们不要操心。”黎子洋接过何曜手里的本子。“你先出去吧，文书我来整理。”黎子洋在他耳边小声说，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了一下；“辛苦了，曜。”
郑明远张开嘴，翻了个白眼，这里是警察局，不是无人区啊喂！超级无辜，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黎子洋莫名其妙抢了他文书的活儿也就算了，还要被两个人这么秀，他也很无奈，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团欺实锤了。
黎子洋今天主动地突然，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到黎子洋喊他“曜”了。何曜不知所措地笑了，他永远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一句话去怀疑一个自己百分百信任的人，如果黎子洋真的如Jake所说那样有什么问题，那么这场游戏，何曜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何曜这二十几年来，在意过的人不多，除了家人，黎子洋是一个，路为学是一个，他无论做什么都很大胆，但是和这两个人有关的事情，他不会，也不敢冒险。手握鼠标，趁着黎子洋不注意，把和他有关的信息标蓝，删除。
然后就是打印机窸窸窣窣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身边最信任的人有一天会成为你的死敌，无论怎么努力也拉不回来站在对立面的人，最可怕的并不是犯罪，人肮脏污浊的心比这可怕千倍万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相遇
